州議員里爾,捻著手裡的撲克牌,牌面上並沒有他需要的,抬眼看了看在坐的其他幾人,把撲克牌丟進牌堆,微笑的說了句,「我不跟。」
今晚的牌局,是里爾組織的。他和市警察局局長安德森,曾經在同一所大學就讀,年齡不同的二人,先後加入了同一個兄弟會,在一次政府組織的晚宴上,熟稔了起來。
一同就坐的,地檢署新任檢察官倫納德,是通過里爾的關係,推薦上來的,也算是里爾的嫡系。倫納德看了看牌,也把牌丟了進去,「今晚的運氣,一直不太好啊。」嘆息了一句,倫納德笑道:「只能看安德森局長的了,不要讓年輕人獨贏啊。」
安德森淡定的看了一眼牌,將嘴裡的雪茄拿下,放在菸灰缸上,掂了掂桌上的籌碼,拿起一疊推到牌桌中間,「我加倍。」說完,看了一眼斜對面,瑞文正安靜的坐在那裡。
場內最年輕的瑞文,沒有理會倫納德捧場的驚嘆,壓住手中的牌,翹起一角,輕輕的喵了一眼,便將身前的籌碼,一股腦的推進牌桌。「全下。」瑞文淡定的說著。他感覺自己贏定了,舉手投足間,滿是自信。挑釁的看了眼正在思索的安德森,瑞文故意的嘲諷道:「安德森局長,不要意氣用事,我這把牌很好,你不要跟了。」
安德森笑了,「年輕人,還是沉不住氣。」說罷,掀開了牌,「同花順」發牌員舉起安德森的牌,展示給桌上的幾人。
瑞文努力的讓自己表現的失望一點,他揉了揉額頭,「你們這些老傢伙,真的是夠狠。」語氣中飽含的鬱悶,讓安德森笑得更加開心。
里爾也笑著,適時的打斷了牌局,「休息一下吧,正好品嘗一下我老婆的手藝,倫納德,你來幫我。」遞給瑞文一個眼色,里爾帶著倫納德下了牌桌。
很快,發牌員整理好賭具後,離開了房間。只有瑞文和安德森,坐在沙發上。安德森老神在在的抽著雪茄,他想看看這個年輕人,有什麼說的。
瑞文端著茶杯,聞著茶杯中飄出的香氣,「局長先生,我很敬佩從事警察工作的人,你們都是勇敢的象徵,我小的時候也有一個警察夢,但是您看,我的出身,讓我的夢想沒有成真。」誠摯的拍了拍安德森的馬屁,瑞文繼續說道:「所以我想,作為一名普通的市民,為我們的公共安全事業做一點貢獻,我準備向市局進行一筆捐贈,不知道局長先生,有什麼想法。」喝了一口茶水,瑞文眼含崇拜的看著安德森。
安德森很欣賞瑞文的老實,他知道此人通過里爾的關係,請來自己,必是有所求。瑞文這種明目張胆的行賄,讓安德森很開心。公開捐贈這種行為,會極大的提振安德森在基層警員中的形象,也會讓安德森在面對媒體的時候,臉上增光。當然了,通過這種捐贈,安德森有很多種方式,漲滿自己的錢包。
「那麼,瑞文,我很感謝你對我們的支持。你對我們當前的警務工作,有什麼意見麼?」安德森是經歷過風雨的,他知道有所得,就要有所付出,在拿到好處之前,必須要警惕風險,這是安德森一直以來的作風。
真上道,瑞文心裡為安德森比了個贊。「局長先生,其實我有個朋友,他叫德魯,您應該知道他,他是市局兇殺組的組長,前幾天,他去城東抓捕一個嫌疑人,巧合地,德魯發現城東警察局裡,有人將證物室存放的東西,偷偷的倒賣出去,德魯知道這事他管不著,像笑話一樣,說給了我,您知道我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我希望我們的城市,更安全一些。我沒有資格對您主持下的警察事務,提出意見,我只是希望,我們的城市,發展的更好。」
安德森沉默了,他在思考著此事的得失,拿了瑞文的好處,那麼他就要得罪城東警察局的人,隨之而來的,這有可能被自己的對手抓住機會。安德森才在局長的位置上坐了3年,他還沒打算退休。
瑞文看出安德森的疑慮,他繼續對安德森說道:「局長先生,您知道,我有很多的企業,也認識很多的人,我們經常在一起組織聚會,如果您願意的話,我也想邀請您參加。您知道如果運用得當,對您競選連任,這些人是很有好處的。而且,鐵面無私的警察局長,肅清了警隊內部的毒瘤,這樣的新聞,對局長您的形象,是個很好的升華,民眾心中的警察,不就應該是局長您的樣子麼?」自己變得越來越沒有底線了啊,瑞文吐槽著自己的無恥。
安德森抽了一口雪茄,認同了瑞文的說法,「城東分局,確實應該好好的整頓一番了,最新一期的調查報告,城東的犯罪率明顯升高。我想市民們也會支持我們的,對麼?」
瑞文狗腿的點了點頭,「那是一定的局長先生,我想這件事過後,您的支持率,一定會再創新高。」
兩人約定了後續捐贈的細節,里爾帶著倫納德走了進來。四人坐在沙發上,品嘗了里爾太太製作的甜點,暢飲著里爾窖藏的紅酒。倫納德和安德森聊著幾起案子的細節,瑞文對里爾夫人的手藝,讚不絕口。很快,瑞文就提出了告辭,他不清楚今晚倫納德的目的,也不去探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尊重每一個盟友,這是瑞文的處事法則。
安德森是個誠信的政客,在林莉代表東方紅公司捐贈了20輛特種警車,加德建築的凱爾,捐贈了200萬現金給警察基金後,整頓城東警局的工作,如火如荼的展開。托瑞文的福,德魯縱身一躍,成為了城東分局主管內務的副局長。當安德森決定徹查城東分局的時候,很多人打來招呼,想要分一杯羹,德魯憑藉瑞文輕飄飄的一句話,占得了最大的便宜。
夜晚的城東,新上任的副局長德魯,意氣風發的坐在餐桌的主位上,看著一眾下屬,感慨著當初正確的決定,他被瑞文在鑽石灌馬桶水的事跡,曾經是讓很多人在背後嘲笑他,無情的現實,又讓這些人開始對他馬首是瞻。
維斯在酒店大堂,看見了等待的邦尼,他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發覺邦尼認不出自己後,維斯快步閃身,走進了電梯。今晚的會面,是瑞文安排的,維斯只知道是要來見一個警察,並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他站在電梯內,回想著大堂內的邦尼,若有所思。
德魯的手下,對維斯徹底的搜身後,放維斯走進了房間。德魯有點喝多了,他穿著鞋躺在床上,打量了維斯一番後,沒有叫維斯坐,開始說起瑞文的安排。
「以後你要做什麼事,提前告訴我的人,之前旅館的火災,你做的有點過分了,要不是那些人蠢,你已經被挖出來了。」德魯首先警告了維斯一番,「至於生意,等你搞定邦尼後,按照慣例分給我,明白了麼?」德魯有個不好的毛病,儘管他能夠服從瑞文的指示,但面對黑人的時候,他不自覺的就會趾高氣揚。
維斯沉默的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明白床上的這個白人警察,能夠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開槍,還不用擔心任何麻煩。
德魯很滿意維斯的態度,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繼續的說道:「邦尼的事情,你要加快,如果警察這邊有了發現,他很可能會被抓進監獄,老闆不喜歡邦尼進監獄。」德魯教訓完維斯,散漫的揮了揮手,示意維斯離開。維斯走出門,守在門口的傢伙,遞給維斯一張名片,維斯知道這就是他以後的聯繫人,鄭重收好後,向電梯走去。
電梯門打開,兩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走了出來,維斯看著她們向德魯的房間走去,心中的羨慕和嫉妒,讓維斯忘記摁下樓層的按鈕。
邦尼最後也沒有見到德魯。城東分局的內應,很是無奈的告訴他,德魯今晚不會出來了,也不會再見任何人。邦尼只能沮喪的走出酒店,在門口抽菸的功夫,邦尼看見了走出來的維斯,他記得維斯進門的時候,偷偷的打量過自己。他怔了一下,感覺這人,似曾相識。
維斯也看見了邦尼,他這次的反應,平靜了許多。他仿佛沒看見邦尼一般,穩步的離開。就讓你再多活幾天吧,維斯一邊拉開車門,一邊想。
大托德拿著剛買的食物走進髒辮新租的公寓,旅館事件之後,兩人就從家中搬了出來,對於貧民窟的底層黑人家庭來說,多一個還是少一個,根本不會在乎。
髒辮翻著食物,找出飲料,打開喝了一口,轉了轉自己的胳膊,有點興奮的對托德說,「謝謝了大托德,這段時間都靠你。」
大托德沉默的將食品放入冰箱,走到電視機前坐了下來,他看著桌子上散亂的擺放著現金,瓮聲瓮氣的問髒辮,「羅南的錢,你給了麼?」托德還記得維斯許諾給的10萬,那是羅南生命的價格,他不會忘。
髒辮點了點頭,「我把錢都給了羅南的妹妹了,阿伊莎,你記得麼,那個截肢的小女孩。我告訴他羅南出遠門了,要很久才會回來,那10萬是老闆給的安家費,我想她應該明白。放心吧,大托德,我雖然是個混蛋,但是對兄弟,那是沒得說的。」髒辮敲了敲自己的胸,像只驕傲的公雞。
大托德調了幾個台,看見萊茵的時候,他停了下來,加大了音量。電視上,萊茵正面容嚴肅的聽著那個橄欖球明星誇誇其談。偶爾萊茵會打斷一下,引導著對方。「嘿哥們,她可真漂亮。」髒辮色眯眯的坐在了大托德身邊,情竇初開的少年沒有說話,眼睛明亮的盯著電視裡的萊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