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贓?尊重一下我們賊鷗小隊好嗎?『尊敬』的局長大人?」
治安局所在,一間地下辦公室,哈維一把將李維的畫像丟到溫士頓身上。
溫士頓是治安局局長,名義上是哈維上司。
但是哈維對這個「上司」沒有一丁點兒尊敬,他雙腳翹到桌子上,懶洋洋地躺在椅子裡。
辦公室內其他人也是如此,唯一站著的人只有身為局長的溫士頓。
地下辦公室還有一扇鐵門,門後傳來連續不斷的慘叫。
「我們賊鷗小隊的職責是,調查島內超凡案件的真相,栽贓這種事,你還是找別人吧。」
哈維指著胸口一枚淡褐色賊鷗徽章說道。
鐵門後的慘叫終於停了,一個手套上都是血跡的男人走出來,大聲說:
「老大,他全認了!」
溫士頓嘴角一抽。
這群人真就演都不演,臉皮怕是子彈都打不穿。
可惜作為治安局名義上的最高長官,溫士頓實際上無權直接命令賊鷗小隊。
但溫士頓和他們打交道這麼多年,自然知道他們想要什麼,開口說道:
「這個月,治安局沒什麼用錢的地方。賊鷗小隊的兄弟都辛苦了,多出來的經費,就算賊鷗小隊獎金吧。」
哈維打個響指,雙腿收到桌下,坐直了說:
「那傢伙叫李維是吧,包在我們身上!局長想給他安什麼罪名?海盜怎麼樣?夠絞死他了。」
「我只要他死,殺了我們的人,就得償命。你們負責栽贓,明天我去搜他船。」溫士頓淡淡道,遞出一份文件,「這是治安局搜集到的資料。」
資料交給哈維後,溫士頓一刻也不願多留,轉身走出賊鷗小隊的辦公室。
「帶著一群俘虜暴動,很厲害嘛這小子。」哈維翻著資料,說,「那就從這裡著手。艾博克,你去,晚上給這小子船上送點兒東西,從幾個海盜身上搞來的那些。」
「晚上?」剛從鐵門走出來的艾博克有些不自在,脫掉沾血的手套,問,「非得晚上?而且為什麼不直接找那個叫李維的小子?」
「因為這種事見不得光,晚上方便行動。李維那小子現在在海軍部,暫時奈他不何。」哈維正解釋著,見艾博克面色變化,想到了什麼,問,「我說艾博克,你不是還怕鬼吧?」
辦公室內響起竊笑。
冤死在賊鷗小隊手下的人,他們自己都記不清,而艾博克作為賊鷗小隊的新晉超凡者,居然怕鬼。
艾博克面色有些發白,
「沒,就是今天出門撞見只黑貓,腦袋上總有烏鴉叫喚,應該是運氣不好。為了任務順利完成,要不還是換個人吧,老大?」
「少廢話!」哈維道,「溫士頓給的是栽贓的錢,你把東西放上去藏好,剩下的交給我們。那艘船上還真能有亡靈不成?」
「沒呢老大,我就是想自己術法還沒學好,萬一他船上真有什麼東西……」
「怕什麼!」哈維打斷他,「他船上有亡靈不是更好?栽贓的勁兒都省了。一般亡靈也不是你對手,好歹也是個一階海妖。總不能他一船都是亡靈吧!」
「老大,我……」
艾博克還想說什麼,哈維手一揮,從桌子抽屜里掏出一把手槍。
這把槍既沒有火繩,也沒有撞針。
哈維將手槍拍到艾博克面前,說:
「這是遺器『安魂曲』,只要命中亡靈胸腔,就能幹掉它。」
「就算是骷髏胸前也該有肋骨,除非船上那亡靈胸前有個洞。」
「船上有亡靈,亡靈胸口穿洞,還能匹敵超凡者,這船又剛好撞到一個怕鬼的超凡者手上。海上絕沒有這麼湊巧的事兒!如果有,我把腦袋給你!」
「再說,要是船上有鬼,李維他還敢將船開到阿眠島附近?」
艾博克見此,知道要是在推辭,一定會惹哈維不高興,而且怕鬼的名聲一旦傳開,在賊鷗小隊內也會被人瞧不起,只能硬著頭皮接下槍。
「欸,這就對了嘛。」哈維語重心長道,「那船上不可能有亡靈,最多就是幾個人。要是被發現,你就直接滅口。」
「別怕,我們是賊鷗,審判席在我們這邊。」
若是溫士頓再多給點兒錢,哈維不介意直接幹掉李維,或者殺他全船。
可惜,溫士頓不給加班費,那就只能給多少錢干多少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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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雨燕號。
艾博克順著船錨爬上甲板,青灰色鱗片縮回毛孔。
遠遠望著這艘船,艾博克就感到有些不對勁。
這船,大晚上為什麼一點光都沒有?船員都不用燈嗎?
但是他沒有退路可言,哈維都把「安魂曲」給他了,若是臨陣退縮,哈維必然會要了他的命。
腳踩上甲板,甲板發出「吱嘎」聲,似乎是這艘船上唯一的聲音。
安靜,太安靜了。
可能是錯覺,艾博克感覺星光照在雨燕號甲板上,都暗淡了幾分。
沒事沒事,找個隱蔽的地方,把東西放下就好。
艾博克如此安慰自己。
栽贓這種事他干多了過,搞得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也沒見誰從棺材裡爬起來報復他。
艾博克將目光轉到船長室的門上。
他看過資料了,這艘船船長是李維,李維現在不在,船長室應該沒人。
艾博克蹭手蹭腳向船長室移動,雨燕號那麼安靜,即使是走路的聲音,都顯得刺耳。
好像那聲音不是艾博克自己發出,而是有人跟在他身後,隨他走動。
等等,什麼時候起海霧了?
艾博克驚覺,不知什麼時候,雨燕號上起了濃霧。
沒事沒事,有霧好啊,起霧了更難被發現。
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向前再走一步。
一腳踏空,向下墜落。
艾博克大驚,但他畢竟是超凡者,鱗片擴開毛孔鑽出,在空中一轉身,輕盈落地,沒有發出太大聲響。
因為霧,艾博克沒有看清腳底是通往下層甲板的艙口。
周圍一片都是吊床,吊床上睡著船員,沒有被艾博克驚醒。
艾博克仔細一看,他們都是人,有人的臉,人的血色。
他長出一口氣。
就把東XZ這兒好了。
艾博克又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明明船上有這麼多人,為什麼還這麼安靜?
安靜到,只有一個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