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珵的心跳一瞬間變得很慢，像是有種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一樣。
見沈瀾這五天來沒有反應，他已經做好沈瀾不通情竅的準備了，所以打算在離別的時候捅破這層窗戶紙。
卻沒想到，她早就察覺到了。
蕭珵身體緊繃僵硬，額頭沁出細密的汗，啞著聲音：「所以你……」
沈瀾仰頭看著他，從蕭珵的角度看更加嬌小，可憐可愛。
只聽她猶豫著小心翼翼問：「如果我不答應你，你會不會生氣？」
會不會惱羞成怒報復她啊？！
沈瀾從小長得好，在幼兒園的時候，就有小朋友大獻殷勤，當然這種殷勤並不含任何曖昧，只是小朋友天生喜歡好看的人和東西。
當察覺到這個苗頭的時候，沈爸爸就想給女兒提前打個預防針，告訴她以後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那時候爸爸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沈瀾年齡太小，沒怎麼用心聽，但倒是記住了一句話。
不管是拒絕還是答應，都要明明白白說出來，不能不上不下吊著人家男孩子，給人遐想空間，以後也會害了自己。
這一點沈瀾深以為然，也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所以上次就直白地拒絕了楚旭。
這一次，沈瀾有那麼一點點糾結。
蕭珵是個很容易就讓人喜歡上的男人，尤其是他眼裡沒有別人只看著你的時候，很容易讓人沉溺進去。
這五天裡，沈瀾雖然面上沒什麼反應，但是卻想了很多，最終還是堅定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他們兩個不合適，除了長相上合適，其他方面都不合適。
沈瀾的話宣告了他的死刑。
蟄伏在心底的酸澀，仿佛噴泉一樣迸發，心尖很疼，尖銳又窒息。
蕭珵張了張嘴，感覺喉嚨艱澀，半晌都發不出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過來，聲音沙啞，笑容苦澀。
「不會生氣。」
只是會難受，特別難受。
蕭珵想過自己大概率會被拒絕，只是當拒絕來臨的時候，沒想到會這麼難受，心痛如刀絞。
他二十八年來第一次喜歡女孩，這輩子第一次將女孩放在心上，小心翼翼地赤誠地去喜歡，卻慘遭拒絕。
沈瀾得到他的回答，悄悄鬆了口氣。
剛剛蕭珵的臉色很難看，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就怕蕭珵會突然發飆。
萬幸，沒有。
但是他此刻臉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苦澀，沈瀾不敢抬頭和他對視。
她低著頭，小聲道：「抱歉，你的喜歡我沒辦法回應。」
「嗯，我知道了。」
蕭珵說完，勉強地勾起唇角：「我能問為什麼嗎？」
沈瀾想了想道：「我不想騙你，我們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蕭珵急切地問道，又加了一句：「我改。」
沈瀾都震驚了，這是蕭珵能說出來的話？
這麼高傲自矜的人，竟然說出了「我改」兩個堪稱卑微的字。
沈瀾仔細想了想，真誠道：「太多了，從頭到腳都不合適，你改了就不是蕭珵了。你很好，很優秀，沒必要為了我將自己改的面目全非。」
現在蕭珵喜歡她，願意為了她改變，但以後不喜歡了，所有的改變都能成為爭吵厭惡的理由。
她說完笑了笑：「蕭珵就應該是自信，強大，高傲凌厲，做你自己就好。」
蕭珵心中更加苦澀。
他很想說一句，你既然覺得我這麼優秀，為什麼不喜歡我？
「那個，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金鈺在我家等我。」
沈瀾表情有些尷尬。
蕭珵深吸了口氣：「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可以嗎？」
沈瀾點點頭：「你問。」
「你有沒有，曾經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秒，一瞬間？」
蕭珵說這話的時候，那雙凌厲的眸子一瞬不瞬看著沈瀾，不錯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
幾秒鐘後，沈瀾抿抿唇，點頭：「喜歡過。」
三個字，讓蕭珵眼裡有了光，好像太陽星星月亮，世上所有發光體揉碎灑進去，亮得嚇人。
沈瀾被這眼神驚到了，連忙道：「曾經，我說的是曾經！」
她說的是實話，面對蕭珵不動心太難了。就算是現在，沈瀾也是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他的，自己的心做不了假。
但她不能說出來，已經決定要拒絕，就要將這點心動死死按住，用時間一點點忘掉。
「現在已經不喜歡了，一點都不喜歡了！」
沈瀾強調完，不等蕭珵說話，轉身就跑，很快就消失在蕭珵的視野里。
劉臨帶著李回過來的時候，蕭珵還站在原地。
一看到他的表情，劉臨立刻收斂唇邊的笑意，回頭朝李回使了個眼色。
這兩天夾著尾巴低調做人，蕭總鐵定告白失敗了，別成為出氣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