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寒生迷迷糊糊爬起來,走過東屋一看,父親依舊沒有回來寒生嘆了口氣,將最後一點剩飯菜熱熱吃掉,今天是婺源縣城的又一次的集市,自己必須履行對蘭兒的諾言,醫治泣血症還她本來的面貌
寒生找出竹片,由於骨折的右腿還蹲不下來,因此只能坐到了地上,然後用竹片小心翼翼的在鍋台灶口的上顎處刮下黑灰,用紙接住,時辰不大,已經將可用的黑灰全部颳了下來他輕輕地包好這百草霜,連同那條月經帶一起揣進懷裡
隨後,寒生想家中無人,應當把《青囊經》藏到一個穩妥的地方,考慮了半天,竟沒有十分理想的地方,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狗窩裡
笨笨的窩是寒生親手搭的,起脊的木板頂上面鋪著厚厚的茅草,既防雨隔熱又美觀大方,他有主意了,將木匣塞入了茅草的下面,留不下一絲痕跡
一切準備妥當,吩咐笨笨看家,自己拄著木棍向縣城而去
婺源縣城日近晌午,集市上人們基本上都已經散盡,蘭兒和母親一大清早就守在了上回遇見那個年輕神醫的地方
「蘭兒,他會來嗎?」蘭兒娘身體已經基本恢復了,只是仍有點虛弱,說話時不時地氣喘些
蘭兒沒有回答,他會來麼?
想自己相貌如此醜陋,以往的人們見之有嘲笑的,有嘆息的,還有避而遠之的,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他那樣以尋常的目光面對她,那一刻,她已經冰冷死去的心融化了當年輕人輕聲告訴她,可以治好她時,她又在模糊的意識里重新回憶起自己本來的面貌,自己曾經是一個美麗的姑娘
自己是遺腹女,母親說她的父親是一個來自京城裡的相貌英俊、有著大學問的人,自從那年老家渭河發大水,村毀人亡,只剩下母親一人,她也是九死一生,被大水衝去了下游,後來有好心人救起,可是一病就是大半年生下蘭兒,母親抱著她返回老家,可那裡什麼都沒有了,只見厚厚的黃色瘀泥,上面長出了新生的小草
後來連年災荒,母親帶著幼小的蘭兒四處逃荒,最後落腳在黃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莊母親一個人吃糠咽菜的拉扯大女兒,不料逐漸手腳僵硬,最後竟全身佝僂縮起,如同冰凍人
「父親還活著麼?」她問過母親
母親搖搖頭,黯然淚下
眼看著母親一天天將死,自己肝腸寸斷,日愁夜思,原本俊俏的相貌竟一天天變了模樣,最後連自己都不敢再照鏡子了
蘭兒的視野里出現了一個人,那人拄著一根木棍,一瘸一拐的向自己走來……「你終於來了」蘭兒深陷的眼眶中滲出淡淡如血的淚水
「姑娘,你不要難過,我已經找來了醫治你的藥了」寒生額頭上點點晶瑩的汗珠
「恩公……」蘭兒娘顫抖著就要跪下
寒生急忙上前扶住,木棍倒在了地上
「你就是上次在這裡治好了老太婆病的那個人麼?」旁邊上來兩個人問道
寒生詫異的應了聲,目光掃視著這兩個身著舊的確良軍裝的平頭漢子
「那就對了,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那兩個壯漢不由分說地架起寒生的胳膊向公路上走去
「你們是誰,讓我去哪兒?」寒生叫道
蘭兒撲上前來,拽住寒生的衣衫,喊道:「你們抓他幹啥!」
「醜八怪,滾開!」那漢子用力一搡,將蘭兒推倒在地
眼瞅著那兩個人把寒生架上了一輛吉普車,絕塵而去
「娘……」蘭兒急得失聲慟哭,流出的淚水竟是鮮紅色
那所古宅深院內,黃乾穗主任正在悠閒的喝著廬山雲霧茶,一面聽著小舅子孟祝祺的匯報
「這老東西狡猾的很,百般抵賴,硬是不說出土卵的真實來歷」孟祝祺恨恨道
「要反覆做工作,我黨的政策歷來都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有沒有派人去他家裡搜查?說不定會有些線索」黃乾穗品著茶說道
「我這就帶人去」孟祝祺應聲答道
「吳大師,您的看法呢?」黃乾穗轉過頭來問坐在一旁的吳道明
吳道明放下茶杯,清了清喉嚨,然後不緊不慢的說道:「據我連續幾日的踏查,發自黃山的兩道真龍脈,是源於崑崙山的中部大皺褶,史稱『中龍』,元末之時,西北的那條陽龍的太極陽暈確實被朱元璋所用而東南方向的這道潛龍脈,行至南山村靈古洞前面就已停住了,沒有繼續前行,應該就在洞口附近結穴但是,有一點我還沒有完全弄清楚,就是靈古洞口實為龍口,按古人點穴之法,龍穴應在龍額正中之處,可是我和孟主任在那裡尋找了很久,上吉之穴倒是覓到幾處,可是惟獨不見傳說中的太極陰暈」
「那你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嗎?」黃乾穗問道,語氣中隱約有些不快
「只有等到歲末,今年是卯兔年,來年為辰龍,年尾卯辰歲末之交的深夜子時,辰龍初醒,太極沖天,此刻在南山便可見到異相」吳道明回答
「什麼異相?」黃乾穗來了興致,忙問道
「陰暈五色光」吳道明答道
「哦,陰暈五色光?那是個什麼樣的東西?」黃乾穗疑問道
「那是白青黑紅黃五色混合的一束光,發自太極陰暈,直衝鬥牛,人生難得一見啊」吳道明解釋道
「那本人倒要見識見識,歲末之交,那豈不是還要等上數月?」黃乾穗頗有些著急的神情
有人急匆匆地走進來,俯在黃乾穗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神醫找到了」黃乾穗哈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