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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六二章 大哥你嗓子被門夾了?

2024-08-18 16:40:33 作者: 長夜驚夢
  自覺被人冒犯了的墨君漓怒不可遏,動起手來自也漸漸失了分寸。【Google搜索】靝

  於是等到慕惜辭提著長劍衝進月城皇宮時,那可憐的哈吾勒江已然只剩了不到三分的活頭,小姑娘抬眼看著那狀似打得難解難分的兩人,僵硬萬般地抖了抖唇角。

  「……抱歉,打擾了,告辭,你們繼續。」

  「咣——」

  慕大國師話畢猛地後退一步,順帶貼心不已地替二人關上了宮門。

  突如其來的巨響陡然拽回了少年的神思,後知後覺停下手來的墨君漓回頭瞅著那扇被人緊閉了的木門,一時竟無端有些手足無措。

  「等會,阿辭,不是,你這——哎呀。」墨君漓悵然萬分地嘆息一口,順腿將那半死不活、幾近昏厥的魁梧青年一腳踹去了桌邊。

  聽見了屋內動靜的慕大國師循聲自門縫裡探進半個腦瓜,小姑娘瞅著那一身大紅嫁衣的少年眨了眨眼:「打完了?」靝

  「打完了。」墨君漓蔫噠噠地垂下腦袋,瞳中蘊著渾然不加掩飾的委屈之意。

  他收了軟劍,繼而衝著自家小國師可憐兮兮地吸了吸鼻子,開口時嗓音里尚帶著兩分哭腔:「國師大人,我好餓啊,他們今天一天都沒給我飯吃。」

  「而且這身衣裳也好沉,袖子和裙擺上墜著的這堆珠子都快把我胳膊壓斷了,嚶。」

  少年哼唧著嚮慕大國師展示了自己胳膊上(因為揍人動作幅度太大)被衣服勒出來的幾道紅痕,一面滿目期待地盯緊了小姑娘的眼睛:「你看,我手都紅了。」

  慕惜辭見狀本想順著他的意思,隨口哄他兩句,不料那被人踹去桌腿邊上的哈吾勒江卻恰在這時間幽幽轉了醒。

  「不是,大哥,你剛才揍我的時候怎麼不吵吵手疼胳膊疼呢?」青年驚恐非常地瞄了眼墨君漓身上那套赤色嫁衣,「我看你剛剛打我打的可利索了,一點看不出來肚子餓衣服穿著難受。」

  「——我感覺你還能打十個我!」靝

  「而且你這嗓子咋回事,吃甜的齁著了還是被門夾了?」

  「你那會也不是這聲啊!!」

  「你這怎麼還突然變娘……」了。

  尚未察覺到自己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的哈吾勒江小聲嗶嗶,而後卻又在少年幾乎能殺人似的目光下瑟縮著乖乖閉了嘴。

  聽見這話的墨君漓額上青筋不受控地突突一陣狂跳,他蜷了蜷指頭,遂咬牙切齒地挽了衣袖,對著青年回身便是新一輪的暴揍。

  「你不說話!沒人!他媽的!給你!當!啞!巴!!」

  「就你話多就你長嘴就你會叭叭是吧?」靝

  「死,給爺立馬死你聽到沒有,馬上給爺,死!!」

  嗚嗚,他沒特意叭叭,他只是不慎說了個實話啊!

  你們乾平人都這麼恐怖的嗎?這年頭怎麼連實話都不讓人說了啊!

  無力反抗、只能抱著腦殼被動挨揍的哈吾勒江心下淚流滿面,嘴上卻支吾著憋不出半句多餘的話來。

  一旁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太大聲的慕大國師見那青年眼瞅著就只剩了不到一口氣,忙不迭上前攔下了那仍舊不曾揍過癮的少年,順手又往哈吾勒江身上飛去兩針,大致保了他這一條小命。


  「好了好了阿衍,再揍下去可就要出人命了,咱們還得留著他有點用呢。」小姑娘言訖踮腳拍了拍墨君漓的發頂,就勢拆了他頭上那隻看著就脖子疼的金冠。

  總算想起大局來了的少年聞言緩緩停了手,隨即悶聲應了個「嗯」,慕惜辭看他這會仍像是心情不佳的樣子,索性斟酌著誇了他一嘴:「不過……這衣裳你穿著還挺好看的。」靝

  「是嗎?」墨君漓聽此猛然亮了眼睛,餘光瞥見那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異族青年忍不住陰惻惻多剜了他一眼。

  後者瞧見他那眼神連忙哼哼著抿緊了嘴巴,墨君漓這才心滿意足地跟著小姑娘多賣了會可憐。

  「話說回來,阿辭,你們這是幾時從蘭依那頭出發的?怎的這麼快就推到月城來了。」少年消氣後便徹底安生下來,換過了衣裳又隨手摳出捆麻繩綁了哈吾勒江。

  低頭胡亂研究著地磚樣式的慕大國師聞此不甚在意地一攤兩手:「害,不是很早,也就七天前。」

  「七天前!」身殘但嘴堅的哈吾勒江應聲鬼叫,一雙愚蠢但並不清澈的虎目中寫滿了不可置信,「你們用七天就從蘭依打到了月城?!」

  「對啊,就用了七天。」慕惜辭頷首,轉眸看向青年時她瞳底多了些許不大明顯的憐憫,「此事說來也要感謝白大人——哈吾勒江,你可能還不知道,當年自扶離人手中收到了成箱廢銅爛鐵的,從來不止你一人。」

  「換言之,你從你父王那搜出來的、當著寶貝一樣留到現在才給將士們發下去的『精良武備』,不過是一堆被人刷了新漆的廢物。」靝

  「那些刀劍弓弩脆得跟季秋時節地上積著的枯樹葉子一樣,一碰就碎,打起來壓根兒就不費什麼力氣;加之你又為了自己的大婚接連積壓了小半個月的奏本、給西商上下臣民放了三天大假(查了,『放假』這個詞唐代就有,不許槓我),戍邊軍中十個有八個喝得醉醉醺醺,守城哨里八處又能空下七處……」

  「我們這一路推過來不似打仗,倒更似觀景遊玩,甚至都毋需放慢行軍速度——」

  小姑娘說著俯下身來,定定攫緊了青年的雙眼:「如此,不用七天,你還想用幾天?」

  「可是、月城——」哈吾勒江被她看得背脊竄涼,雙頰不自覺漲了個通紅,他下意識想要出言反駁她的話,可最後能被他說出口的,竟只剩下了一個月城。

  「你說得不錯,月城的守備確實很足。」慕惜辭點頭,「但我們也有內應呀。」

  「——扮成那隊送親儀仗的,是我們乾平最獨特的一把利刃。」

  「當你皇庭之內鑼鼓喧天的時候,月城的城門,早被他們一寸寸地轟開了。」靝

  「不得不說,哈吾勒江。」慕惜辭起身垂了眼睫,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那笨拙而狼狽的青年,不曾真正自他父親手中磋磨過來的狼王只會變成一條沒腦子的蠢狗,可她卻並不會為此感到丁點的惋惜。

  ——她永遠記得乾平先烈們那一具具被製成了各式器物的屍骨,也永遠記得前生二哥頭顱被高懸在月城城樓上的模樣。

  「西商有你這樣的君王——」

  「覆滅,是理所當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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