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枕山劇烈咳嗽著,胸脯一起一伏,臉上變色,哀求道:
「放過我,請放過我,我可以將整個曹家送於你。還有無數珍寶,除了我,沒人知道它們藏在哪兒。」
曹枕山不住哀求,早已沒有了半點以前那種囂張跋扈的神情。
蕭廷兩眼好似寒潭,無盡恨意藏在其中。
他一字一頓,語氣冰冷得能將人的魂魄凍住,說道:
「當年,你帶人到我蕭家,斬殺二十九口,可曾想過,放過他們?你殺我家人,奪我家業,在赤城稱霸之日,可曾想過,會有今天?」
「別殺我,別殺我,你放了我,以後我完全聽你的。我可以當你的狗,當你的奴僕,在赤城,只要有我曹枕山在,你想得到什麼,就能得到什麼。」
曹枕山語無倫次,帶著乞求討好的神情,不住哀求著。
蕭廷恨恨說道:
「晚了。」
他抬起頭來,向著天空長嘯一聲,悽然喊道:
「爹,娘,妹妹,蕭家所有親人,今日,我蕭廷為你們報仇了。」
說罷,他一腳重重踩下。
曹枕山感覺到五臟六腑一陣劇痛,知道內臟已被蕭廷踩碎。
噗——
他噴出一口鮮血,使出最後一點力氣,惡狠狠笑道:
「蕭家崽子,別以為殺了我,你就能為蕭家復仇。背後真正對付你們蕭家的,其實是……哦咳咳……是血煞門。我……我只是一把刀而已,殺了我,又能怎麼樣?」
「血煞門?」
「沒錯,就是……血煞門。小崽子,在血煞門面前,你就是個螞蟻,輕易就被殺死了,哈哈哈。你的仇……永遠……永遠別想報了。哈哈哈……」
曹枕山用力笑著,那笑中帶著瘋狂之意,嘲弄之情。
蕭廷恨極,一彎腰,單手抓起曹枕山,甩向半空,待他落下來之後,伸出另一掌,向著一擊,吼道:
「去死!」
呯——
一聲巨響,曹枕山化成了一團血霧,在蕭廷面前消失。
不知什麼時候,雨停了,一輪明月從雲朵後邊伸出頭來,羞怯怯照向了世間。
月光落在曹家院中,好似落在了一個荒原墳墓之上。
無數死屍堆積著,濃重的血腥味熏得連蟲子也不敢鳴叫。
在這修羅惡獄一般的院子之中,只有一個人站著,他就是蕭廷。
斬殺了所有曹家人,使蕭廷鬱積在胸中的那一團恨意,略微消失了一些,卻沒有完全消盡。
現在,他滿腦子之中想著的,只有三個字:血煞門。
他一直以為,曹家是他蕭家的滅門仇人。
沒想到,真正仇家卻是另有其人。
不管血煞門為什麼滅他蕭家,這個仇,他一定得報。
「血煞門,呵呵,很好。」
蕭廷自言自語,冷笑了兩聲,轉身離開了曹家。
外邊,那些遠遠圍觀著整個事件的赤城人,見曹家院門洞開,蕭廷從中走了出來,全都迅速躲了起來。
他們只看到了蕭廷在曹家院外斬殺上百個低階武者,並不知道曹家院內發生的事情。
不過,看到蕭廷獨自一人走了出來,他們已隱約猜測到,整個曹家極有可能已被蕭廷全部消滅。
不過,事情太過驚世駭俗,他們並不敢相信自己這一份猜測。
震驚和猜疑的情緒,像是瘟疫一般,在人們心中傳播開來。
「這個蕭家年輕人,一個人將曹家滅門了?」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那可是曹家,赤城第一武修世家,好手雲集,區區一個蕭家後輩,怎麼可能做得到?」
「我也不信,聽說,曹家還有一個什麼法師,是一個古武九階的修煉者,已至圓滿層次。那蕭家年輕人再不凡,能贏得了他?」
「我也不相信,可是,眼前這個情況,又叫我不由得不相信。」
「別爭了,一會兒他走了,咱們進去瞧一眼,不就清楚了?」
……
眾人的議論並沒有影響到蕭廷。
在他看來,這些喜歡瞧熱鬧的人,就好似螻蟻一般,實在微不足道。他若是願意,舉手投足之間,就能將他們輕易碾滅。
不過,蕭廷不是一個濫殺無辜之人。另外,他還有血海深仇未報,還有血煞門這個強敵未除。
他又怎麼可能將心思,放在這些無關之人身上?
雨後初晴,月光似銀。
月亮將蕭廷的影子越拖越長,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離曹家越來越遠,慢慢消失在了前方的黑暗之中。
直到蕭廷完全消失之後,那些看熱鬧的人這才敢從藏身之處跳出來,呼朋引伴,三五成群,像是做賊一般,進到了曹家。
進到院子裡,他們瞬間驚呆了。
慘,太慘了。
整個曹家,上至家主,下至僕從,已全部被斬殺殆盡。
從前院到後院,沒有見到一個留下來的曹家人。
曾經在整個赤城顯赫一時的曹家,現在,已變成了屍山血海。
夜風吹來,遍體生涼,一股寒意在這些赤城人心中浮起,使得他們膽戰心驚,趕緊離開了。
不久之後,蕭廷僅憑著一人之力,就將整個曹家擊滅的消息,已傳遍了整個赤城。
醫院之中的唐穆清聽說之後,在震驚之餘,又覺得欣慰。
不管曹家人怎麼樣,至少蕭廷是安全的。
他轉眼瞧了一下站在窗口,正在急切向外觀望的唐妤,知道她也正為蕭廷擔心。
唐穆清盤算著,等到這件事情平息下來,他出院之後,就叫女兒和蕭廷成親。
……
黑山之下,一個少年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路,一步一步向著山頂走來。
他手上提著一個包裹,在月色之下,瞧得不太清楚。
山頂之上,就是血煞門總部。
這個少年正是蕭廷。
仇恨的情緒在他內心之中燃燒著,使他一顆心無法怎麼也無法平息下來。
本來他想著,斬殺了曹家人之後,和唐穆清,還有唐妤兩個人見面。
可是現在,當他聽說當年蕭家滅門的真正背後黑手,是血煞門之後,就將這個想法放在了一邊。
長夜漫漫,胸懷著血海深仇,又怎能安然入睡?
只有滅了血煞門,方能使他一顆心平息下來。
半山腰,正在巡邏的兩個血煞門弟子,突然發現有人正在上山,立刻前來盤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