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杳慢慢習慣了和宋淥柏單獨一起住的日子。閱讀
兩個人早上會一起吃早餐,晚餐視情況而定,白天她除了家教課就是做自己的事情,晚上宋淥柏也都幾乎待在書房,他們相處的時間其實沒有那麼多,但是慢慢的她面對他也沒那麼拘謹了。
又過了三天,陳頁再一次來給她上課,課後再一次問她:「怎麼樣,辯論賽你能去嗎?」
甄杳遲疑片刻,「最近我哥哥他太忙了,還沒找到機會跟他說。」
「希望你能來看。」
她禮貌地笑了笑,「那我們——」
右眼裡忽然傳來異物感,甄杳話音突兀地截止,陳頁立刻問她:「怎麼了?」
「沒什麼,」她擺擺手,低著頭不斷眨著眼睛,「應該是睫毛掉進眼睛裡,過一會兒就好了。」
說是這麼說,但眼睛還是因為異物的刺激不斷分泌出眼淚來。
「不行,你眼睛都紅了,快仰起頭我幫你看看。」
「真的沒關係,被眼淚衝出來就好了。」
陳頁沒遞紙過來,甄杳只好伸手摸索著從桌上的紙巾盒裡抽出一張擦了擦右眼,或許真的是流出來的眼淚起到了效果,她頓時好受多了。
「陳老師,我已經可以把眼睛睜開了。」
陳頁一隻手還扶著她的肩,「那就——」
「你在幹什麼?」
男人的聲音像浸了冰,沉沉地刺入房間,把兩個相對著靠得極近的兩人嚇了一跳。他們原本的姿勢從背後看親密得有些越線,青年幾乎像要低頭吻下去。
「哥哥!」甄杳一愣,下一秒驀地站起來,「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宋淥柏額角隱隱跳了跳,「聽你的意思,我還應該晚點回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們剛才在幹什麼?」他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帶著顯而易見的煩躁和冷意。
陳頁忙答道:「宋少,剛才她眼睛有點不舒服,所以我才幫她看了看。」
宋淥柏一怔,蹙眉大步走過去,一把將小姑娘從陳頁身旁拉過來。
「眼睛怎麼了?」
「已經好了,只是剛才有一點難受。」
小姑娘站在他身邊乖乖答道,半仰著臉的姿勢勉強能讓他看清此刻眼睛的情況。眼眶只剩一點不明顯的紅,眼睫是被淚水浸潤過的濡濕。
宋淥柏抬手托住她一邊臉輕輕往上一抬,指尖沒入了她腦後柔軟的髮絲里。
他垂眸大致看了一眼,臉色勉強緩和,接著面無表情地抬眸,「課結束了?」
「……結束了結束了,既然課結束了,那我就先走了。」
「陳老師再見。」甄杳禮貌道,順便悄悄往旁邊挪了挪,退離男人那隻還貼著她耳朵的手。
陳頁簡短回道:「再見。」
宋淥柏垂眸淡淡瞥向落空的掌心,接著目光落到她臉上。
書房裡安靜下來。
「……哥哥?」
宋淥柏放下手,目光某一瞬有些複雜。
意識到她成年的事實後,他再看見陳頁那種不知分寸的舉止就覺得格外厭惡。
「眼睛還疼不疼。」
「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嗯。」他別開目光,蹙眉沉吟。
「哥哥。」甄杳還是試著開了口,「陳老師說上課能教給我的東西很有限,想讓我去聽一場英語辯論賽。」
「他要帶你出去?」
她點頭,「後天,在潯外。」
「你想去?」宋淥柏頓了頓,擰著眉只問了這三個字。
甄杳猶豫片刻,再次點頭,「想。」
「確定?」他語氣平板,「我沒時間陪你,沒人能照顧你或者負責你的安全。」
「我會帶上盲杖的,陳老師也在。」
「隨你。」
身邊好聞的清冷味道驀然遠離,他步幅似乎比平時更大,甄杳怔怔地站著,總覺得他好像有點不高興。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腳步聲又戛然而止。
安靜兩秒,男人語氣冷硬地扔下一句:「到時候讓徐承陪你。」
說完,沉悶的腳步聲沿著走廊漸行漸遠,直至徹底聽不見了。
甄杳有點無措。他真的生氣了吧?是因為之前去潯大採風的時候出了「小意外」,所以覺得她現在又要堅持出門很不懂事?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同意了,還鬆口讓徐承陪她一起,可見並沒有真正狠下心。
她腳尖往前挪蹭半步,咬唇遲疑一會兒又縮了回來。
在房間裡坐了會兒,甄杳估計著晚餐的時間下了樓,然而宋淥柏卻一直沒出現。
聽見管家林叔把盤子輕輕放下的動靜,她沒忍住問:「哥哥他不吃飯嗎?」
「先生?先生剛才又出門了。」
「出門?去哪兒?」
「大概是應酬吧。這些事先生不交代,我們也不會多問。」
應酬?甄杳默默握住餐叉。這些天來如果他有應酬,結束公事後是從不中途回來的,一定是徹底忙完了才會回家。
是因為不高興,所以飯也不吃就又出門了?
一頓飯她吃得心事重重。
吃完飯,甄杳藉口散步讓小佳帶著自己去了花園。她在靠近主路的長椅上坐著,想著可以一邊戴著耳機聽電影一邊等宋淥柏回來,然後第一時間跟他好好果果解釋一下去辯論賽的事。
然而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最近降了溫,天黑之後風吹過來更是渾身都被涼意包裹,她讓小佳幫自己拿一件外套,後者卻苦口婆心地勸她回室內。
「小姐,你是不是在等先生回來?」
「沒有呀!」甄杳想也沒想就否認,若無其事地摸了摸臉頰,「那我們進去吧。」
然而這晚直到睡著她也沒等到宋淥柏。
……
清晨,別墅內還很安靜,只有傭人們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男人調整著領帶從臥室出來時,管家正好將準備好的咖啡和早餐放到位置上,一旁的電子屏幕呈現著滿屏不斷波動的數值。
「先生,早上好。」
宋淥柏淡淡頷首坐下,「她還沒醒?」
「是的,小姐還在睡。」
餐廳里短暫的交談到此為止。
早餐之後宋淥柏起身走向玄關,林叔取來熨燙好的西裝外套和一塵不染的皮鞋,他將外套搭在臂彎,低頭把鞋換好。
傭人在一旁打開門,卻遲遲不見男主人踏出去,於是沒忍住疑惑地抬頭悄悄打量。
男人收回定在一樓某個方向的目光,轉身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
下午四點半,放在手邊的手機屏幕忽然亮起。
宋淥柏蹙眉隨意瞥過去,目光卻忽然一頓,屏幕上顯示的來電分明是家裡的號碼,而林叔很有分寸,通常不會在這種時候打擾。
他想也不想就接起來,林叔的聲音很不安:「先生,小姐有些低燒,已經通知家庭醫生馬上趕到。」
林叔心裡直嘆氣,電話途中還擔憂地看了床上的小姑娘幾眼。
「林叔,電話打完了嗎?」後者問。
他沒回答,而是道:「我明白了,先生。」
「……」靠在床頭的甄杳輕輕抿唇,有點尷尬。
原來還沒掛啊,也不知道宋淥柏有沒有聽見自己說的話。
「小姐再等等,家庭醫生很快就到了。」小佳又給她換了一次搭在額頭上的毛巾。
「我沒那麼虛弱,只是有點熱有點頭疼。」說著甄杳沒忍住清了清嗓子,「……最多就是喉嚨還有點難受。」
話音剛落,一杯熱水立刻遞到了手邊。
林叔說的很快的確是很快,似乎沒過幾分鐘家庭醫生就到了。甄杳配合醫生做了簡單檢查,然後乖乖吃了退燒藥。
宋淥柏回來的時候她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但她聽得出他的腳步聲。
所以聽見門外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時她頓時清醒過來,攥著被角有點不安。
這個時間點他不是應該還在忙嗎?怎麼就回來了?
然而門外的人並沒有進來,聽傭人簡單說了幾句話後似乎就要走。
她想也沒想就猛地坐起身,「哥哥!」
門外的聲音消失了,幾秒鐘的安靜後有人推門進來。
「哥哥?」
男人沒再繼續往裡走,「傭人說你睡了。」
「正要睡,但還沒睡著。」
甄杳剛才起身太猛,這會突然有點頭暈,只能擁著被子低頭緩過這陣不適。
「還不舒服?」門口的人立刻走進來。
「沒有,就是剛才起身太快了,有點暈。」
一隻手驀地扣住她一邊肩膀,男人身上猶帶著室外的涼意,俯身將她按回靠枕的時候連同他身上冷洌的氣味一同逼近,莫名格外有壓迫感。
「躺下。」
甄杳乖乖躺好,沒話找話:「哥哥,你今天不忙嗎?」
他淡淡「嗯」一聲。
「昨天也不忙嗎?」她脫口而出。
臥室里一時間安靜下來。
「我……」甄杳手從被子裡抬起來摸了摸鼻尖,「哥哥,你昨天下午是不是生氣了?」
「我為什麼要生氣。」宋淥柏一把握住她抬起來的那隻手塞回被子裡,語氣雖然冷淡嚴肅,但配合這個動作根本讓人害怕不起來。
「因為我說要去辯論賽,但是你怕我照顧不好自己。」她聲如蚊蚋。
宋淥柏沒有說話,在甄杳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清潤低緩的嗓音才又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來,帶一點淡淡的嘲意。
「我是怕我照顧不好你。」
她驀地愣住了,心裡忽然愧疚起來,「對不——」
「不用道歉,」他打斷她,果斷而冷靜,「這不是你的問題。」
她說不出話了,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
「睡吧。」宋淥柏站起身,動作生硬地替她隨意掖了一下被子,片刻後又蹙眉重新掖了幾下。
甄杳本能地閉上眼,然而當聽見腳步聲大概快走到門口時突然反應過來,想也不想就轉頭喊道:「哥哥!」
「嗯?」
「我……我都生病了,應該,我是說應該,」她舔了舔略乾的下唇,「明天應該也好不了……」
「我一會讓家庭醫生再來一趟,最遲今晚應該就能退燒。」他語氣**的,顯然是極為不悅,但因為顧及著她生病而努力克制。
「……」
甄杳拉起被子蓋住下半張臉,說話的聲音含含糊糊,「我的意思是,明天可能去不了辯論賽了。」
話一出口,她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昨天到今天她其實糾結了很久,內心深處總有點說不出的抗拒,也不想為此讓他覺得自己任性。
或許她真的並沒有那麼想去。
臥室里安靜片刻,腳步聲又慢慢返回她床前,接著男人溫熱乾燥的手搭在她有點微微發燙的額頭上。
他手心的薄繭弄得她有點癢。
「睡覺。」他語氣聽起來有點凶。
原來他是只紙老虎。
甄杳唇角悄悄翹起來,要努力克制著才不會笑得太明顯,或許是氣氛正好,她沒忍住嘀咕一句:「哥哥,你的腕錶碰到我的頭了,好涼。」
男人的手退開了,或許過了十幾秒,也或許是一兩分鐘,他才慢悠悠輕嗤一聲。
「得寸進尺。」
……
「宋少。」坐在沙發上的家庭醫生站起身。
宋淥柏看他一眼,「晚一點的時候再去看她一次,然後我讓人送你回去。」
「好的,我明白。」
醫生心裡暗自咂舌一場低燒也這麼如臨大敵地對待,看來外界有關甄家這位小千金如何受宋家人寵愛的傳言是真的。
一個半小時後,傭人正要去敲書房門提醒,門卻先一步被人從裡面打開,男人抬腳走了出來。
「醫生呢?」
「在準備體溫計。」
量完體溫,確認體溫確實下降到非常接近正常值後醫生才收拾東西離開。宋淥柏看一眼坐在床邊喝水的少女,轉身到走廊上去接周惠打來的電話。
「淥柏,杳杳怎麼沒接電話?」
「她下午畫了畫,玩累了,今晚睡得早。」他語氣如常。
周惠狐疑,「你別騙我,是不是你沒照顧好她?要是你沒心思照顧就讓延辭來接人,雖然學術研討會還沒結束,但到潯城接個人的功夫還是有的。」
「她很適應,過得很好。」
宋淥柏耐著性子一句句回答,周惠盤問完也覺得跟這個兒子說話聊天索然無味,於是一通電話很快結束。
剛掛斷,幾米外的臥室內突然發出一聲重物落地的巨響。
剛出房間沒幾步的小佳嚇了一跳愣在原地,比她離得更遠的男人卻已經沉著臉大步走了過來。
上一個人或許粗心沒關好門,鎖芯只是半卡在那裡,看上去像是關好了的模樣。只是當宋淥柏剛一將手抵上門板,門就「咔嗒」一聲迅速向里打開。
他一怔,沒再費心思想敲門的事,立刻抬眸朝內望去。
「誰?!」赤足站在地毯上的少女驚慌失措地轉過身,過肩的半長發掩著肩頭,也擋住了白色胸衣上緣沒能掩蓋的線條,光.裸腰.肢纖細雪白,凹陷出月牙弧度。
他狠狠怔了一瞬,下一秒幾乎狼狽地後退半步迅速轉身。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就v啦!本來打算雙更一萬都明晚九點發的,想了想還是今晚十二點先發一半(^з^)第二更明晚九點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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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長夜,再不回來你的小祖粽身心都要涼透了~」女人嬌嬌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手裡還拿著一個粽子對著他拋媚眼。
霍權宗一身凌厲的氣息瞬間收斂,直接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霍總,您去哪?」
「吃粽子。」
人人都說白綠盎能勾到霍權宗,是高攀了霍家。
可是霍權宗卻公開在媒體面前宣稱:「不是高攀,她是下嫁。」
原來,看起來靠臉吃飯的白綠盎居然是國家生物醫藥研究所的科研人員,參與了很重要的藥物的研發,給很多絕望的患者帶來了生的希望。
眾人譁然。
當晚,#綠色果然是生命的顏色#話題,上了熱搜。
霍權宗這輩子只在兩件事上用過手段。
一是生意場,二是女人,而後者只包括她。
即便假意輕蔑,即便將玫瑰貶低,
他也只是夜裡那個偷玫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