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坤早就知道這一群人會這麼說,他說道:「雲羨是朕的兒子!誰再敢質疑半個字,朕便砍了他!」
「即便翊王是皇室血脈,他……他又為我玄武做過什麼?!」
「是啊,陛下,其他王爺戰功赫赫……」
雲坤說道:「其他王爺?你們這是在說這幾個企圖謀反的逆子嗎?他們的確是戰功赫赫,他們拿著戰功、拿著朕賜的將士來殺朕!」
「翊王雖從未上過戰場,可你們知道是誰冒死前往朱雀,為朕尋得寶藏,充盈國庫,解決了玄武的燃眉之急?你們可知,今日這一場宮變,若沒有翊王,朕早就死在寧王這個逆子的劍下!若沒有翊王,平王早就被寧王設計陷害,蒙冤而死!到頭來,竟然是朕這個最小的兒子,保住了朕的性命報住了朕的江山!!」
眾人聽了這話,雖心裡頭不信服,但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翊王聽令!」雲坤喊道。
墨羨允走到雲坤面前,行了個大禮。
「朕之十子云羨,恭順禮嘉,品性純良,理事有方,是慰朕心!今日祥雲籠罩,瑞鶴鳴吉,冊爾東宮玉璽,授金寶金冊,以鎮東宮!望太子不負眾望,繼延玄武!」
雲坤說完,眾人還未行禮,他便咳了好幾聲,一口污血吐了出來。
「陛下!」
「陛下!」
「傳太醫!」
*天興殿。
墨羨允與宋荇月在殿內候命。
太醫們在寢殿內為雲坤診治,可是個個都搖著頭,嘆著氣,似乎已經回天無力了!
雲溢、雲方彬與雲傾堂三人帶兵駐守在殿門口,雲馳在殿門口來回踱步,他一邊踱步,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看向雲方彬。
「二哥,看什麼?」雲方彬問。
雲馳清了清嗓子,說道:「你當真能起死回生?」
「我如今站在這裡,二哥還懷疑什麼?」雲方彬問。
其實不止雲馳疑惑,雲溢也十分困惑。
雲方彬沒有死,他的心也安了,在此時不便多問,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殿前不要議論,如今父皇病危,我等應當守好殿門,守好皇宮,不要讓人有機可乘!」雲溢吩咐道。
雲方彬與雲傾堂都拱手道:「是!」
「本王真是奇了怪了,如今父皇病危,若是按照立儲立長,應該是豐王你做太子啊。」雲馳挑了挑眉說道。
雲溢一愣,他怒道:「父皇已經當眾宣布太子人選,怎麼,老二,你若是沒什麼事,不如去看好你家王妃,好過在這裡嚼舌根。」
「豐王,本王也是為你說話,你怎麼這麼不識好人心啊?」
雲溢瞪了他一眼,道:「你這算什麼好人心?難怪父皇一直不喜歡你,你若沒有這張嘴,還是可愛的!若你這話被太子聽到,當心你的腦袋。」
「你……他還能砍了本王不成?」雲馳被說的啞口無言,他只不過是實話實說,心裡有疑惑難道還不能問嘛?
殿內,雲坤正拉著墨羨允說遺言。
「朕此生……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放走了你娘親……」雲坤滿臉悲情地看著墨羨允。
墨羨允跪在床邊,手被雲坤緊緊地握住。
「朕沒有辦法,讓茜兒看到朕為她打下來的江山,那朕……朕就把……江山給你……給你。」
「你娘親,從未來朕的夢裡……朕想著,她,她定會入你的夢,若……若她入了你的夢,記得告訴她……告訴她,這江山,朕給她……」雲坤一邊說,一邊落淚。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墨羨允饒是對雲坤沒有什麼父子之情,如今見他被至親之人害至如此,心頭悲戚。
「允兒,你老實告訴……告訴朕……你娘,真的……真的沒有提起過朕……嗎?」雲坤又問這個問題。
當年林若茜那麼愛他,怎麼會不告訴墨羨允實情?!雲坤一直都不信,他只當墨羨允不信任他,不告訴他罷了!
墨羨允唇角微顫,當年,林若茜經常有意無意地告訴墨羨允,她痛恨掌權者,痛恨所有一切至高之上的權力者。
那時候,他以為娘親是憎惡墨翟。
如今細細想來,或許她憎惡的,不僅僅是墨翟。
看著雲坤期盼的目光,墨羨允心中的感情也是複雜的。
他對眼前這個男人,不曾有過任何的父子之情,從他踏入玄武的那一刻起,雲坤便開始對他第一步的利用。
後來,或許是雲坤的霸業無法繼續推進,所以偃旗息鼓,這才開始憐惜身邊人。
對於一個欲望無窮盡的王者來說,他所有的孩子,都不過是成就他霸業的棋子。
「娘親她,沒有提過父皇。」墨羨允緩緩地說出這句話。
聽了這句話,雲坤眼眸失落,嘆了口氣:「允兒,你與你娘親一樣,從不會對朕說半句謊話,就連哄……哄一哄朕,也不願意……」
「兒臣,不敢欺君。」墨羨允道。
這句話,林若茜也對雲坤說過。
他訕訕一笑,嘴邊又流出了鮮血:「好得很,你果然是朕的好兒子……只有你……只有你敢在朕面前說真話!」
墨羨允用衣袖幫雲坤擦走唇邊的血跡,看著他認真的樣子,雲坤仿佛看到了林若茜。
他想伸手觸碰墨羨允的臉,墨羨允站了起來,說道:「兒臣,已命人去請夏先生過來,他醫術高超,定能為父皇化解體內毒素。」
雲坤的手懸在半空,他淡淡一笑,說道:「好。」
過了一會兒,夏無為來了,墨羨允與宋荇月站在一旁,看著夏無為為雲坤把脈。
雲坤早已病入膏肓,今日一事,不過是催化劑,令他鬱結於心,急火攻心,將毒素一瞬間爆發出來。
即便夏無為來了,也於事無補,否則,在他來之前,宋荇月自會出手幫雲坤治療。
夏無為正在把脈,雲坤忽的扯著他的袖子,說道:「夏無為,朕是不是還有救?!」
這一扯,宋荇月看到夏無為的手腕,有顆痣。
她一蒙,忽的想起趙舒兒對她說過的話,她側身探了探頭,企圖看夏無為的掌心,但因為角度問題,看不到。
夏無為很快把袖子扯好,跪在地上,說道:「陛下,臣自當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