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今年。」
陸父看了陸雲帆一眼:「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舉辦訂婚宴了嗎?」
陸雲帆心裡有些憋悶。
他大學畢業後沒幾年就癱瘓在床,頹廢消沉,基本沒直面過什麼陰謀詭計。
又因為周圍環境耳濡目染,他一直以為是沈瀾扒著陸家。現在陸父揭開遮羞布,他才知道從始至終都是陸家在算計沈瀾,在圖謀沈家的財產。
這個認知讓他覺得羞恥難堪。
「爸,我們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而且,就算她有那些財產,那也是她的婚前財產……」
陸父嗤笑一聲:「什麼婚前婚後,要是她對你死心塌地,她的東西都是你的。」
陸川靠在沙發上,哼笑了一聲:「你也不用覺得羞愧,這筆錢李韻就是讓我們用的。」
陸雲帆不解。
陸父細細分析解釋給他聽:「你比沈瀾大五歲,今年正好三十。如果沒有當年那場車禍,我和你媽一定會讓你三十歲之前結婚。」
「李韻就是料定了這一點,才在臨死前悄悄立了遺囑。如果我們履行承諾,說明陸家人值得託付,沈瀾手裡捏著這筆錢,只會讓她在婆家過得很好。」
「如果陸家背信棄義解除婚約,沈瀾繼承這筆巨額遺產,同樣能活得很瀟灑,也能狠狠打我們的臉,讓我們後悔。」
陸雲帆聽著父親的話,心神一震。
「父母之愛子,則為其計深遠。李韻是真的很疼愛這個女兒,為她考慮了很多,那律師這些年一直盯著我們家,只要我們家對沈瀾不好,會立刻帶她離開。」
陸父提起李韻的名字,眼裡有欣賞也有得意:「只可惜,她死了,人算不如天算。我查到了遺囑,沈瀾只能任我們擺布。」
陸雲帆眉頭緊斂,難怪父親從小告誡他們不能對沈瀾太過分,尤其是在外面,最好表現出和睦親密的模樣。
他一直以為是父親重名聲,好面子,原來還有這一重原因。
成年人的世界還真是不堪。
陸雲帆撇了撇嘴,後腦勺就挨了一巴掌。
陸父冷冷盯著他:「現在我什麼都告訴你了,今天這件事你必須出面澄清,並且給沈瀾道歉,說你以後再也不和周欣然聯繫了。」
「我不……」陸雲帆低著頭,悶聲悶氣道:「我喜歡的是欣然,就算為了陸家要娶沈瀾,我也不會斷了和欣然的聯繫。」
陸父呵呵一笑,表情有些複雜:「雲帆,我不想打擊你,但你必須要知道,你享受了陸家的資源,就要為陸家做貢獻,用婚姻作為代價,已經是最小的損失了。」
「婚姻不是愛情,特別是我們這種家庭,婚姻從來身不由己,更多的是利益結合,要想找愛情基本只能在婚姻之外找。」
「我不是真讓你和周欣然斷絕聯繫。」
陸父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不知道為什麼,陸雲帆覺得心裡有些噁心。
他呆呆地看著父親,突然問道:「爸,你除了我媽,還有別的……」
話還沒說完,陸雲清咋咋呼呼的聲音響了起來。
「媽,你慢點,我跑不動了。」
陸雲帆瞬間閉上了嘴,眉眼陰沉。
陶蘭拉著家庭醫生進來,讓他給陸雲帆上藥,檢查身體。
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陸雲帆強撐著精神在各種群里澄清自己和周欣然的關係,說兩人只是朋友,自己說那句話只是為她解圍。
石家去周家門口鬧事這件事已經傳開了,但因為各方隱瞞,外人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石家人也沒臉將原因傳出去。
澄清這件事後,他又耐著性子安撫周欣然,給出了不少承諾。
一切結束後,陸雲帆身心俱疲,回到房間簡單洗漱後,趴床上慢慢消化陸父的話,不知不覺睡著了。
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房間裡暗沉沉的,四周萬籟俱寂。
陸雲帆覺得嗓子乾澀,口乾舌燥,習慣性錘了錘牆壁,喊道:「沈瀾,我口渴,給我倒水。」
那邊遲遲沒有回應。
陸雲帆擰了擰眉,抬手準備再錘兩下,手突然僵在了半空中。
他怎麼忘了,沈瀾已經離開陸家了。
陸雲帆意識到這點,心上忽然空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