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山

2024-08-18 16:45:25 作者: 春風榴火
  那段時間,或許是因為高三的戰火已經打響,寂白與謝隨見面的機會自然而然少了很多。

  女孩子的心思,通常會比男孩細膩敏感,那日籃球館裡,堂姐寂靜那一晃而過的身影,讓寂白察覺到情況的不對勁。

  謝隨從來沒有跟她講過,他和寂靜私底下竟還有交流。

  寂白真的很努力克制自己,別往不好的方面去想,可是她只要還在意,就沒有辦法做到全然不顧、心如止水。

  現在的謝隨可不是上一世那個苦難纏身、一無所有只有她的男人。

  謝隨剛滿十八歲,年輕英俊,風華正茂,一言一笑哪怕僅僅是一個點菸的動作,都能引得身邊不少女孩側目關注,芳心暗涌。

  寂白內心隱隱有些焦慮。

  寒假來臨,謝隨越發行蹤不定,很多時候寂白都聯繫不到他。

  過完年,她接到了奶奶的電話,說寂氏集團的慈善基金會組織了一場鄉村留守兒童義演活動,問她有沒有興趣參加。

  「你寂靜堂姐也會去,大概需要進山一周的時間,不過想到你高三課業繁重,如果沒有時間也不必勉強,學習終歸放在第一位的。」

  「沒關係,奶奶,我可以去,複習的書也會帶上,耽擱考試。」

  因為時間安排在寒假的年後,也僅僅只有一周,所以寂白答應了下來。

  正好出去散散心,繁重的學習都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當然,也還有一個小小的原因——

  寂白想要重新調整一下心情。

  臨出發的前一晚,她主動去找了謝隨,但沒有人開門,他好像不在家。

  寂白摸出手機要給他打電話,抬頭便見他背著單肩包走上了樓,手裡還拎著一口袋滷味。

  見到寂白,謝隨明顯地怔了怔,然後加快步伐朝她走來,漫不經心地問:「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寂白笑著說:「來看看你有沒有好好學習啊。」

  謝隨也跟著輕描淡寫地笑了一下,問她道:「吃飯了嗎?」

  「還沒。」女孩捂了捂肚子:「等你給我做飯啊。」

  他拿出鑰匙打開了家門,將寂白拎進屋:「你今晚有口福了。」

  房間收拾得井井有條,現在他不抽菸了,茶几上煙槓也沒有了,書桌上堆著厚厚的幾本教輔資料,書頁翻開,還停留在他剛剛看完的位置。

  「今天晚上做滷肉飯。」謝隨徑直去了廚房忙碌,只對寂白說:「你自己玩一會兒。」

  寂白緩緩溜達到廚房門邊,望著少年挺拔的背影,悶悶地說:「某人真是很笨啊。」

  謝隨偏頭睨她一眼:「怎麼?」

  「看不出來小白最近有點生氣麼。」

  謝隨放下切滷牛肉的刀,回頭對她招招手:「過來。」

  寂白聽話地走了過去,謝隨又說:「張嘴。」

  寂白張開了嘴,謝隨將一塊切好的滷牛肉放進她嘴裡。

  「好吃嗎。」

  「好吃的。」

  他拍了拍她的後腦勺,柔聲說:「出去等我,馬上就好了。」


  寂白轉身走到門邊,恍然想起來她是要找他算帳的,怎麼能這麼輕易就被美食收買了呢!

  舌尖還瀰漫著牛肉的香味,她有些餓了。

  等吃飽了再找他算帳吧。

  寂白沒好氣地走到書桌邊,翻開謝隨那本厚厚的教輔資料,想給他檢查錯誤。

  還挺認真,上面的題目他都做了,甚至還有紅筆批改的痕跡。

  寂白覺得怪怪的,她合上教輔資料,看到書頁上印著幾個大字「恆英輔導密卷」。

  恆英輔導幾個字有點眼熟,寂白想了想,恍然想起來,這不就是之前寂明志說要給寂緋緋報的輔導班嗎?

  據說這個輔導班只面向圈子裡有錢的少爺小姐開班,半個月時間的封閉式輔導,報名費高達幾十萬。

  但是據說含金量相當之高。

  寂白恍然想起,這段時間謝隨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原來不是故意不接電話,而是進了恆英的封閉補習班。

  可是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渠道,恆英從來不會面向普通家庭招生,一般的家庭也承受不起這般高額的輔導費用。

  想到那日籃球賽上寂靜一晃而逝的身影,寂白心裡所有的疑慮都得到了解釋。

  這傢伙真的跟寂靜有牽扯。

  謝隨戴著隔熱手套,捧著熱氣騰騰的滷肉湯飯走出廚房:「開飯了。」

  房間空空如也,女孩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謝隨摘下手套,撿起地上的那本教輔資料,臉色沉了沉。

  **

  寂白不告而別,獨自走在繁華熱鬧的街頭,心裡空蕩蕩,喉嚨里也澀澀的,酸酸的。

  背叛——這兩個字像鋒利的刀子一樣扎在寂白的心頭。

  重生回來,她只想守著自己平靜的心,安安穩穩地度過這一生。

  是他橫衝直撞闖入了她的生活,可他怎麼能在攪亂了她的心之後……又背叛她。

  天上有浮起了雨星子,宛如薄薄的霧籠罩著這座城市,帶著冬日裡獨有的清冷。

  她捻緊了衣領口。

  身後傳來自行車「叮鈴」的一聲脆響,寂白回頭,雨霧中,少年單腳撐地停下了山地車。

  他凝望著她,眸光越發深邃。

  寂白加快步伐繼續往前走。

  他騎著車快速地追了上來:「小白真的生氣了啊。」

  寂白紅著眼睛用力瞪他一眼,轉身走進了身邊的商城,上了扶梯。

  謝隨立刻下車,將自行車停靠在路邊,三兩步跨上樓梯,拉住了女孩纖細的手腕——

  「我讓小白傷心了?」他聲音異常溫柔。

  寂白心裡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來,她咬著粉白的下唇,固執地用力掙開他。

  謝隨眉心微蹙,體貼地將女孩攬入懷中:「你亂想什麼啊。」

  他胸膛的溫度透過微潤的衣服傳到她的臉頰邊,她攥緊了他的衣角,一言不發。

  「你怎麼能喜歡別人」

  後面的半句話,堵在寂白酸澀的喉嚨里,怎麼樣都說不出來,她心裡真的很在乎、很在乎謝隨。


  「你先追我,在我喜歡你之後又…背叛我。」寂白情緒有些失控,垂著眸子,聲音已經哽咽了:「你這樣真的很混蛋。」

  謝隨啞然失笑,為她有這樣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議:「我喜歡誰啊我。」

  「那天我看到堂姐了。」她越說越委屈,一抽一抽地說:「她很好,沒有男孩子能夠拒絕她。」

  說到底,還是不夠自信,寂靜一直都是家裡最光芒耀眼的孩子,而她…卻是會晦暗落寞的那一個。

  謝隨那顆堅毅的心臟被她的眼淚潤濕了,他捧著她的臉蛋,凝望著她濕漉漉的眼睛:「我永遠不會背叛小白。」

  寂白抬眸,望著少年眼中滾燙的星河。

  「知道為什麼?」

  她搖了搖頭。

  「你是我的理想,也是我熱愛這個世界的唯一理由。」

  所以他接受寂靜的饋贈,接受她的輕視,就是為了能夠再多努力向她靠近一點。

  「那個輔導班,是寂靜還我的人情,我幫過她。」

  寂白終於鬆開他的衣角,詫異地望著他。

  謝隨將她拉到商城的休息橫椅邊坐下來,老老實實地交待道:「沒有告訴你,是怕嚇著你,當初我在巷子裡遇到寂靜,有男人拿著沾了hiv血液的針管,企圖傷害她。」

  寂白捂住了嘴,漆黑單純的杏眼裡透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這事蔣仲寧他們都知道,你如果不信,可以問他們。」

  寂白想起來,寂靜每次出入公共場合,身邊都是要跟便衣保鏢的。以前寂緋緋總是在背後拿這件事嘲笑寂靜,說她仗著自己的豪門小姐,虛張聲勢。

  現在寂白才明白,這不是虛張聲勢,寂靜實在太過惹眼,已經引起了某些人的警覺和忌憚。用hiv病毒針去刺她,可見居心何其狠毒。

  見寂白不說話,謝隨以為她被嚇到了,他靠她更近了些,手緊緊地攬著她的肩膀:「不用害怕,你有我。」

  寂白那漆黑的眼睫毛被淚光粘黏著,眸子裡蒙著薄薄一層霜。

  連日來的疑慮得到解決,她鬆了一口氣,但同時也覺得自己好傻好傻,真是個大笨蛋。

  就在她後悔又羞愧的時候,少年湊近了她,偷吻了吻她的唇角。

  寂白嚇了一跳,抬眸,小心翼翼地望他。

  他似笑未笑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幹嘛偷親我。」

  「那就光明正大的親吧。」

  謝隨說完,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頜,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親吻她了,謝隨很想念她的味道,用了力,似宣洩般咬了咬她的下唇。

  寂白耳朵驀地紅了,她想掙扎,小聲地嗚嗚呻|吟著,嗓音軟軟的,手臂卻被他握住,牽引到了他硬邦邦的腰間,環著。

  她想要躲開,謝隨也依著她,稍稍鬆了鬆手。

  好不容易掙開他,寂白軟軟的身子縮在他的懷中,主動抱住他,躲避他的親吻。

  謝隨笑了笑,任由女孩將臉埋進他的鎖骨窩裡。

  「你還想躲到什麼時候。」

  寂白臉蛋紅潤,越發覺得不好意思。


  「你太不懂憐香惜玉了。」她細聲咕噥。

  「那我再輕一點。」

  這一次,謝隨溫柔多了。

  他的唇瓣軟軟的,涼涼的。

  寂白不再躲避,嘗試著主動些,這一下,徹底點燃少年胸腔的火焰,他連忙躲開,甚至往旁邊挪了挪。

  「別亂動!」

  寂白不明所以地望著她,黑漆漆的眸子裡有點小無辜:「我」

  不能回應嗎?

  謝隨很狼狽地站起身,加快步伐走出商城,吹吹冷風,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推起自行車準備溜了。

  寂白追出來,捂著肚子說:「我要吃滷肉飯,有點餓了。」

  「吃完了已經。」謝隨沒好氣地推著車往前走:「你吃空氣吧。」

  寂白輕輕打了他一下:「怎麼這樣。」

  「快回家去。」謝隨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不敢邀請她去小出租屋,不然他今晚真要當禽獸了。

  「好吧。」寂白悶悶地停下了腳步:「謝隨,以後你有任何事,都要告訴我哦。」

  謝隨微微彎起唇角,視線落在她身上:「好像這是小白第一次吃我的醋。」

  他嗓音微揚,像一片薄薄的羽毛落在她的心上。

  寂白怨懟地睨了他一眼:「好男孩是不會讓女生吃醋的,知道嗎。」

  「再也不會了,我答應你。」謝隨眼角雖然帶著笑,但神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虔誠:「對我,你可以放心。」

  寂白睫毛微顫,這些日子以來,她心裡總是在鬧彆扭,有猜疑,也有試探,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一個什麼結果,雖然告訴自己,要相信謝隨,但總是心有戚戚。

  現在仔細想來,她無非只是想等他這一句話。

  你可以放心。

  無論你榮耀加身亦或者眾叛親離,謝隨永遠不會背叛你。

  **

  年後,寂白跟著寂氏集團的慈善基金會一起進了山。

  山路雖然不太好走,有些顛簸,不過好在公路可以直接通到村里去,不需要下車跋涉山路。

  平涼村是臨省平涼山深處的一個貧困村,也是寂氏集團對口扶貧的山村。寂白聽同行的堂姐寂靜說,村裡的學校都是寂氏集團慈善基金會修繕的。

  顛簸的吉普車裡,寂靜告訴寂白,寂氏集團家大業大,且在近十年間發展成了行業翹楚,如果不多做慈善,風頭太盛恐怕會引來側目,慈善正好可以遮掩寂家的鋒芒。

  寂白望著窗外霧蒙蒙的深綠色山林,點點頭,認同了她的話。

  雖然她更傾向於相信奶奶做慈善,不僅僅是出於遮掩鋒芒的目的。

  小時候,奶奶也曾教育過家裡的姐妹,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這是君子立身立世的原則。

  不可濫情,也絕不可對無情,成為一個優秀的掌權者容易,但成為一個善良的好人,卻不易。

  旅途的後半程,寂靜有些暈車,寂白一直在照顧她,讓她靠著自己休息一會兒,還給她剝了一片橙子。

  寂靜靠著她小憩,卻沒有接她遞過來的橙子,而是推說怕待會兒想上廁所。


  寂白知道寂靜一向謹慎,吃東西也很小心。她聳聳肩,丟了一瓣橙肉扔自嘴裡。

  半個小時後,吉普車終於駛入了平涼村。

  村子因為通了馬路,所以並不算特別落後,街道都修得比較平整,道路兩旁還有賣小吃的副食店。

  寂家姐妹被安排在一戶條件比較好的村民家裡,家是四合的原諒,兩層高的小樓房,外面還有獅子頭鐵門。

  這家村民姓顧,寂靜很禮貌地喚他們一聲顧叔顧嬸。

  夫妻倆很熱心地招待了寂家姐妹,說他們家大兒子念了大學,現在有出息了,全靠寂氏集團的資助。

  顧家有兩兄妹,哥哥名叫長生,現在在江城的重點大學念大三,成績很好,據說年年能拿獎學金,看上去是個沉默寡言的男孩,側臉看上去跟謝隨還有些相似,眉骨高挺,眼眸深邃。

  妹妹今年不過十歲,名叫千穗,在村裡的希望小學念書。

  從兩個孩子的名字里,寂白能夠體會到父母對他們深切的愛,一個長生,一個千歲,都是長長久久的意思。

  每當寂白看到別人家父母的時候,其實也會想,即便父母對於家裡的姊妹有所偏私,但終究還是有愛的吧。

  她的父母愛她嗎,寂白經過認真的思忖之後,悲哀地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晚上,顧家父母做了一大桌的當地菜,有雞有魚,這個樸素的家庭拿出了最大的誠意來招待他們。

  寂靜性格開朗,很會說場面上的話,所以氣氛也還算活躍,其樂融融。而寂白則要內斂一些,話不多,也不會太多的客套。

  吃飯的過程中,夫妻倆親手給寂靜和寂白每人剝了一個雞蛋。

  顧叔叔說是家裡土雞昨天剛下的,城裡還不一定能吃到這麼好的土雞蛋呢。

  寂白禮貌地接過白瑩瑩的雞蛋,用筷子戳起來,嚼了一口,雖然感覺和平日裡吃的雞蛋好像沒有不同,但營養價值應該很高。

  寂靜自然也禮貌地道了謝,不過雞蛋放在碗邊的盤子裡,卻沒有動過一口。

  不僅僅是雞蛋,就連滿桌豐盛的菜餚,她都沒怎麼碰過,只是夾了青菜就白米飯吃。

  堂姐自小嬌生慣養,一則可能吃不慣這裡的農家菜,二來,或許也有點嫌髒。

  顧家父母務農,常年累月與土地打交道,儘管他們做飯炒菜肯定是洗了手的,但寂靜還是覺得髒。

  寂靜趁著顧家父母去廚房洗碗的間隙,偷偷地將雞蛋餵給了院子裡的一條小土狗。

  不過就在她轉身的時候,卻看到顧家的哥哥顧長生,默默地望著她。

  寂靜被他那雙黑漆漆的眸子盯得有些心虛。

  顧長生卻什麼也沒有說,轉身離開了,那一整晚,寂靜都覺得心有戚戚。

  晚上,夫妻倆給寂靜和寂白安排住同一間房,讓她們早些休息,因為旅途的奔波,寂靜早早地上了床,拿著手機看股票。

  寂白坐在小書桌上寫作業,千穗敲了敲門,進屋說學習上遇到不懂的問題,想請教兩位姐姐。

  千穗先望了望在床上看手機的寂靜,覺得她可能沒有那麼忙,於是走到她面前,禮貌地問:「姐姐,有道數學題你能幫我看看嗎?」


  寂靜看著股票,分不出心思和時間來,漫不經心道:「我畢業很久了,初中知識大多忘了,你去問寂白姐姐。」

  千穗本來想解釋說自己自己其實是小學生,這是寂白放下了教輔資料,對千穗說:「過來給我看看吧。」

  「嗯,麻煩姐姐!」

  小學的數學題對於寂白來說很輕鬆,她用幾分鐘給她講解了思路和步驟,然後督促著千穗自己解出答案。

  千穗向寂白表達了感謝,又從包里摸出一把牛軋糖送給她。寂白笑著接過了牛軋糖,說這幾天要是有不懂的問題,可以來問她。

  等千穗離開以後,寂靜淡淡說了句:「小白,別太當濫好人了。」

  寂白不解地望了望寂靜:「啊?」

  寂靜放下手機,似乎準備好好地教育她一番:「你的時間也很寶貴,用在這種事情上沒有必要,她如果有不懂的問題,自然可以明天去學校問老師,如果這幾天你都幫她輔導家庭作業,你的時間成本可就浪費了。」

  「我沒想怎麼多啊。」

  「所以我說你當濫好人。」

  寂白聳聳肩,摸著包里的牛軋糖,沒再多說什麼。

  寂靜做事講究時間和效率,無可厚非,但寂白覺得,給小孩講講題,也不會耽擱太多時間。

  晚上,寂靜說不大習慣與別人同一張床睡覺,因此顧家夫妻倆又在房間裡給寂白鋪了另外一張床。

  寂靜是家裡的獨生女,嬌生慣養情有可原,只要她沒有太過分,寂白還是會讓著她一些。

  關燈之後,寂白躺進被窩,聽著寂靜平緩的呼吸,她知道她沒有睡著。

  良久,寂靜忽然道:「小白,你對寂氏集團繼承人的位置有意嗎?」

  寂白微微有些驚訝,沒想到寂靜居然會直言問她這種事,不過她既然如此坦誠,那麼寂白也沒有隱瞞,直言相告:「有的。」

  寂靜笑了笑:「不過小白,你應該知道,選擇這條路意味著什麼。」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寂靜翻了個身,隔著濃郁的黑暗,與對床她遙遙對視:「任何事都有代價,無邊的權勢與財富,勢必令你失去最寶貴的東西,自由、快樂甚至你最在意的人。」

  寂白抿抿嘴,沒有說話,她何嘗不知道這些,可是她有選擇嗎,沒有。

  如果她無法擁有凌駕於她的原生家庭之上的權勢,無論她跑到天涯海角,寂明志和陶嘉芝都不會放過她。

  除了生,便是死。

  「我沒有選擇。」

  「你當然有。」寂靜沉聲說:「有個提議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什麼提議?」

  「你和謝隨我都很欣賞,你們助我夙願得償,我給你們一個光明的未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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