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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18 16:45:30 作者: 春風榴火
  十一月末,學校組織了一場交響音樂會,寂白的大提琴演奏也在其中。

  後台,寂白正在調試著大提琴,進行演奏前的準備工作。

  室友喬喬走到她身邊坐下來,神秘兮兮地對她說:「我聽到幾個男孩講,待會兒演奏結束以後,齊櫟學長準備要再跟你告白一次。」

  寂白調試琴弦的手微微一頓:「不是都拒絕他了嗎。」

  「可他真的很喜歡你,一直在等你分手來著。」

  「可我也沒分手啊。」

  喬喬嘆了口氣,感嘆道:「其實齊櫟學長真的蠻好的啊,男神的長相,家裡還蠻有錢,人品也很好。就連許嘉怡那種高傲的女生都暗戀他呢,我覺得吧雖然他不夠你男朋友帥,也沒他會賽車這麼酷,但齊櫟安全感更高啊,你不覺得嗎。」

  寂白知道喬喬是在和她說閨蜜間體己話閒聊,沒有別的意思,她索性問道:「你說的安全感是指什麼。」

  「我就是感覺齊櫟學長更靠譜,你懂我的意思吧,就是更能保護女孩,還不會輕易變心,將來工作什麼的也很穩定,是完全可以考慮結婚的對象啊。」

  寂白笑了:「這個世界上還能找到比我們隨哥更不會變心的男人嗎。」

  喬喬知道寂白的男朋友雖然女粉絲多,但他對別的女孩,幾乎是完全零交流,頂著一張冰川臉,走到哪裡都端著一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名草有主的高冷姿態。

  「我感覺你家謝隨安全係數比齊櫟學長更低啦,是各方面綜合考量。」

  寂白明白喬喬的意思,齊櫟這樣的男孩,的確是符合大部分女孩乃至家長心目中理想老公的標準。

  「我知道你是好意。」寂白放下了大提琴,笑著對喬喬說:「雖然我們家隨哥硬體條件可能比不上別人,但是只有一點,沒人比得上他。」

  「是什麼呀?」

  寂白垂了垂眸子,眼下一片溫柔:「他愛我如命啊。」

  喬喬覺得,寂白真是陷入了愛情泥沼里的小女生,這個世界上哪有真的愛你如命的男人,不過都是男人的甜言蜜語,如果相信就太笨了吧。

  晚上八點,交響樂演奏開始了,因為路上堵車,謝隨險些遲到,走進音樂廳的時候,音樂會剛剛拉響了前奏。

  音樂廳已經沒有位置了,他索性倚在入口處的門邊觀看。

  正中間的廳間,女孩坐在交響樂隊的左上位,整個交響樂演奏里,拉大提琴的只有她一人,因此分外惹眼。

  她穿著豆沙色的流蘇晚禮裙,長發挽著髮髻別在腦後,耳邊有絲絲縷縷的碎發垂下來,柔光在她白皙的臉蛋撲上一層蜜粉,美得令人心顫。

  她成為了人群中一眼便能被注意到的存在,至少,在謝隨眼中如此。

  他眼裡幾乎看不到別人,專注的目光全程鎖定左上角的女孩。

  謝隨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聽到她的拉大提琴了,上一次還是在高中校園裡。

  寂白演奏的時候,總是會閉著眼睛,全身心地沉浸在音樂中。而她唯一一次睜眼,就是因為謝隨在她身邊。

  謝隨永遠不會忘記那個黃昏里的音樂教室,他半蹲在她身邊,提出說想聽她拉曲子,只拉給他一個人聽那種。

  寂白睜眼看他,拉起了歡快的調子,然後對他微微笑,嘴角的酒窩裡仿佛釀了蜜一樣的甜。


  從她那清澈的笑眼裡,謝隨確定了一件事,寂白喜歡他。

  那樣甜美的微笑和眼神,永遠只屬於傾心之人。

  而這樣的確信,宛如天光,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從那一天開始的每一天,謝隨都拼了命地努力,只為了能夠掙脫泥沼,清清白白地走到她的身邊,擁抱和親吻她而不會弄髒她。

  在謝隨恍惚的回憶中,交響音樂會也緩緩結束了,她姿態端莊走到舞台中央,屈身謝幕,同學們起身鼓掌,為方才的演出喝彩。

  晚會結束以後,在音樂廳外熱鬧的花園裡,齊櫟叫住了寂白。

  寂白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防備地看著他。

  他將手裡的粉色玫瑰花束遞到寂白的面前,寂白認得這是黛安娜玫瑰,很巧的是,陳哲陽也送過她這種粉色的玫瑰花。

  大概他們都覺得,女孩會喜歡這種粉粉的夢幻玫瑰花。

  而事實上,謝隨從來沒有送過她買來的玫瑰花,這傢伙很沒情調,看到路邊長了白色的野花,隨手薅一把下來,也能當成禮物送給她。

  寂白還特別珍而重之,將野花帶回去插|進花瓶里,精心侍弄著再養個四五天,

  禮物當然沒有錯,但終究不是心裡對的那個人,所以一切都不對了。

  齊櫟見寂白不肯收那束玫瑰花,顯得有些尷尬:「這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慶賀你演出的成功。」

  寂白大方得體地向他道了謝,卻說道:「我男朋友在外面,他看到可能會不太高興。」

  她一句話便堵住了齊櫟後面想要說的話,齊櫟顯然還是有些不甘心,攥住她的手腕,壓低聲音道:「我聽說過,那個男孩是你的初戀,你們感情很好。」

  寂白低頭看向被他攥著的手,微微皺眉,不滿道:「你知道,又何必再這樣。」

  齊櫟家境優渥,自小沒有遭遇過挫折,大道平坦一帆風順,感情方面尤甚,都是女孩子主動追他比較多,他很挑剔,輕易不太看得上眼。好不容易遇到喜歡的女孩子,卻被對方拒絕,他感覺面子上很過不去。

  不過這也激起了齊櫟的挑戰欲望,一定要將寂白拿下才甘心。

  所以就算知道寂白有男朋友,齊櫟也一直沒有放棄。

  寂白轉身要走,齊櫟擋在她前面:「寂白,我希望你能耐心聽完我接下來的話,聽完之後如果你還是不考慮我,我就不再打擾你了。」

  寂白耐著性子說:「你要講什麼。」

  「我知道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很好,他是你的初戀,但也正因為你沒有接觸過別的男孩,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我才一而再再而三地…這樣追求你。不是說你男朋友不好,但是我一定比他對你更好,請你給我一次機會。」

  寂白眼神變得異常冷冽,看向齊櫟:「學長,你的自我感覺未免太良好。」

  「不是自我感覺良好。」齊櫟不卑不亢地說:「是我有這個自信。」

  他的自信,是謝隨沒有的。

  齊櫟深知,謝隨那種底層出身的男孩,面對如此優秀的寂白肯定會有自卑,所以他才敢這般信誓旦旦。

  他話雖為說明,但寂白已經能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他的輕視。

  正因為他對謝隨的輕視,才讓他這般糾纏不休且自信一定能奪取她的芳心。


  寂白臉色徹底垮了下來,拿出了寂氏集團當家人的氣質,冷聲說:「你以為自己是在跟誰講話。」

  齊櫟不卑不亢地說:「我在和一個我深愛的女孩講話。」

  ……

  不遠處,謝隨手裡拿著一束剛摘的小白花,遠遠地看著男孩和女孩。

  幾乎都不用靠近,僅是看到男孩手裡那束粉色的黛安娜玫瑰,他就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的女孩太絢爛惹眼了,而這個世界上也不止他一個男人懂得欣賞她。

  他看了看拿束粉色玫瑰花,又低頭望了望手裡的小白花,落差還是相當明顯的。

  他倒也不是買不起大束的花朵,只是覺得這種玫瑰太誇張了,而且被人為地進行保鮮,死氣沉沉,很不好看的,謝隨很排斥給寂白送這樣的花。

  野花多好啊,生命力蓬勃又旺盛。

  若是年輕些,謝隨便毫不猶豫地走上前,一拳將那個男孩揍翻在地,然後囂張跋扈地說一聲:「你他媽是嫌命太長了敢對我女人有想法。」

  現在謝隨不會那樣做了,他時時刻刻都會記得女孩對他說過的話,只有小孩才會動不動揮舞拳頭解決問題。

  他努力走出年少輕狂的那一天,變得成熟,變成肩能承重的男人

  男人可以保持憤怒,但大部分時候,男人需要的是忍耐。

  ……

  這時候,一股刺鼻的強酸味令很多人紛紛掩住了口鼻,皺眉望向怪異味道的源頭。

  只見一個女孩手裡拿著玻璃瓶,朝著寂白所在的方向走去,玻璃瓶里裝著透明無色的液體,有生物化工學院的同學認出了玻璃瓶外的標籤,驚呼了一聲:「她拿的硫酸!」

  寂白回頭,看到久違的寂緋緋快速走出人群,朝著她衝過來,表情猙獰,恨不能將她殺之而後快。

  不少人也察覺到了寂緋緋的來者不善,遠離了她。

  「寂白,去死吧!」

  寂緋緋加快了步伐朝著寂白跑來,揚著將手裡沒有封口的硫酸瓶,將裡面宛如白水一般的液體灑向她。

  寂白和齊櫟站得太近了,齊櫟本能的反應就是背過身,伸手擋住了自己luo露的面部皮膚,而他這無意識的動作恰好將寂白往前面推擋了一下。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少年快速從側邊躥出來,用寬闊的後背形成遮擋,將女孩整個護在懷中。

  強烈的刺鼻酸味熏得寂白眼睛都睜不開了,她感覺到少年的動作,整個人都懵了。

  寂緋緋手裡的大部分硫酸液體都灑在了謝隨的背上,有幾個身強力壯的男孩跑過來,奪過了她手裡的瓶子,輕而易舉便將她制服。

  寂白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跟瘋了似的回過身,驚恐地大喊:「你怎麼樣!傷著沒有!」

  謝隨沒有感覺到痛感,他快速脫掉了自己的衝鋒衣,扔在地上。

  衝鋒衣材質不同於其他衣服,具有防水性,再加上秋冬季節衣服穿得比較厚,裡面還有一件毛衣,因此硫酸並沒有沾到他的皮膚上。

  寂白掀開他的衣服檢查後背,背部皮膚乾燥,並沒有被灼傷,確定無事之後,她重重地鬆了口氣。

  謝隨將女孩往後拉了拉,遠離了滿地刺鼻的硫酸液體,同時回過頭,憤怒地朝著齊櫟走過去,一記拳猛地砸在了他的臉上。


  眾人連忙上前拉住了謝隨,謝隨眼底透著狠戾的凶光,厲聲質問齊櫟:「你敢把她往外推!」

  齊櫟整個人都懵了,他自小被父母保護著,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兇險的時刻,所以本能的反應就是保全自己。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寂白拉住了謝隨,沉聲說:「沒事,不怪他。」

  當時那種情況,大部分人本能的反應都是保護自己,寂白可以理解。

  畢竟真的遇到危險的時候,這個世界上能將她往身後拉的男人,也只有面前這一個。

  周圍已經有不少同學拿出電話報警了,保衛科的老師也匆匆趕過來,疏散同學,維持現場的秩序。

  寂緋緋被幾個男同學鉗制著,頭髮散亂,面目猙獰,沖寂白尖聲大喊:「我恨你!你害我念不了大學,害我幾次都險些送命,賤人,你這麼惡毒,怎麼不去死啊!」

  寂白知道,高三這一年,寂緋緋成績一落千丈,高考當然更加沒能發揮好,連本科都沒有考上,身體狀況也越發糟糕。

  高中的時候應該是寂緋緋最健康的時候,到了大學以後,她的身體便會每況愈下,所以這兩年,寂白對寂緋緋也沒有了任何興趣,她已是將死之人。

  不曾想,寂白有意放她一馬,她自己卻不放過自己,那麼也別怪寂白痛打落水狗了。

  **

  寂明志夫婦在第一時間趕到了警局,在審訊室里見到了寂緋緋,以及寂白,甚至連秦助理都匆匆趕過來了。

  老夫人知道這件事之後勃然大怒,讓秦助理代她過來,給寂白帶了一句話,不必要客氣,要怎樣做,全憑她自己拿捏。

  有了老夫人這句話,寂白心裡也就有數了。

  寂緋緋潑硫酸的時候氣焰囂張,但是當她見到穿制服的警察,看到自己的手腕被手銬的那一刻,囂張的氣焰煙消雲散,她嚇得腿肚子都在哆嗦,臉色慘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夫妻倆從警察那裡了解到了情況,也在會客室里看到了寂白,他們懸著的心放下了大半。

  「哎呀,誤會,都是誤會!」寂明志連連對警察說道:「警察同志,這倆姐妹都是我們的女兒,平時里打打鬧鬧,都是鬧著玩的,沒必要這麼興師動眾,來,抽根煙。」

  一個人並沒有接他遞來的煙,主辦此案的一名警官走過來,對寂明志道:「寂緋緋涉嫌故意傷害,我們要將她拘留。」

  「什麼,什麼故意傷害!」陶嘉芝激動地說:「小孩子鬧著玩,哪有這麼嚴重啊。」

  「潑硫酸是什麼行為!你們這是危害公共安全了!」警察斬釘截鐵地說:「已經是具有民事行為能力的成年人了,哪裡是什么小孩子。」

  「我告訴你們,緋緋是有病的。」寂明志的語氣立刻強硬了起來:「你們要是不快些放了她,她犯病得不到及時治療,我要你們償命。」

  警察回道:「如果犯罪嫌疑人有身體問題,你們應該去提請取保候審的申請。」

  陶嘉芝看到會客廳里的寂白,連忙迎上來,對她說道:「小白啊,再怎麼說,緋緋也是你的親姐姐,你不給她輸血救她的性命也就算了,沒必要置她於死地吧。」

  寂白感覺很累,她是真的不想再和父母吵鬧了,她站起身跟警察說了幾句,便要離開了。

  陶嘉芝和寂明志趕緊走上來想要攬住她:「你不能走啊!你怎麼能放任你姐姐被關在拘留所里過夜呢!」

  「白白,快跟警察說說,把你姐姐放了!」

  寂白還沒說話,謝隨卻已經攔在了她的面前,隔開了陶嘉芝和寂明志夫妻倆——

  「你們最好慶幸她被關在拘留所。」

  寂明志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你你什麼意思啊!」

  謝隨臉色冰涼,嗓音低沉有力:「如果她有命出來,我第一個不會放過她,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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