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縷白月光
蘇蘿捏著那張薄薄的檢查報告,感覺自己像是一縷遊魂,走路都輕飄飄的沒什麼感覺。
尿液測試弱陽性,又去化驗了血,抽血報告上的數字清清楚楚,她看不明白,只聽到醫生說:「依結果來看,您現在處於早孕。」
蘇蘿懵了。
她還沒有玩夠沒有吃夠呢怎麼就能懷孕了呢?
明明每一次都有好好地做著安全措施啊。
她小心翼翼地問:「這個結果不會有錯吧?
您再仔細看看?」
「不會錯。」
蘇蘿艱難開口:「可是我們每一次都有好好地做好避孕,嗯,就是使用tt。」
「tt也會有一定的機率避孕失敗,」醫生安慰,「這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垂死掙扎了一下的蘇蘿放棄掙扎,巨大的震驚過後,她開始直面殘酷的現實。
任真真的手搭在蘇蘿肩膀上:「面對現實吧,孩子,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呢?
哎,你準備怎麼和孩子爸爸說?」
蘇蘿……蘇蘿她暫時還不想說。
怎麼和季臨川說啊?
說老子懷了你的崽崽你在老子這裡種的種子生根發芽了?
她有點點不敢想像。
啊,明明她還理直氣壯地說自己在考慮是否答應他的求婚呢,結果小崽崽的生根發芽似乎迫的她不得不直面兩人的未來。
如同攙著慈禧太后一樣攙扶著蘇蘿上了車,任真真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問:「蘿蘿,回酒店嗎?」
下午沒有蘇蘿的戲份。
蘇蘿點頭:「嗯。」
看著蘇蘿一臉的猶豫,任真真問:「你該不會打算弄掉這個小生命吧?」
「怎麼可能。」
蘇蘿下意識地把手按在肚子上:「完全感受不到小東西的顫動啊。」
任真真毫不留情吐槽:「要是現在能感受到的話,你該去醫院好好檢查檢查究竟是懷了個什麼東西。」
蘇蘿十分惆悵:「我自己還是個孩子呢,怎麼就能懷寶寶呢?」
任真真:「看來季臨川現在要帶兩個孩子了。」
蘇蘿只敢把自己懷孕的事情稍稍透漏給易慕,其他的人什麼都沒說。
好在她拍的這戲基本上沒有大的肢體動作,設定中的燕玉鏡就是個傳統而又堅韌的大家閨秀,基本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用擔心會在拍戲過程中發生意外。
孕婦顯懷一般從四個月開始,蘇蘿現在懷孕不到兩個周,完全可以隱瞞到拍攝結束。
只是在吃飯上需要多多注意一下了。
季臨川依舊會抽空給她發簡訊,或者視頻通話;只是今天剛剛得到結果的蘇蘿心煩意亂,按掉了兩次,回他:「今天太累了,不想視頻。」
季臨川回了一個擁抱的小人表情。
這個男人還是不擅長使用表情包,蘇蘿戳著手機屏幕,心想,該給他下載幾個可愛點的表情,比如奶萌兔或者蜜桃貓之類的。
不然總是冷冰冰的不近人氣。
旁的孕婦都是一兩個月才開始孕吐,可蘇蘿不一樣啊,她現在早早地就開始有了些不正常的反應——原本蘇蘿最愛吃魚了,現在壓根就不能聞魚的氣味,羊肉也不能吃,只能吃氣味溫和正常的蔬菜和肉類。
越想越覺著委屈。
她不是人稱小錦鯉麼?
怎麼錦鯉身上也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易慕解釋:「不足百分之一的失敗概率呢,你能攤上,也是運氣賊好了。」
蘇蘿寧願不要這樣的好運氣。
QAQ
她還沒通知爸爸媽媽,雖然說兩人婚已經訂了,時代不同,現在懷小寶寶也沒什麼人會議論;可鴕鳥心態上來了,蘇蘿就是想往後拖一拖,拖到自己做好心理準備為止。
不清楚懷孕會不會影響一個人的記憶力,還是說她先前的老毛病又犯了,蘇蘿不敢吃藥,提心弔膽的,擔心那些藥物會對肚子裡的小傢伙造成影響。
還是等有空閒了諮詢醫生再做決定。
自己也去買了些口服的葉酸,蘇蘿一想到這個小傢伙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生根發芽的就有些惆悵,只暗暗祈禱季臨川那幾天是少飲酒少抽菸的狀態。
好幾次想在視頻上和季臨川說說自己懷孕的事情,可看到他眼下淡淡的烏青,又說不出口來。
算了算了,還是等他歸國之後,親自告訴他好了。
總感覺隔這麼遠,不適合講這種事情。
《銀樓香玉》拍攝進度並不算的上快,最主要的還是導演要求高。
因著林九蜜婚禮上的那麼一鬧騰,她的角色迅速被換掉。
接替的人選很快定了下來,令人大跌眼鏡,竟然是范恬!
蘇蘿也被這個結果驚住了,當范恬真的俏生生站在她面前抱她的時候,蘇蘿還有種恍惚的不可置信:「你這是打算進入娛樂圈了?
還是帶資進組?」
范恬嬌嗔地戳了下她的臉頰:「想什麼呢?
我這是憑實力進來的!實力啊!」
蘇蘿猜測,多半是范恬身上那股滿滿的活力吸引了導演的注意。
畢竟這個導演在選擇演員這方面,都是儘量選擇感覺相仿的來,演技雖然重要,但氣質合適更加重要。
蘇蘿也是因為粉絲拍攝的那張合影,才被導演欽點過來。
不清楚是不是激素的問題,蘇蘿現在的耐性明顯要比以前差多了,常常在臨睡前沒由來的想要生氣,衝著季臨川發火。
要是季臨川站在她面前的話,現在蘇蘿恨不得撲上捶他一頓——哼,都是他的錯,害的她現在也提心弔膽的!
晚上有個酒局,導演不在,副導想帶幾個演員過去探探,據悉是投資方那邊的人,《銀樓香玉》拉來的投資可不少,長長的一串名單,蘇蘿匆匆掃了眼,沒怎麼關注。
也不知道是哪個投資方。
蘇蘿心橫脾氣大,壓根就不在乎這些東西,再加上她現在是個孕婦,更不可能去參加什麼酒局。
雖然說男女演員都有去的,副導演為人也算正派,但誰也不敢保證不會發生意外。
要知道,在赴陳相宇這個局之前,蘇蘿還天真的覺著陳相宇為人很不錯呢。
副導演勸了蘇蘿幾句,沒勸動,也沒勉強。
畢竟蘇蘿當初是導演親自點名要的人,如今看架勢也是導演心尖尖上的肉,他可不敢亂動。
范恬興高采烈地跟著去了,蘇蘿完全不用擔心范恬被人欺負;范家雖然在梁京中沒什麼名頭,但也算不上是任人欺負的小人物,不過一個酒局而已,應該沒有人會不長眼睛欺負她。
晚上蘇蘿吃的東西不多,剛準備鹹魚地看看漫畫,就接到了范恬的電話。
她激動不已:「蘿蘿,你猜我看到誰了?」
不等蘇蘿回答,她自己激動地說:「季臨川啊!我看到季臨川了!」
蘇蘿剛剛聽到季臨川這三個字的時候,有點懵。
這傢伙不應該在德國麼?
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了也不和她說一聲?
還去參加酒局?
艹。
她肚子裡還有著這個傢伙的小種子呢!
蘇蘿現在就像是個移動的火藥桶,一點就炸。
她問范恬:「你確定沒有看錯人?」
「怎麼會看錯人呢?」
范恬十分驚奇:「我是眼睛瞎了麼連自己男神都認不出來?
怎麼?
你想過來,我們現在在……」
蘇蘿還真的想過去。
不止是想,她還這麼做了。
安排酒局的地方離她們入住的酒店並不遠。
蘇蘿沒有貿貿然殺過去,她對著鏡子精心化好了妝,本來想穿高跟鞋來著,顧及到肚子裡還沒有成型的小傢伙,最後還是選擇了雙平底的鞋。
沒氣勢就沒氣勢好了,崽崽要緊!
要是等闖進酒局看到季臨川這傢伙左摟右抱樂不思蜀,她寧可做單親媽媽獨自養小傢伙也不會和這個男人繼續苟且下去!
心口窩存著一口火的蘇蘿推開了包廂里的門。
還好,想像之中亂糟糟的場面並沒有出現,幾個人一個比一個坐的規矩端正,主位上,季臨川捏著酒杯,手指修長,笑容溫和。
聽見動靜,他的目光投注過來,笑意更深。
副導演忙擱下酒杯,笑著打圓場,問蘇蘿是不是半路上車子壞掉了,怎麼來的這麼遲,安排她坐在了范恬旁邊。
人多眼雜,蘇蘿微笑著客套幾句,仍舊不肯看季臨川,假裝不認識這個男人。
哼,還是好氣呀,他回國竟然也不告訴自己一聲!
孕婦受到激素分泌影響,最容易鑽牛角尖;蘇蘿憋著氣,不想看季臨川,只和其他人交談,刻意避開他的目光。
季臨川也沒有說什麼。
兩人座位離的遠,幾乎沒什麼交集。
酒局酒局,酒是不可缺少的,連續敬了兩輪下來,蘇蘿喝的都是橙汁。
有個姓齊的老闆喝了幾口酒,有些蠢蠢欲動;他早就盯上蘇蘿許久,今日遇見,礙著季臨川的面,哪怕不能一親芳澤,也總得和她聊上幾句,也親近親近。
他親自斟滿了一杯酒,舉著,搖搖晃晃地繞過來,遞到蘇蘿面前,笑著說:「蘇小姐從進來到現在,可是一杯也沒有碰哦。」
蘇蘿說:「我不會喝酒。」
實際上是肚子裡揣著主位上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崽崽,不能碰酒。
類似的藉口齊老闆不是第一次聽到,他笑吟吟地又往蘇蘿面前遞了遞:「這話我可不愛聽,怎麼就不會喝酒了?
就當喝水,抿一口咽下去,多簡單的事吶。
喝嘛,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哦。」
話音剛落,只聽一聲清脆的杯子破碎聲響。
這一聲嚇住了齊老闆,他一個激靈,循聲望去,正好和季臨川對上目光。
季臨川的笑容消失的一乾二淨,目光冰冷,仿佛是含著冰,看的齊老闆汗毛都要豎了起來。
季臨川聲音涼薄:「蘇小姐連我的面子都不肯給,更何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