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坤倏的一下看向童玉錦。💜🍫 ➅9ѕᕼᵘχ.Ć๏m ♞♨
「答不上來了?」童玉錦轉身朝誠嘉帝拱手說道,「回聖上,原東州府知州為了貪圖享樂,放縱權力,縱容屬下擅權,已經近三年沒有理東州府事務了,所有事務都由原通判安大人一手執辦,而原通判安大人一方面貪戀權勢,為了不失去權勢,無節制滿足上司的貪婪,並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了取爾代之的念頭,並把這個念頭付諸行動!」
「這就是為何東州府出現兩個二十兩萬的原因?」誠嘉帝輕輕的反問道。
「是,聖上,原東州府肖知州的二十萬兩正是由原通判安大人幫其收刮而來,而劫庫的那二十萬兩是為了取爾代之,原通判安大人玩了一招移花接木,表面上看,我們查到了前肖大人的二十萬兩銀子,跟庫銀數量一樣,由此吸引人思路,覺得這就是那庫銀!」
肖會遂仿佛恍然大悟,轉頭指向安坤,「我說為何這次籌銀這麼積極,原來竟是為了陷害本官,你找死!你……」他恨不得撲上去一口咬斷安坤的脖子,可惜只敢想想不敢動作,憋得兩眼通紅。
「不……不是這樣的……」一直淡定穩重的安坤慌亂無張的為自己申辨。
有時候,無聲勝有聲,而有無聲不過是強弩之弓而以!經童玉錦這樣層層抽絲剝繭還有什麼大家弄不明白的呢?
誠嘉帝微微抬起下額。
公堂上上過朝的大臣們都明白,誠嘉帝這是發怒了!他們裝死般不敢喘氣。
肖會遂見自己被童玉錦剝得一絲不剩,知道死限已至,連忙作垂死掙扎,「罪臣該死,罪臣該死……」
誠嘉帝輕輕吐了五個字:「你何止於死!」
「我……」肖會遂驚恐的瞪著魚泡眼,完了,完了,徹底完了,親爹都救不了自己,對了,親爹呢,為何沒有審他,難道皇上抓親爹就是做做樣子,還會放了親爹,那自己是不是還有希望,對,只要不上堂,不過明路,一切都有希望。
誠嘉帝根本想不到肖會遂在想什麼,他站了起來,揮了一手,「繼續審案!」他自己卻背起手微微低著頭轉身出了大理寺,門口民眾自覺讓開道路,並下跪行禮恭送皇上離開。
童玉錦看向夏琰和趙之儀,兩人立刻明白了,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跟著誠嘉帝離開了大理寺。
兩個小娃兒要撲向童玉錦,童玉錦擺手,讓他們站在原地不要動,兩個小人兒小手含到嘴巴里,一臉委屈,童玉錦安慰般的朝他們伸出大拇指,兩個小娃兒小大人般的嘆了口氣。
案子審到這裡,無論是表面上的兩個二十萬兩,還是更深層次的官場腐敗、黑暗和不堪,基本上已經結束了。貪婪成性的肖會遂,心計深沉、貪戀權欲的安坤,他們或是為了榮華富貴、貪圖享樂,或為了追逐權利、爭名奪利,種種形為除了禍國殃民之外,還能有什麼?讓這種人充斥官場,官場該是如何黑暗,百姓該是如何水深火熱。
大理寺卿樊大人目送皇帝走後,正禁危坐,開始呈堂結案了,「來人!」
「在!」
樊大人威嚴的說道:「把剛才呈堂供證拿給他們簽字劃押。」
「是!」
「不,不……我夫君是個有才能的人,他只是一時鬼迷心竅,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夫君,請給他一個機會贖罪,他一定會戴罪立功的,一定會的……」林氏在大堂門跪在求情,一個憔悴的大肚婆這樣做博得了不少同情,門口的民眾咂嘴說道,「是啊,要是有才能,給個機會戴罪立功也不錯!」
「唉,要是沒有貪婪成性的上司,他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吧?」
「得了吧,你沒聽懂嗎?雖然上司無德無能是個大貪官,他要不是有貪念,何至於走到今天這地步!」
「對,對,這位仁兄說得對,沒念頭誰使壞都不會變壞。」
聽到眾人這樣說,林氏抹著眼淚說道,「不,不……我夫君他不是這樣的人,真的,他只是一時失足,真的……」
章大人離林氏最近,冷冷的說道,「大德大才大用,有德無才小用,無德有才不用,你夫君有才不錯,可是他卻無德,朝庭怎麼敢用一個失德的人,一個失德的有才之人要是犯錯,比一個平庸的無才之人危害要大得多!」
「不……不……」林氏除了說這字,已經說不出其他了,她看向自己的男人,淚無聲的往下流,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看著無從辨解的林氏,又看了一眼絕望的安坤,童玉錦點頭說道:「章大人所言極是,正是這樣的道理。」
樊大人說道,「家有家規,國有國法,一切依律法辦事,這裡不是戰場,不會有戴罪立功之說,請保持肅靜!」
林氏絕望的坐在大理寺門口冰冷的大理石上,寒冬臘月的冷氣都沒有她的心來得冷,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夫君被判流放三千里,三代之內不得入朝為官,朝庭絕了安家的仕途之路。
大理寺外的街道上
誠嘉帝背著手慢慢踱著步子,夏琰和趙之儀兩人緊隨其後,一邊一個,陪他慢慢走著。
此刻已近傍晚,晴朗的天空,晚霞異常絢爛,暈黃透紅的光芒從各式鋪子房頂泄下來,美輪美奐,不時還有酒樓的飯菜香味飄到街面上來,竟讓人覺得餓了。
誠嘉帝終於抬頭開口說話,「子淳、之儀,要不你們兩個請朕吃一頓?」
「求之不得!」趙之儀咧開一嘴白牙說道。
「子淳,你呢?」
夏琰回道:「聖上,我們兩人合請你一頓,你不划算,不如今天之儀請,下次我請,多吃一頓多好!」
誠嘉帝笑道,「說得似乎很有道理。」
「那是自然!」
誠嘉帝仿佛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你什麼時候帶一雙兒女躲起來偷偷傷心去?」
「聖上,你……」夏琰窘了。
誠嘉帝仿佛驚訝的反問:「這話不是你說的?」
「是臣,可當時……」夏琰老臉紅了紅。
「朕以為是幻覺!」誠嘉帝不厚道的說道。
夏琰拱手低頭:「聖上,你要是再揭微臣的老底,臣可真沒顏面見你了!」
「哈哈……哈哈……」鬱悶難解的誠嘉帝心情似乎好了些。
趙之儀暗暗抬眉笑了笑,「聖上,你想吃些什麼樣的菜?」
「朕還真不知道!」誠嘉帝說道,「只要跟宮裡的不一樣就行了!」
趙之儀想了一下,沒有預訂,很突然的情況,那麼只有一個地方比較適合皇上,於是說道:「聖上,臣請你去景春樓吃全素宴。」
「全素宴?」
趙之儀回道:「是,冬天天氣乾燥,易上火,吃些全素的蔬菜,再加兩個煲湯,保管聖上你吃的暖到心裡去。」
誠嘉帝微笑著點了點頭。
夏琰卻有些心不在焉,誠嘉帝和趙之儀心知肚名,都莞爾一笑。
大理寺
大理寺公審已經結束了,各式人等按等級次序離開了大理寺。
童玉繡和袁思允等在大理寺門口,夏小同見夫人出來,連忙小跑著跟上童玉錦,說道,「夫人,爺陪聖上了,讓您先回家!」
童玉錦點了一下頭,說道,「稍等,我跟姐姐、姐夫說幾句話。」
「是!」
夏小同跟在童玉錦身後一起到了童玉繡等候的地方,童玉繡擔心的問道,「怎麼樣?」
童玉錦笑道?:「我過來就是走個過場。」
「啊……」童玉繡並不懂這些,驚訝了一下。
童玉錦笑道,「這些人的罪已經板上釘釘了,只是為了讓他們認罪認得心服口服而以……」
袁思允笑著接口說道,「更是為了讓民眾知道朝庭對這些罪犯的態度。」
童玉錦說道:「姐夫說得很對!」
「更為了讓民眾了解一個罪官是如何形成的!」章大人接口說道。
「章大人,你怎麼還沒有走?」童玉錦驚訝的問道。
方又行湊熱的說道:「夏夫人,下官也沒有走!」
童玉錦笑著打招呼:「方大人——」
袁思允帶著童玉繡也跟兩位大人打招呼。
章大人和方又行笑著回了禮,「果然是小候爺的連襟,跟小候爺一樣玉樹臨風!」
「兩位大人謬讚了!」
「哈哈……」章大人看著大氣的袁思允笑了笑,「後生可畏!」
「大人言重了!」
招呼打得差不多了,方大人笑道:「有夏夫人的公堂果然很精彩!」
童玉錦不好意思的擺手:「兩位大人謬讚了!」
章大人欣賞般的說道:「不,不……夏夫人,同樣一件案子,最後結果可能一樣,但有了你的訴訟,這案子就耐人尋味的得多!」
「章大人,玉錦真是不敢當!」童玉錦再次回道。
章大人說道:「夏夫人不必謙虛,老夫沒有妄言,把一件看似枯燥無味的案件如此生動形象的剖析出來,就算讓久經官場、久居高位深諳此道的官員來說,也未必說得有你精彩!」
童玉錦謙虛的回道:「讓大人見笑了,玉錦就是多讀了些書,特別是律法方面的書籍,可能比常人稍為多一點理解而以。」
章大人搖了搖頭,「夏夫人不僅堂辨精彩,為人也謙遜,後生可畏啊!」
「章大人,你要是再誇我,我怕我今天晚飯都吃不下去了!」被章大人左一聲夸,又一聲夸的童玉錦無奈了,說道。
「呃……」章大人不解的問道,「為何?」
「被你老人家夸飽了呀!」
「夏夫人你……」章大人和方大人齊齊大笑起來。
方大人笑道:「夏夫人真是太風趣了!」
童玉錦暗暗翻了個白眼,提醒說道:「兩位大人再不回家,天可就黑了!」
「對,對,天要黑了,要回家了!」
終於把兩位大人打發走了,童玉錦鬆了口氣,對童玉繡和袁思允說道,「姐夫、姐姐,你們趕緊回家吧,大寶可離不開人!」
「可是候爺……」童玉繡不放心的說道。
童玉錦回道:「你也看到了,他去陪皇上了!」
童玉繡說道:「要不你今天還住我家,明天讓候爺來接你!」
童玉錦搖頭:「姐姐,別擔心,子淳肯定都安排好了!」
「可……」
袁思允打斷童玉繡的嘮叨,「候爺肯定安排好了,我們過幾天再去看小錦。」
「謝謝姐夫、姐姐——」童玉錦微笑著對他們說道,「親人,什麼客套的虛話都別說了,天黑了趕緊回家!」
「你呀……」
「姐姐,回去吧!」
「好吧,那你當心點!」
「嗯知道了!」
京城郊邊某小客棧
在月色掩應下,一個戴著毛皮瓜帽的男人抄著手左看右顧進了某個房間,進門後,迅速關上了門,放下抄著衣袖的手,哈了口氣,「老大,怎麼辦,外面官兵一直禁嚴,我們走不了?」
一個看上去一團和氣的中老年男了陰了陰眼,說道,「有京里的消息嗎?」
「有!」
「怎麼樣了?」
「回大爺,東州府的案子結了!」
中老年男人眼神颳了一下瓜帽男子,男子被他看得縮了縮頭,小聲回道,「那女人沒死,出現在大理寺公堂之上,原知州被判了死刑,原通判被判流放三千里,今天不得入京,三代之內不得為官。」
老年男子卻念叨:「沒死?」
瓜帽男子回道:「是,老大,怎麼辦,到處戒嚴,我們走都走不了,真不知……」
「閉嘴!」
瓜帽男子又縮了縮頭,憋著不敢出聲了。
中老年男人不知想到了什麼,對瓜帽男人說道,「夜深了,去睡吧!」
「是,老大!」
瓜皮帽子又抄起手,出了中老年男人的房間,回到自己的大通鋪,衣服都沒有脫,卷了個破毛皮被子就準備睡了,已經睡的幾個人紛紛抬頭,「阿三,外面的情形怎麼樣?」
瓜皮帽子被老大沖了,心情正不爽呢,沒好聲沒好氣的回道:「你說呢?」
「是不是還是走不了?」
「走得了我還這得性?」
「這可如何是好,眼看著年一天天近了,以後禁軍查起來更嚴,怕是連這樣的旮旯都住不了。」
「誰說不是呢?」
「都怪那死女人,這些高手刺殺她竟還能逃出生天,這運氣真是他娘的賊好。」
「就是,十大高手,外加遼人高手,竟然殺不死她,真是邪門了。」
「你說毛老大會怎麼樣?」
「要我猜,肯定往遼人那人逃啊!」
「有可能!」
「什麼叫有可能,人家遼人都給高手,毛老大不投奔遼人,還能投奔誰?」
「唉,說這些有什麼用,都出不了京城……」
「老么呢,讓他想辦法逃出京城。」
「對,對,找老么……」
開國公府
當童玉錦回到開公國府時,門口站滿了人,開公國看到童玉錦時,欣慰的鬆了口氣,可惜他是個不善於表達的彆扭老頭,明明很高興、明明很激動,臉上卻是繃著的,嘴裡是這樣說的,「臭小子呢,天天想著婆娘,現在婆娘回來了,他到好不見人影了!」
夏小同連忙回道,「回國公爺,候爺陪聖上吃晚餐了!」
「陪……怎麼不早說,要你們這些小廝有什麼用!」開國公怎麼敢把氣撒到皇上身上,倒霉的只有小廝了。
夏小同擠著笑臉退到了童玉錦身後,還是躲著國公爺的好,弄不好又要被他揣幾腳。
朵朵終於插上話了,「祖父,你口中的臭小子是誰?」
「是你……」開國公差點說出夏琰,還好剎車剎住了,「人不大,管那麼多事幹嘛!」
「問『臭小子』就是管事?」朵朵求知般問道。
「呀呀……你這小不點那來這麼多話,回來也不知道過來叫祖父……」開國公岔開了話題。
「是,我來叫祖父!」朵朵從童玉錦身上下來,趕緊走到開國公跟前,「祖父,祖父,我要到你書房看鵝鵝戲水!」
聽到孫女有求,彆扭的開國公終於有事做了,抱起小朵朵,叫道,「我們去書房看畫了喲!」
天天湊了一下肩膀,小大人般的朝門口眾人說道,「終於安靜了!」
童玉錦朝天翻了個白眼,「趕緊跟過去吧,提醒你祖父和姐姐,馬上就到晚餐時間了,記得到正廳用餐。」
「是,母親!」天天拔著小腿跟了上去。
童玉錦朝高氏母子幾個笑笑,「不好意,讓大家擔心了!」
高興的笑道,「回來就好!」
童玉錦聽到這話中的真誠,連忙點頭,「對,回來就好!」
夏四郎媳婦金氏笑道:「嫂子,先回院子洗漱一下,聽說你在大理寺公堂,母親特意為你準備了晚餐!」
「謝謝母親!」
「都是一家人客氣啥!」
「母親你真好!」
高氏被童玉錦誇得不好意思,有些不自在的說道,「趕緊……趕緊去吧,我們在正廳等你。」
「是,母親!」
夏八郎終於插上嘴了:「嫂子,等吃好晚餐,你可得跟我講講逃出生天的故事。」
童玉錦揚了一下眉,看著夏八郎笑道,「行,滿足你的小要求。」
「嘿……」夏八郎樂得真笑。
高氏拍了一下兒子的後背說道:「臭小子,你嫂子剛回來,一口氣還沒有歇,你就亂提要求。」
「那……那明天行不行?」夏八朗意識到自己的任性不好意思的回道。
「沒關係,我什麼時候都有空!」童玉錦確實累了,說一句客套話。
「謝謝嫂子!」
「不客氣!」
夏四郎和夏七郎已經成年了,不會像夏八郎那樣冒冒失失,他們斯文有度的給童玉錦行了禮,問了話。
一行人進了府,洗漱、吃飯,花了不少時辰,晚餐還沒有結束,兩個孩子就在美珍和春燕的懷中睡著了,夏八郎失望的看著童玉錦帶著孩子回聽濤了。
「怎麼就睡著了,我還想問問嫂子呢?」
高氏無奈的訓道:「下午在門口,我就想說你了,別一回來,就煩你嫂子,沒看到她很累的樣子嗎?」
「我沒有看到啊!」夏八郎天真的回道。
高氏氣絕:「臭小子,你年紀也不小了,都能成家立業了,還跟個孩子似的人來瘋,看我不揍你……」
「知道了,母親!」夏八郎不耐煩被高氏嘮叨,趕緊逃了。
「喂,八郎,母親還有話對你說,你等等,前幾天看的幾家,你究竟喜歡那……」叫著叫著,夏八郎已經不見影子了,高氏嘆了口氣,「這孩子怎麼辦?整天都不著調!」
聽濤院
童玉錦讓美珍和春燕把兩個孩子放到房間,「夜深了,你們先去歇會兒,我看看孩子們」
春燕擔心的問道:「夫人,你身上是不是有傷?」
「嗯!」童玉錦點頭,「已經差不多好了,你怎麼看出來的?」
春燕回道:「夫人,你忘了,我家可是世代為醫,我雖不會看病,但看看人的氣色總是可以的。」
「是啊,我都忘了,這麼明顯嗎?」童玉錦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
春燕點頭:「嗯,臉色有些蒼白,還沒精神。」
「唉,也是,畢竟流了不少血!」童玉錦回道。
「夫人——」美珍捂著低聲叫道,「你……傷得重不得,要不要緊?」
「還行,都不是要害部位!」
美珍擔心的要看童玉錦的傷口,眼睛看向童玉錦的身體:「傷口在哪時,讓小的看看——」
童玉錦搖了一下頭,「一個在臂肘處,一個在後肩夾處,都在衣服里,不方便,你們先去歇會,我跟孩子們單獨呆一會兒。」
「哦,夫人,那……」美珍還是不放心。
童玉錦回道:「沒事,我跟孩子們呆一會,你們先去吃晚餐吧!」
「好,那我們馬上回來。」
「嗯。」
等兩個丫頭出去,童玉錦長長嘆了口氣,看了看孩子們的房間,仿佛恍然隔世,短短的八天,仿佛過了一輩子似,俯下身子摟起兩個孩子,左左右右親個不停,「我的寶貝讓你們擔心了!媽媽以後再也不離開你們了!」
童玉錦摟抱著孩子,嘆著嘆著,感到累了,直接爬上孩子們的床睡了。
等美珍和春燕回來時,童玉錦已經睡著了,兩個相互看看,無奈的搖了搖頭,知道她胳膊受傷,把孩子朝邊上放了放,不壓著她的胳膊。
美珍看著睡著的童玉錦嘆道:「夫人瘦了、黑了!」
「是啊,夫人跟男子一樣,真不容易!」
「唉……」美珍長長的嘆了口氣,心想如果不是這樣,我們家三娘憑什麼以一個平民身份在開國公府立足,憑什麼讓如仙人之姿的候爺眷戀,正如三娘自己曾經說過的那樣,一對夫妻要麼在物質上對等,要麼在精神上同步,否則很難白頭到老,我們家三娘在精神上和候爺並肩,真好!
京城景春樓
景春樓最大最豪華的包間裡坐著大陳朝最年輕最頂尖的權柄者,他們淺淺小酌,並不多話,直到宴席撤了下去,坐到隔壁消食時,才開了口。
趙之儀微笑著問道,「聖上,怎麼樣?」
誠嘉帝點頭:「嗯,不錯,清淡爽口,朕比往常多吃了兩碗。」
趙之儀笑道:「聖上,估計你回到宮裡就餓了!」
誠嘉帝微抬眉:「為何?」
「素食克化的快,不頂飽!」趙之儀回道。
「無防!」
除了聊吃的,趙之義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一時之間氣氛竟有點冷卻,看了一眼沉默的夏琰,想用眼神暗示他說兩句,可惜人家眼神渙散都不知神遊到什麼地方了。
誠嘉帝也感覺到了開小差的夏琰,不厚道的笑了一下,叫道,「子淳,在想什麼呢?」
夏琰猛收回神智,「臣在想案子的事。」
「哦!」誠嘉帝不置可否。
什麼叫睜著眼說瞎話,就是夏琰這樣的,而且這瞎話還在皇帝面前話,是不是……
趙之儀暗暗撇了撇嘴,剛想揶揄一句,夏琰開口了,「臣在想,刺殺背後竟牽扯到了遼人,這剌客究竟是以國的身份行剌,還是以民間身份行剌,或者披著民間身份行著國之事!」
誠嘉帝眼神倏的一下凌厲起來,「以國……民間……」
「子淳的意思?」趙之儀好奇的問道。
夏琰回道:「我們已查到,這刺客跟青山幫餘孽毛錢貴有關,此人自從青山幫落網後,一直遊蕩在大陳朝邊緣一帶,勾結上遼金之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誠嘉帝點了點頭,「此人是個隱患,務必清除掉止人。」
「是,聖上!」趙之儀回道。
「是聖上……」夏琰看向誠嘉帝似有話說,卻沒有直接開口,等待皇帝開口。
誠嘉帝似乎沒有看到夏琰想說什麼,從椅子上站起來,衛兆啟連忙過來幫他理了理袍子,他邁開步子,說道,「天色不早,朕要宮了,兩位愛卿不必送了!」
趙之儀和夏琰兩人跟著誠嘉帝下了三樓,到了景春樓的門前,此刻,景春樓除了這三個客人外沒有其他任何一個客人,店掌柜領著景春樓的各式人等正跪在地上恭送皇上。
誠嘉帝在前擁後簇下離開了景春樓,夏琰和趙之儀兩人目送著,一直等看不見皇上的龍攆。
「你不是急著回府的嘛,怎麼站著不動了!」趙之儀看向還在看龍攆的夏琰問道。
夏琰轉過頭,「聖上在逃避!」
趙之儀無奈搖了搖頭,「夏子淳,你得考慮一下聖上的感受,那畢竟是他的親叔叔!」
「我知道!」
趙之儀哼道:「知道你還逼他,連你婆娘都知道避掉第二宗罪,你何必緊抓著不放。」
夏琰悠悠的回道:「大獄都進了,審不審有區別嗎?」
趙之儀嘆了口氣,「今天是臘月初九了,兄弟,你知不知道?」
夏琰抿嘴沒有再說什麼,是啊,馬上就要過年了,皇上連年都沒有讓晉王在府里過,抓了卻不審,什麼意思呢?
是啊,什麼意思呢,除了皇上本來,我想沒人知道什麼意思吧!
臘月初九了,現在是子夜了,馬上就到臘月初十了,大陳朝淮西南路東湖縣衙,童秀莊已經起床了,起床的聲音驚醒了還在睡的童氏,被吵醒的童氏睡意蒙蒙的問道,「什麼時辰了?」
「已經臘月初十了!」童秀莊邊穿鞋邊回道。
童氏瞅了一眼問道:「我問什麼時辰?」
「一……一更天!」
童氏驚醒了,猛得坐起來,「一更天,你發什麼神經?」
童秀莊瞪著眼回道:「馬上天就亮了,我看看有沒有東西漏了,不要等到了京城,才發現東西沒帶!」
童氏捋了一把有困意的臉說道,「家書不是說了嘛,五更天出發,你趕緊再睡一會兒!」
童秀莊哼道:「你到是心大,咱們小錦在生死關口走了一遭,不知道有多驚險,你還有心情睡得著?」
「你……誰讓繡兒的家書來得這麼晚,等小錦沒事了,才敢告訴我們!」童氏不好意思的申辨道。
童秀莊馬上叫道:「這死丫頭,到了京城,第一件事,我就去訓她,為何不早點來信告訴我們。」
童氏見男人來瘋,連忙說道:「得了,得了,我也就是這麼一說,怎麼能怪繡兒,她不是怕我們擔心嘛!」
「說得也是,你要是想睡,再睡一會兒,我起來看看東西有沒有漏!」
「被你吵成這樣,還睡什麼,起來跟你一起收拾。」
「這還差不多!」
「死老頭子!」
「我還沒老呢!」
「還不老,真是老不正徑!」
……
童家主臥
童家書也起床了,他小小翼翼的起身、穿衣,但是他婆娘伍媛媛還是醒了,「五更天了?」
「沒有!」
伍媛媛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可惜烏黑一片,問道:「那現在……」
「差不多兩更天!」童家書回道。
「那還早呢,你起來幹嘛?」
童家書回道:「我看看還有沒有東西漏了!」
「東西昨天是我收的,應當不會!」伍媛媛說道。
童家書嘆了口氣:「我知道,就是有些睡不著!」
「擔心小錦?」
「嗯」
「大姐不是說沒事?」
「我知道,就是擔心!」
伍媛媛坐起來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別擔心,我認識的小錦可是個大福大吉之人!」
「知道,就是擔心,想一步就到京城!」童家書回道。
伍媛媛伸出手按在童家書肩上,「別急,我們快馬加鞭要不了半個月就會到京里。」
「嗯,就是辛苦你了,頂著大肚子還要跟我一起進京!」
「沒事,已經五個月了,胎氣最穩了!」
「媛媛你真好!」
「倒是難得嘴甜一下!」
童家書不好意思的反握住伍媛媛的手,「你睡一會兒,等五更天我再叫你!」
「好!」
京城開國公府
夏琰終於回到了家裡,一到家裡就找童玉錦,不出所料,她在孩子們的房間,他輕輕的親了兩個孩子一口,對著睡著的孩子輕輕說道,「今天晚上把你們的母親先讓給父親吧,我的乖兒子乖女兒!」
夏琰說完後,咧嘴一笑,拿了一床被子就把童玉錦卷到自己臥室了,放到床上後,那親吻如暴風驟雨般落下來,睡意連連的童玉錦被粘人的口水給驚醒了,半醒之意,發現她男人如一隻小老虎似的啃著自己,從臉到腳,啃得她翻白眼,一隻手拎了他的耳朵,耳朵脆弱,夏琰只好順著童玉錦手的方向到了童玉錦的臉跟前,只見她一臉嫌氣的說道,「親個吻都不會,趕緊過來!」她鬆掉夏琰的耳朵,按下他的頭,兩人嘴對嘴親上了,那纏綿悱測,那熱情如火,那如膠似漆,簡直不可描述,在這裡,作者就不再寫了,親們自己想像一下小別勝新婚時的情景吧!
窗紙上,不知不覺的結了一層霜花,美人美奐。窗外,誠嘉二十一年的第二場雪悄然無聲的落下了,飄飄揚揚地從天上落下,落到屋頂上,落到地上,很輕盈,像河灘的蘆花,像田野里的棉絮,又像蒲公英那帶絨毛的種子,飄飄灑灑,紛紛揚揚……寂靜的寒冬有了雪,映著庭院內含苞待放的寒梅,帶來一片詩情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