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吻

2024-08-18 16:45:15 作者: 春風榴火
  寂白成了高二年級的領操員,站在台上帶領大家一起做廣播體操。

  她的動作也不是特別標準到位,但是那一股朝氣蓬勃的勁兒,看著就特別有精神。

  被她感染,同學們也變得精神抖擻,認真地做廣播體操。

  教務主任也欣喜的發現,自從寂白開始領操以後,年級上從來不出席廣播體操的那幾個令人頭疼的男孩,居然也出現在了隊列的後排。

  而最破天荒的是…謝隨居然穿上了校服!

  不良少年穿上校服以後,竟然出奇意外地整個人都開始發光了,一路走過來引得不少女孩回頭觀望。

  衣服鏈拉到胸口的位置,內里是淺色的毛衣打底,藍白色的袖子隨意地挽到手肘的位置,露出了他白皙的手臂,薄薄的表皮下漫著幾條淡青色的血管。

  他穿校服的樣子,宛如鄰家大哥哥一般親和溫厚,不過耳間綴著黑耳釘,左眉截斷,給他添了幾分戾氣。

  他望向台上認認真真做操的寂白。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他能夠肆無忌憚地緊緊凝視著她,和所有人一樣。

  她面對著所有的同學,溫煦的陽光傾灑在她的身上,無所顧忌地照耀著她清秀的五官,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微眯著

  不過謝隨能感應到,她是看到他了。

  她露出了一個明朗的微笑,嘴角旋起了淡淡的梨渦。

  他可以確定,那個微笑是給他的。

  心底漫起絲絲縷縷的清甜。

  媽的,想親她。

  叢喻舟看過謝隨開車,也看過謝隨打拳擊賽,可是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見他做廣播體操。

  「隨哥,這校服從來沒穿過吧,吊牌你都還沒剪呢。」

  謝隨回頭,果不其然,衣角邊還掛著某某廠家的吊牌。

  「哦,忘了。」

  「我幫你扯掉。」叢喻舟熱心地走上前來,給謝隨扯吊牌。

  「你小心點,別給老子扯壞了。」

  「你還稀罕這破校服呢?」

  謝隨抬頭望向台上的女孩,她個子小小的,籠在校服裡面,每每抬手都像是穿了蝙蝠袖似的。

  他挑眉道:「情侶裝。」

  叢喻舟看了看寂白,嘴角抽了抽——

  「隨哥,請你睜開小眼睛看清楚。」

  全校女生都他媽和你穿的情侶裝好吧!

  **

  晚上,寂白推著自行車出了校門,正要上車,忽然感覺蹬踩十分費勁,她還以為是車胎癟了氣,回頭卻發現,那個穿著校服的大男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她的自行車后座上。

  自行車是摺疊式的,車輪很小,謝隨坐在車后座,大長腿壓根沒地方擱,一耷一耷地點著地。

  她的車輪胎是真的要癟了。

  「謝隨,你幹嘛呀。」

  寂白蹙眉看著他:「快起來,你把我車坐壞了。」

  謝隨很喜歡聽她軟軟的嗓音念出他的名字,就像奶奶用竹葉包的糯米粽,糯糯的,黏黏的。


  謝隨賴在她的車上不肯下來,寂白跳下了車,離他遠一些。

  謝隨索性上前來,騎著她的自行車,彎彎曲曲地走著s線,慢速跟在她身邊——

  「我幹嘛,你說我要幹嘛?」

  寂白悶悶地說:「我怎麼知道。」

  謝隨打了打車鈴,發出一串清脆的叮鈴鈴,他望著前方的柏油路說:「有人想陪你回家。」

  「不用。」寂白掌著車龍頭:「你下車。」

  「偏不。」

  寂白有些急了,伸手推了推他,碰到他堅實硬朗的胸脯,能明顯感受到肌肉纖維的結實,凝聚著力量。

  她這小手小爪子,哪裡能推得過他啊。

  「還跟我動手了?」謝隨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近自己。

  手腕是真的細,一層薄薄的肌膚包裹著手骨,給人一種特別脆弱的感覺,仿佛只要他稍稍用力,都能把她的骨頭都捏碎了。

  寂白往後縮了縮手,著急地說:「謝隨,你鬆開,你弄疼我了!」

  謝隨覺得自己沒用多大力,但她的手腕白皙的肌膚間已經漫起了紅痕。

  謝隨還是鬆開了她,評價:「你也太不受力了。」

  寂白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嫌棄地瞪他:「車還我。」

  「不還。」

  「謝隨!」

  寂白柳眉向中間聚攏,擰了起來:「你別這麼不講道理。」

  他輕鬆地笑了笑:「小白,這個世界上,我只跟我自己的女人講道理,只聽她的話,對她溫柔,也不會欺負她」

  一陣風起,法國梧桐金黃的葉片簌簌作響,洋洋灑灑地落下來。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卻聽到他溫柔的嗓音說:「當我女人賊他媽幸福,你要不要試試。」

  寂白臉紅透了,連耳垂都沒有放過,跟掛了顆小櫻桃似的,轉身離開:「你再說這樣的話,以後我都不見你了。」

  她害羞的樣子讓謝隨全身都痒痒了起來,可是又說不清楚哪裡癢,撓也撓不了……

  謝隨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他不再提及這個話題,騎著粉白的小自行車追上她。

  「陪我去看場電影。」

  「不去」

  「為什麼。」

  「今天作業很多。」

  謝隨挑眉笑了笑,理所當然地說:「陪我看電影,我幫你寫作業。」

  「……」

  不勞駕了。

  年級倒數第一給她寫的作業,她還真不敢收。

  「你那是什麼表情。」謝隨望向她:「覺得老子不行啊?」

  「沒、沒有。」寂白忍住了笑,認真地說:「真的不去。」

  謝隨也沒有堅持,聽從了她的安排:「上車,我載你回去。」

  「不用了。」

  謝隨不耐煩地道:「別浪費時間了,不是要回去寫作業?」

  寂白無可奈何地看著謝隨,她覺得今天要是不答應謝隨點什麼,他是不會輕易放過她了。


  她淺淺地嘆息一聲,對他說:「那你陪我走到前面的橋上吧。」

  謝隨看著她這又心痛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倒是覺得有幾分好笑:「你怕老子把你車弄壞了?」

  「車太小,不好載人。」

  「行吧。」

  少年心情不錯,打了聲清脆的鈴,從車上下來,陪她走上了寬敞的步道。

  秋高氣爽的日暮里,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染上了溫柔的淡黃色,謝隨的心情也變得柔軟了。

  寂白抬頭望向他,他的背影寬大挺闊,漸漸有了男人外括的骨架,看上去很有安全感。

  他的衣服很硬,是那種經常清洗的硬感,她又不禁抬頭,看到他衣服背面的幾個橙色英文字母都被洗得快掉色了。

  「謝隨,你怎麼不給自己買幾件衣服?」

  「管這麼多,我舊衣服寒酸到你了?」

  寂白撇嘴,明明是他衣服都掉色了,她才善意地提醒他的。

  「你掙那麼多錢,都幹什麼用了?」她很好奇這一點。

  他隨口道:「存著。」

  「存著幹什麼?」

  「娶你。」

  「」

  能不能不要總是說這樣的話,你現在才幾歲啊!

  她的臉頰泛起淡淡的潮紅,側開了視線,不再說話了。

  從學校出來的這一路,以餐飲店居多,路過一家糖果色系裝修的甜品店,謝隨停下了步伐。

  他將自行車停在路邊,對寂白說:「我去買點東西。」

  「噢。」

  謝隨進店的時候,又回頭望了望寂白,很不放心地說:「你別跑了。」

  「」

  他不提醒她,她還沒想著跑,他這一說,她反而看向了身邊的自行車。

  完全可以跑路了。

  謝隨又威脅道:「你要是敢跑,明天來學校,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悔不當初。」

  寂白看著他兇巴巴的樣子,覺得這個時候的謝隨完全沒有長大,帶著少年人的青澀和驕矜,和曾經那個陰騭又腹黑的男人,判若兩人。

  「快去吧。」寂白催促他。

  謝隨進了甜品店,撲面而來是一陣甜膩的奶油香味。他擠進女生堆里,看了看菜單,又望見身邊有女孩拿著雞蛋仔夾冰淇淋走出去。

  「我也要這個。」謝隨指了指雞蛋仔:「夾冰淇淋的。」

  「帥哥,要什麼口味,有草莓、巧克力、香草還有奧利奧。」

  服務員是個女孩子,一雙眼睛落到謝隨身上便有些抽不開了。

  只要是女孩,看到他英俊凌厲的五官,都會情不自禁害羞。

  謝隨想了想,問道:「粉紅色的是什麼味道?」

  「粉紅色啊,是草莓味哦。」

  他恍惚間記得,那日在學校里,他騎車經過她身邊,撞翻了她手裡的雞蛋仔,冰淇淋夾心好像是粉紅色的。

  當謝隨拿著熱騰騰的雞蛋仔夾草莓味冰淇淋,從甜品店出來,步道邊不見了寂白的身影。


  謝隨蹙了眉心,左右望了望,周圍都是陌生人,女孩儼然已經離開了。

  媽的。

  他低頭看著手裡的雞蛋仔,心情煩悶,走到垃圾桶邊,直接扔了進去。。

  這時候,有女人牽著幾歲的小男孩從他身邊經過,小男孩看著謝隨手裡的雞蛋仔,拉了拉媽媽的手——

  「媽媽,你看,那個哥哥好浪費哦。」

  程女士抬頭看了謝隨一眼,表情忽然僵住了。

  這時候,謝隨也抬起頭,看到了母親程女士那熟悉的面容,她化著精緻的妝容,豆沙色的口紅將唇角勾勒得輪廓分明。

  母子倆都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對方。

  謝隨目光下移,望見了那個年不過五歲的小男孩,男孩皮膚白皙水潤,淺咖色的眸子剔透,瞳色與他一模一樣。

  程女士把這個寶貝兒子保護得很好,算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

  「你在這裡幹什麼?」程女士面無表情地問。

  謝隨心情不佳,轉身離開,懶得理會她。

  程女士不依不饒追問:「謝隨,你在跟蹤我們嗎!」

  「你他媽搞清楚。」謝隨突然回頭,狠戾地望向她:「這裡是學校,老子沒那麼無聊。」

  小男孩似乎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劍拔弩張,他站在母親面前,撿起腳邊的石子惡狠狠地砸向謝隨:「你欺負我媽媽,我揍你!揍你!」

  謝隨縱然脾氣暴躁,也不至於和小孩子動手,擋開了石子,沒搭理他。

  而就在這時,寂白拎著奶茶跑過來,擋在了謝隨面前,扯著那小孩的手說:「你媽媽教你年紀這么小就動手打人嗎,還有沒有禮貌了?」

  小男孩死命掙扎。

  寂白將他兩個手都握住了:「別以為你是小孩,我就會讓著你了!」

  「你幹什麼!欺負小孩子還有沒有天理了!」

  程女士激動地護住了自家小孩。

  「嗚嗚,媽媽!」

  「小意,我們走。」程女士不想再生事端,抱起了小男孩匆匆離開,上了遠處的一輛黑色奔馳車。

  寂白踹開了腳下的碎石子,撇撇嘴,回過頭,卻迎上了謝隨複雜的目光。

  「你去哪兒了?」他的聲音有點沙啞,清了清嗓子。

  寂白晃了晃手裡的奶茶口袋:「渴了,買杯水而已,你不是去買甜點了嗎。」

  謝隨望了望邊上的垃圾桶,有些尷尬:「我以為你走了。」

  雞蛋仔也扔了。

  寂白似乎明白了怎麼回事,她無可奈何地問:「還吃嗎?」

  「當然。」謝隨又恢復了興致,拉著寂白進了甜品店。

  出門的時候,兩個人的手上都拿了雞蛋仔,寂白對他說:「你也嘗嘗,趁熱。」

  謝隨從來不吃這些看上去花花綠綠的甜品,不過寂白堅持讓他試試,於是他聽話地咬了口。

  酥脆微燙的雞蛋仔夾著沁甜的冰淇淋,兩種截然不同的味道在舌尖綿延開來,甜膩蔓延到了心底。

  走到樹下,謝隨突然突然停下腳步,輕笑了一聲。


  寂白不解地望向他:「你笑什麼?」

  「你剛剛,是在保護我?」

  寂白垂了垂首,又咬了一口雞蛋仔:「哪有,我就是不喜歡看別人欺負人。」

  「挺厲害,連小孩都敢動。」

  寂白撇撇嘴:「仗著是小孩子的身份,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欺負別人,誰弱誰有理,我偏不信這個理。」

  謝隨發現,面前這個柔柔軟軟的女孩子,漆黑的眸子裡卻透著堅毅之色。

  一般的女孩,不都是謙讓和喜歡小孩子的嗎。

  「你覺得,這個世界是誰強誰有理?」

  寂白想了想,道:「肯定不是弱者有理。」

  謝隨的手落到了她的腰間,輕輕一提,寂白被迫踮起了腳,整個身體忽而貼在了他的身上,嚴絲合縫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單薄T恤之下緊繃灼燙的肌肉。

  「你放開我!」

  他的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柔順的髮絲從指縫間流泄而出,他迫使她看著自己的眼睛,那雙淺褐色的眸子在陽光之下,宛如玻璃球一般澄澈剔透。

  「小白,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啊,但是幹嘛這樣…」

  謝隨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我可不可強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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