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生背著吳楚山人出了草屋後,向臥龍谷峭壁走去,找到了那個熟悉的洞口,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他撳亮了手電,跟著記憶中的甬道前行
穿過大大小小的溶洞,前面終於看見了那些熟悉的紅眼睛陰蝠們見有入侵者,「呼啦」一下子撲了過來,預備拔毛,牠們感知到了熟悉的超聲回波,認出來是寒生,興奮得圍著他「吱吱」直叫
陰蝠首領躍到了寒生的面前,眨動著血紅色的大眼睛
寒生摸了摸牠的右翼,燈光下看到已經基本痊癒了,寒生心情略微得到了些慰籍寒生拍拍首領,示意著向側面的洞口而去,首領明白了,躍起帶路
甬道太窄的時候,寒生只有放下山人,然後匍匐拖拉著他前行,就這樣艱難的行進著,幾乎大半個時辰後,他們終於到達了天蠶洞
《青囊經》療傷篇中,記載著天蠶治療內傷具有奇效,無論內傷有多麼嚴重,只要一息尚存,將傷者放入天蠶內,七日定可痊癒
經過了這許許多多的事情,寒生現在對《青囊經》已經確信不疑,所以他在草屋裡才有把握說自己來治療,關鍵是搶時間,現在終於在山人氣絕之前趕到了天蠶洞
事不宜遲,寒生奮力托起吳楚山人,從天蠶的裂縫中將其硬塞了進去,「噗嗵」一聲砸在了渾身白毛的劉伯溫的身上他把手電光照進去,發現山人下意識的抱住了劉伯溫
好啦,寒生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像虛脫了般,躺在了地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寒生悠悠醒轉來,睜開了眼睛,黑暗中看到了那些熟悉的紅眼睛,身旁散發著一股清香的氣味兒
摸過手電筒一照,身邊是一大堆的新鮮水果,有山梨、枇杷果,還有一些碧綠的大山棗,原來是紅眼陰蝠們送來的
寒生感激之極,也學著牠們那樣「吱吱」叫了幾聲,陰蝠們大喜,一起「吱吱」的叫個不停
有了這些水果,就餓不著了,自己也可以在天蠶洞裡守候山人了,他關閉了電筒,摸黑抓起一個水果就啃起來,儘管味道有點澀,畢竟可以果腹了
沈天虎夫婦抱著孩子跟著朱彪來到了老槐樹下朱彪指著水塘旁的三間草屋告訴說這就是他的家
嬰兒此刻突然不安起來,鼻子不停的輕輕翕動著,仿佛嗅到了什麼,黑黑的瞳孔不停的在移動
一行人走到了朱漆大門前,嬰兒的眼睛瞧到了那幅領袖戎裝像,***城樓上,領袖身穿草綠色軍裝戴紅袖章,神采奕奕
這是一張放大了的照片,還是朱彪榮膺縣模範民兵排長出席表彰大會時發的,他感到是莫大的榮譽,遂貼在了屋檐下,儘管幾年來的風吹日曬,領袖的神態依舊那麼慈祥
大凡拍照,如被攝人物的氣場有足夠強,均會在相片上得到反映,但只是一般人不易覺察而已,世上有些人則非常敏感,如嬰兒、練氣功有成的人及被髒東西上身的某些靈媒,這些人就會感知照片上的罡氣或者陰氣古代的帝王、今時的黨魁領袖、軍事統帥,甚至高僧老道、屠夫劊子手均有很強的氣場,面前的這幅領袖戎裝像,罡氣尤甚
嬰兒沈才華此刻已經感到了來自照片的煞氣,「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腦袋躲進了母親的懷裡,嚇得不停的發抖
房間裡坐下喝茶,沈天虎夫婦看到了滿牆的獎狀和榮譽證書,不由得充滿了敬意
「朱隊長,你真是了不起呀,在這南山鎮可算是個名人啦」沈天虎讚嘆道
朱彪含蓄道:「這些榮譽都是黨的培養和努力學習毛主席著作的結果」
沈天虎滿意的望著四周的牆壁,說道:「朱隊長,你上次說要認才華乾兒子的事兒,我同意,由你這樣出色的乾爹是咱們才華的福份啊」沈家婆娘也一個勁兒的點頭稱是
「菜花……」朱彪一愣,隨即喜極,口中喃喃自語
沈天虎夫婦見朱彪如此喜愛才華,心中也是十分寬慰
「才華,快來見見乾爹」沈天虎開口說道,並示意婆娘
嬰兒被遞到朱彪的手裡,竟然立馬張開小嘴兒,破涕為笑了,小小的舌頭tian了一下那兩排白森森的小牙……朱彪一邊抱著孩子,一邊拉開櫃門,打開一個小包裹,取出來一對玉鐲,那是當初想送沈菜花而又未及送出的,因為得到了菜花的死訊
那些日子裡,他經常深夜前往荒墳崗,月下憑弔,發出長長的嘆息,後來準備將這對玉鐲埋入墳前,當從吳道明口中得知自已有了孩子之後,就決定留下了
「來,我的兒子,這是爹爹給你的見面禮」朱彪將玉鐲塞入嬰兒的小手,那孩子竟自緊緊地抓住了玉鐲
「第一次到家,一起吃個飯,我去李老二家搞點葷菜」朱彪說著放下孩子,不料那沈才華竟然抓住朱彪不放手
「不必客氣了,有什麼吃什麼,我們自己動手」沈家婆娘說著來到廚房拾掇起來,沈天虎也起身幫忙
「好,我帶兒子到院子裡轉轉」朱彪抱著沈才華來到了院子裡,慢慢踱到了房山西側,那裡是沈菜花的墓地
嬰兒沈才華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安靜之極
「孩子,這下面就是躺著你的娘沈菜花,」朱彪又低下頭來對著平平的新冢說道,「菜花,我把我們的兒子帶來了,你瞧,他長得多壯實啊,以後我會經常帶他來看你的,你高興麼?」淚水模糊了朱彪的雙眼
他抬頭看看嬰兒,竟然發現沈才華也掉下了兩滴眼淚
吃飯的時候,兩杯燒酒落肚,沈天虎話多了起來
「他乾爹,你又不是外人,你知道嗎?才華剛出生的時候是個女孩兒……」,沈天虎放下酒杯,眼睛已經喝紅了
「什麼!女孩兒?」朱彪吃了一驚
「沒有***」沈天虎追加了一句
朱彪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沈天虎笑了笑,又道:「開始我們都以為是個丫頭,連朱醫生也是這樣說的沒想到第二天就長出一個小肉球,一天比一天大,後來看出來了,那是一個***」
「啊」朱彪終於換過神兒來
「是啊,這事兒真的是太奇怪了,我從來沒有當別人說起過,朱隊長,你是才華的乾爹,這才告訴你的原想私底下來問問朱醫生的,可他又不在家」沈天虎說道
「我看看」朱彪迫不及待的要拉開沈才華的褲子
沈家婆娘褪下沈才華的小褲子,朱彪湊過頭去定睛細瞧……這是一個發育還沒有完全的***,**還只是在皮膚上出現的一些褶皺,咦,這是什麼?才華的光潔的小屁股蛋上長著一個紅顏色的胎記,酷似一朵梅花
朱彪如同遭受到了一記重錘般,腦中一陣眩暈,那胎記,沈菜花的屁股上面也有一個!
「朱隊長,你怎麼啦?」沈天虎一臉茫然的望著痴痴的朱彪
「是男孩兒,沒錯」朱彪痛苦的說道
「朱彪,我回來啦」門外傳來了不太標準的普通話
朱彪應聲一看,原來是嶺南吳道明笑呵呵的走進門來
朱彪連忙起身介紹這是廣東來體驗生活的大作家吳道明眼光一掃,最後落在了嬰兒沈才華的身上
「哦,還沒變過來」他的一句話嚇了屋內人一跳
幾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吳道明的臉上
自從首長大病初癒,下達了追捕劉今墨的命令,所有的人都忙開了黃乾穗忙著給縣公安局打電話,部署各交通要道的盤查堵截,鎮革委會在孟祝祺的帶領下也召集起基幹民兵組織,隨時配合行動吳道明則返回南山村,繼續做他自己的事,他可不願意再見到那個劉今墨,那傢伙武功實在是神鬼莫測,弄不好自己的小命不保
「您說什麼還沒有變過來?」沈天虎驚愕的問道
吳道明淡淡一笑,道:「這孩子出生時是女仔,滿月時是男仔,天地造化啊」他瞥見了朱彪在那兒給他使眼色,心中已明了,便不再說下去了
沈天虎越發驚愕了,連忙畢恭畢敬的問道:「吳老師,孩子真的會變嗎?」
吳道明擺擺手,說道:「醫學上講是可以變的,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了」
沈天虎怏怏的坐下喝著悶酒,也不再說話了
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嬰兒沈才華極怨毒的眼光看著吳道明
「沈大哥,朱醫生回來啦」院子外面傳來蘭兒的喊聲
沈天虎聞言忙起身,婆娘抱好孩子,夫婦倆打了招呼便急匆匆地離去了
朱彪詢問的目光望著吳道明
吳道明坐下來,微微一笑,問道:「這就是那個孩子?」
朱彪點點頭
吳道明緩緩說道:「沈菜花被謀殺時已有八九個月身孕,此時男孩兒的性別已定,尋找過胎的宿主時,孕婦宿主可能懷男也可能是懷女,如果懷的男胎就不存在問題,若是女胎,則必須經過一個變胎的過程」
「那如何能變呢?」朱彪急切的問道
「你的孩子屬於鬼胎,凡是鬼胎必是怨氣十足,他侵入宿主腹內會吞噬原來的胎兒,改變那胎兒的內部神經系統、遺傳基因和性別,長***只是身體外觀的改變」吳道明解釋道
「他殺了原來的那個胎兒?」朱彪戰戰兢兢的說
「是謀殺」吳道明糾正道
朱醫生被吉普車接到縣城的那所老宅子裡,有人出面客客氣氣的接待,與上回被挾持而來所遭受的對待截然不同,可是也無人對此予以解釋,他也沒有見到黃乾穗主任
近午時,有人請他重新坐上了吉普車,稀里糊塗的被送回了南山村,下車回到了家
蘭兒告訴他,早上寒生回來過,然後就去了縣城
「他這幾天去了哪裡?」朱醫生問道,心中忐忑不安
蘭兒搖搖頭,說道:「他沒講,只是告訴我和娘,他找到了我的父親,他要去把他帶回來」
「你的父親?」朱醫生吃了一驚
「嗯,說是叫做『吳楚山人』」蘭兒說
吳楚山人?朱醫生想起了寒生提起過的大鄣山中救過寒生的那個人,似乎很神秘的,等見了面,應該要好好的聊一聊
朱醫生回屋歇息,蘭兒去叫沈天虎夫婦
沈天虎夫婦懷抱嬰兒走進院子,笨笨剛一露頭就又縮回去了,大氣兒也沒敢出
朱醫生看見孩子長得白白胖胖,心下自是歡喜
「朱醫生,您上次接生的時候,大家都看到了是個女孩兒,但是現在卻變成了男孩,您說是不是有些奇怪?」
「不會,明明是個女孩呀」朱醫生說道
沈家婆娘脫下沈才華的小褲子,指給朱醫生看,那裡果然長出了***,原先女孩子的特徵則不見了
咦,那個鬼胎我已經下藥驅除了呀,難道說沒有除掉?朱醫生心中犯了嘀咕,那白虎銜屍之地,黃土新墳,莫非那沈菜花怨氣太甚,竟藥力有所不及?如果是這樣,鬼胎降生卻是有些兇險呢
「這孩子有什麼與常人不同之處麼?」朱醫生看著那嬰兒問道
沈天虎道:「沒有什麼不同的,只是喜歡咬破他娘親的ru頭吸血」
「什麼?他現在就已經長牙了?」朱醫生大驚
就在這時,沈才華裂開了小嘴兒,露出兩排白森森的尖利的小牙,衝著朱醫生一笑……壞了,朱醫生心中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