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七品符籙就有攪動天地之威,這八品符籙得強到什麼程度?」
張簾兒第一次對桑無垠產生了一絲畏懼之心。
「誰都沒見過。」
江靈雪搖頭苦笑。
「不過正因為桑家手中握著八品符籙,仙盟跟閻獄才一直不敢真正插手炎州,這說明他們對於八品符籙,也極為忌憚,在這十州修士的修為可能有上限,但殺人的手段從來就沒上限。」
她嘆了口氣道。
聞言張簾兒沉默了許久,她在心底問那軒轅亂龍道:
「老頭,這八品符籙當真這麼強嗎?」
軒轅亂龍也是沉默了一陣,隨後才開口道:
「確實很強,但這八品符籙……」
他欲言又止。
「怎麼了?」
張簾兒疑惑道。
「沒什麼。」
「老頭你真小氣。」
「那我更不能告訴你了。」
兩人鬥了幾句嘴,隨後張簾兒抬起頭來問江靈雪道:
「姐姐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姐姐只是比你這外鄉人知道的多一些罷了,這些事情在雲鯨城稍微待的時間長一些就會知道了。」
江靈雪笑道。
「姐姐你其實也是外鄉人對不對?」
張簾兒突然沖江靈雪狡黠地笑了笑。
「你怎麼看出來的?」
江靈雪愣了一下,接著依舊笑得如沐春風地看著張簾兒道。
「雖然尋常人聽不出來,但我還是能聽得出,你的口音跟雲鯨城那些本地人有一丁點的不一樣,倒是很像我一位叔叔。」
張簾兒笑道。
「叔叔?」
江靈雪一臉疑惑,繼而親昵地捏了捏江靈雪的臉道:
「看不出來啊,你這小丫頭看似大大咧咧,心思卻還這般細膩。」
「雪姐姐,你捏疼我了。」
張簾兒用那張被扯得變形了的嘴抱怨了一句。
不過馬上她又一臉驚愕道:
「姐姐你是怎麼看出來我是丫頭的?」
「你模樣裝的再怎麼像,身上姑娘家的味道總是遮不住的。」
江靈雪拿鼻子在她脖子處嗅了嗅,一臉壞笑道。
「雪姐姐,你原來一直在看我笑話。」
張簾兒見狀趕忙掙脫開來,然後臉色緋紅道。
看到她這幅窘態,面具中的軒轅亂龍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其實他早就猜到這江靈雪可能已經看穿了張簾兒的身份,只是覺得對方沒什麼威脅,便沒有向張簾兒點破。
「好了,不跟玩笑了。」
江靈雪突然正色。
「我剛剛跟你說這麼多,只是想讓你明白,這桑無垠不是我們能夠得罪的,你是個外鄉人,又是個女孩子,哪怕是他的弟子能避就要避開。」
她語重心長道。
「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欺負雪姐姐你。」
張簾兒對於自己認定的東西或道理,格外地堅持,從那日她替李雲生挨下那七拳就能窺見一斑。
她面具中的軒轅亂龍,聽了她這話,對她這個性是又愛又恨。
他喜歡這種個性的後生,但卻同樣明白,這種個性在殘酷的仙府很難生存。
「他們欺負不了我。」
江靈雪有些感慨地捧住張簾兒的臉,不知道為什麼,她本就對這個才認識沒多久的妹妹分外憐惜,總覺得兩人以前在哪裡見過。
現在看這個小妹妹,居然反過來關心自己,眼眶不由得一熱。
這些年來她獨自在雲鯨城生活,對於世情冷暖早就看得透了,只覺得就算是孤身一人也可以活下去,卻沒想到今天會被這個小姑娘觸動。
「你別看你姐姐這副模樣,我以前可是十州最強大劍修門派秋水的弟子,我秋水的弟子可不是外人能輕易欺辱得了的。」
她神色中透過一絲堅毅道。
「秋水?」
「別暴露你雲叔的身份。」
聽到秋水這兩個字,張簾兒心頭一驚,她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好在被軒轅亂龍喝止住了。
「你也知道秋水對吧?是不是覺得姐姐很可怕?」
看張簾兒臉色不對,江靈雪還以為她是被自己秋水弟子的身份嚇到了,心下有些黯然,不想想覺得也怪不得張簾兒,畢竟這些年仙盟都在向民眾灌輸秋水惡人的形象。
「不,不。」
張簾兒猛地搖頭。
「秋水怎麼樣我不知道,但靈雪姐姐肯定是個好人,我喜歡靈雪姐姐!」
她十分肯定道。
江靈雪聞言心頭一暖,將張簾兒摟在懷裡抱了抱,隨後嘆了口氣道:
「以後不要再來姐姐這裡了,你要做的事情如果做完了,就趕快出城吧。」
「為什麼?姐姐是嫌我煩了嗎?」
張簾兒一臉不解。
「當然不是。」
江靈雪搖頭。
「這是這雲鯨城馬上就不太平了,你總是來我這裡,會被孫若水盯上的。」
她看著張簾兒道。
「那姐姐你怎麼辦?我看那孫若水,肯定還會來找你的。」
張簾兒皺眉道。
「放心吧,一個孫若水,還不是我的對手。」
江靈雪一臉自信地笑道。
說著她突然起身從醫館櫃檯後面拿出一個食盒遞給張簾兒。
「這是姐姐做的一些糕點,你拿回去吃,若是你我能再見,姐姐再多做些好吃的給你。」
她目光中帶著一絲不舍道。
張簾兒聞言緊緊地咬著嘴唇久久沒有開口,直到江靈雪把食盒塞到他手裡,這才眼眶濕潤地看著江靈雪道:
「靈雪姐姐,我們肯定能再見的!」
說著起身轉頭就走。
直到走出這醫館很遠才在心理開口對軒轅亂龍道:
「老頭!」
「怎麼了?」
軒轅亂龍皺眉。
「我要去殺了姓孫的那頭豬!」
張簾兒恨聲道。
「祖宗,你現在可不是他的對手啊!」
軒轅亂龍欲哭無淚。
……
桑家家主府邸,天啟府。
此時的桑小滿,正睡眼惺忪地披著一件羊絨小毯,不修邊幅地埋頭桌案,手中筆墨飛舞地處理這桌面上堆積起來的文書。
桑不亂一走,整個炎州的事務都落在了她這個繼任人身上。
看著這堆滿了書案,怎麼處理都處理不完的文書,桑小滿時常非常納悶地想:「怎麼會有人這麼想要這家主之位?」
如果不是她爹爹死前的託付,可能她早已逃之夭夭了。
「小姐。」
就在她心理有些發毛的時候,齋融走了進來。
「何事?又有人來提親了?告訴那幫狗雜種,老娘不嫁,一輩子都不嫁,誰再來說媒,就給我把她的嘴縫上。」
桑小滿頭也不抬語氣平和道,邊說著還邊繼續奮筆疾書。
「嗯,這次的媒人有的特殊。」
齋融苦笑。
「誰?」
桑小滿總算是從那案牘之中抬起了頭來,露出一張依舊明艷但卻透著些許疲憊的臉。
「林疏影小姐。」
齋融道。
聞言桑小滿沉默了片刻,然後站了起來,把手中的筆往案台上一扔,看了眼齋融,然後勾起笑道:
「走吧,去見見這個小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