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小煙等人滿臉焦急,她們本想現在就傳訊雪王。
可蕭良這話一出,又讓她們不知如何是好。
「大小姐,你會聽我的對嗎?」
蕭良對南宮璃眨了眨眼,示意讓他勸阻小煙等人。
下一刻,姜若白收起長槍,率先走在前頭,朝城外方向走去。
蕭良默默跟在身後,完全沒有被脅迫的樣子,反而一副走馬觀花的心境。
姜若白沒有用槍威脅他,甚至將後背留給了他。
他也沒打算逃走,更沒打算偷襲姜若白。
兩人好像達成了某種默契,就這麼一前一後走著,誰也沒有主動開口。
一路來到城牆下,姜若白才停下腳步。
「雖然很厭惡你,但我不得不承認,你是少見的聰明人。」
「多謝誇獎。」
蕭良謙卑的笑了笑,隨後認真道:「但你跟聰明這兩個字,就不大沾邊了。」
「是啊……」
姜若白回過頭,靜靜望著蕭良。
「所以你只需短短數日,就能得到她的心。」
「而我付出了自己的全部,也換不回她的一個笑容。」
蕭良聽完,忽然就沉默了。
如果是幾年前初出茅廬的他,此刻或許會罵眼前的姜若白的一句『死舔狗別來沾邊』。
但現在,他學會了更委婉的方式。
「你到不了的地方,別人早已來去自如。」
「什麼意思?」
姜若白緊皺眉頭,狐疑的盯著蕭良。
蕭良思索了下,接著道:「你吊死的那棵歪脖子樹,遲早會掛滿白霜。」
「把話說明白些。」姜若白語氣愈發急躁。
「來,我問你一個問題啊。」
蕭良望著姜若白,道:「現在在你的面前,有一位流連花叢的情聖,有一位清心寡欲的修士
,還有一個堅貞不渝的痴兒,你覺得吃飯的時候,你應該跟誰坐在一桌?」
雖然不知道蕭良這個問題有何深意,但姜若白還是皺著眉頭沉思起來。
「如果我想請教情之一事,那必然是和第一位研究討教。」
蕭良輕輕搖頭,「不對。」
姜若白臉色變了變,接著道:「若修者當真清心寡欲,倒也值得一交。」
「還是不對。」
至此,姜若白心態已經有些崩潰。
「若我與痴兒在一起,我與他又有何異?」
「也不對。」
蕭良瞥了姜若白一眼,道:「你應該跟狗坐一桌。」
「你敢辱我!」
姜若白額頭青筋暴起,握緊手中長槍。
蕭良冷笑道:「像你這樣的人,別說雪王看不上你,就連雪王身邊的婢女,都不見得會正眼看你。」
「我……」
「你什麼你?」
蕭良撇嘴道:「我說的三類人,你覺得自己配的上哪一種?」
姜若白攥緊長槍,咬牙道:「你且說說,我為何如此不堪?」
「因為你身上不具備她們需要的品質。」
「什麼品質?」姜若白呼吸急促,急忙追問。
「你問我我就告訴你?憑什麼!」蕭良輕輕搖頭。
姜若白沉吟兩秒,咬牙道:「你若言之有理,我不殺你。」
「我怕你殺我?」蕭良一臉不屑。
姜若白臉上開始浮現痛苦之色。
長期以來的迷惘,讓他的世界迷霧重重,已經找不到屬於自己的方向。
他恨蕭良,但更恨這樣的自己。
他對什麼皇圖霸業都沒興趣,所以不可能和姜雄一起背叛東極天。
但反過來說,他也不知道自己留在東極天是為了什麼。
如果說是為了雪王,那當雪王拒絕他的那一刻,他也該死心離去才對。
可他還是不想走,哪怕就這樣默默守在雪王身邊,他也覺得很滿足。
他覺得自己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而他思前想後,最終將自己的失敗歸結於蕭良的出現。
所以,便有了現在的事。
「要怎樣,你才能告訴我?」
「你想學會了,再去追求雪王?」蕭良挑眉詢問。
姜若白點點頭,但又很快自嘲的搖了搖頭。
「沒機會了,有你在,我已經不奢求與她在一起。」
「我觀察了她十年,她看向你的眼中,有我從未見過的情愫。」
「你還是得跟狗坐一桌。」蕭良繼續冷笑。
「夠了!」
姜若白低喝一聲,隨後語氣軟了些。
「我只想知道,自己比你,究竟差在哪裡。」
「傳道授業,總得叫我一聲老師吧?」蕭良居高臨下望著姜若白,不知不覺間,氣勢已經完全碾壓了他。
姜若白臉色青紅變幻,他自小就跟著姜雄習武,還從沒認過什麼老師。
在他看來,這四方天內,也沒人有資格成為他的老師。
但今日,在心中那股強大的執念驅使下,他鬼使神差的艱難開了口。
「老師。」
說完,他紅著眼睛看向蕭良。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心不誠!」蕭良望著別處緩緩搖頭。
姜若白一咬牙,忽然將手中長槍一丟,單膝跪在地上。
「弟
子姜若白,求老師解惑!」
「哎呀呀,這是幹什麼。」
蕭良笑呵呵的將姜若白扶起,鄭重道:「也罷,既然你認了我這個老師,那我也就不保留了。
對一個女人而言,無論她多麼強大,最需要的都是安全感。
就像雪王求你去西極天求藥,你卻一口回絕了,你覺得你沒問題?」
姜若白神情陷入深深的迷惘,「可我卻是弄不到啊。」
「那重要嗎?你弄不到,不會說盡力而為嗎?你一口拒絕了,難道還想讓她對你心存感激,對你青睞有加嗎?」
「好像是這樣的。」
姜若白忽然茅塞頓開,喃喃道:「我的確回絕的很乾脆,如果我是她,那時應該是失望至極。」
「這只是個例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別成天拿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煩我。」
蕭良不耐煩的擺擺手,補充道:「另外,我再重申一次,我已經有媳婦了,跟你這種舔狗沒有競爭關係。
起碼這方面沒有,你要是實在看我不爽,以後就離我遠點,與其相看兩厭,不如避而不見。」
姜若白喉結上下滾動了下,那雙灰暗的眸子,仿佛重新煥發了生機。
「弟子記下了。」
「行了,你我師徒緣分就到這兒了,還殺不殺我?不殺我我回去休息了。」
蕭良不耐煩擺擺手,隨後背在身後,準備轉身離去。
然而剛走出兩步,他便聽到身後傳來姜若白無比堅決的聲音。
「一日為師,終身為師,豈可如此兒戲?」
蕭良無語道:「我逗你玩的,我也沒什麼東西教你,這總行了吧?姜大公子?」
「你!」
姜若白怒不可遏,指著蕭良背影,足足憋了半晌,才斟酌著罵出一句。
「誤人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