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招!」
黑人少年見瑞登擺好陣勢,於是大喝一聲向瑞登跑去,雙手將長刀舉過頭頂,然後重重劈下。
「噔!」
瑞登並沒有閃避,反而用大刀橫架擋住了這來勢洶洶的一擊,一股巨力傳來,瑞登甚至能聽到自己肩膀骨節的滑動聲。
「力量如此巨大嗎?那麼,試試這個!」
瑞登用盡全力艱難的將少年的長刀挑撥至一旁,黑人少年沒料到眼前這個不講禮貌的傢伙居然也有如此力道,神情出現了一瞬間的恍惚。
「不好!」
當少年再度反應過來時,卻見瑞登已經做出了起手姿勢:大刀被右手牢牢抓緊置於腰後,雙腿微曲。臀部、腿部的肌肉繃緊,最後用腰部將全部力氣傳導至手臂,使出了T彭恩的得意招式。
「筆直閃光·空切!」
瑞登心中並沒有想殺害黑人少年的意思,這一刀也避開了他身體的要害,直衝右胸而去,命中也不會殺了他,最多躺上半個月罷了。
黑人少年的眼中出現一道筆直的刀芒,刀芒轉瞬之間就來到了自己的眼前,面此情景黑人少年白色眼球里的小小瞳仁卻沒有出現一絲驚慌,反倒有一些好奇的意味。
「噔……唰」
「怎麼……可能。」
瑞登的右手沒有感受到刀划過皮肉的觸感,他只感覺到手腕一疼,然後大刀就脫手飛去。還沒反應過來,黑人少年的長刀就已經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剛才那刀倒是很有意思,出手速度挺快,只可惜力道太小了。」
少年一臉戲謔的看著瑞登,得意的情感似乎要從每個毛孔中都噴湧出來。
少年正準備嚇唬瑞登兩下,卻發現瑞登的目光轉移到了自己身後,在自己長刀架著他脖子的情況下,瑞登臉上竟然出現了喜悅。
「耕四郎先生!」
「嗯?耕四郎大叔……」
少年聽到瑞登的呼喊,不自覺的回頭望去,卻發現身後並沒有耕四郎的身影,腦袋還沒轉過彎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將他推倒,剛才還在他刀下的瑞登,此時已經反客為主坐在了他的身上,一把鋒利的匕首也已經壓在了少年的喉嚨處。
少年的眼中終於出現了恐懼,身體都忍不住的顫抖起來。但這個黑人小子卻沒有屈服,反倒極力的克制自己,裝出一副不怕死的樣子。
「你,你,要殺就殺,我,我半藏家族沒有怕死的,嗯。」
瑞登看著眼裡已經滿是淚水的少年,心裡有些好笑,此刻自己真像一個欺負正太的大叔。只可惜,自己身下的正太擁有遠超自己的實力。
「我問,你答,不然,死!」
「哼,我,我就不說……」
「你和耕四郎什麼關係。」
「這,我還要問你呢?你怎麼知道耕四郎大叔。」
「嗯,耕四郎是我父親的好友,父親臨終前讓我來尋找他。」
眼前的少年是認識耕四郎的,這讓瑞登鬆了一口氣,接下里只要「誘騙」這個少年帶自己去尋找耕四郎就行了……
「真的嗎?那你就不是壞人咯!」
就在瑞登還在思索著怎麼博取這個黑人少年的信任時,卻見少年眼中突然放出光芒,欣喜的往瑞登身上探去,全然不顧脖子上的匕首,嚇的瑞登趕緊把匕首往後縮,生怕少年就這樣自己了解了生命。
……
「原來是這樣啊,你早說不就行了嗎,阿公說來村上的都是壞人,讓我小心呢。」
「明明是你先揮刀的吧……」
「誰叫你說我是怪物……啊,真好吃啊!」
「……」
大樹下,瑞登看著正埋頭消滅飯糰的少年,哭笑不得,實在搞不清楚少年的腦迴路。
少年名叫半藏土郎,剛到九歲,居住在離耕四郎居所不遠的地方。受半藏家族教義的影響,十分注意家族的榮譽,誰知此子長得又如此「別致」,更是聽不得別人半句侮辱,瑞登此次也是撞上了槍口。
但土郎倒是沒什麼壞心眼,或者說過於實誠,瑞登的一番說辭和幾個飯糰就讓土郎相信了自己,瑞登的問題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對瑞登來說,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土郎吃飽喝足,滿意的打了打嗝,就自顧自的靠在樹旁美美的睡著了。瑞登本想讓他帶著自己去找耕四郎,但想想還是坐到了樹旁,休息了起來。
「這個孩子的實力……」
坐在樹下看著土郎,瑞登的腦海中又浮現出剛才戰鬥的畫面,但不管自己怎麼回憶,都不能想起土郎撥掉自己大刀的場景,這不禁讓瑞登感到一陣挫敗,自己的天賦在這個世界裡,著實夠差。
小孩子的睡眠來得快,去的也快。一個小時不到的功夫,土郎就從熟睡中醒來。在聽到瑞登的請求之後,也是拍拍胸脯,示意自己也要去一趟。
……
青綠的竹子從黑白色的圍牆中伸出,太陽從竹叢中穿過,照在了由簡單板石鋪成的地面上,整個庭院一片祥和的氛圍。
「四郎,今天就是替父親守孝的最後一天了,接下來你打算做些什麼呢。」
「嗯,夫人,我有些迷茫,實在……」
「不管你想做什麼,我一定會永遠支持你的,所以,你不用顧慮我,按你想的去做吧。」
「多謝夫人體貼。」
「夫妻多年,四郎不必如此客氣。」
庭院裡一對恩愛的夫妻正低聲交談著。女子溫柔大方,氣質端莊,長相雖不至於讓人驚艷,但卻有一種含蓄的美麗,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男子和藹的臉上帶著一副眼睛,臉上總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的溫和。這就是耕四郎夫妻二人了。
「耕四郎大叔,我來了!」
孩童大聲的呼喊聲從庭院外傳入,這一下打斷了耕四郎夫妻二人的親昵交談。
「聽聲音是土郎那孩子呢,這個時間來倒是稀奇呢?」
「呵呵,是啊,一般都是踩著飯點來呢,我們去看看這小子又有什麼花樣。」
兩人移步到庭院裡,卻見除土郎外,還有一個面容清秀的黑髮少年也站在院中,還沒等耕四郎發出疑問,就看見這個黑髮少年緩緩跪下,對著耕四郎行了一個弟子之禮。
「耕四郎前輩,請寬恕晚輩瑞登如此妄為,實在是有事相求,請耕四郎前輩聽我講述。」
耕四郎與妻子相視一眼,然後看向庭院的瑞登。
「不必如此,起身再說吧。」
瑞登聽見耕四郎的話,心中頓時安定了些,只要還給自己開口的機會,那麼就有希望。
但是瑞登並沒有起身,就這樣跪著將自己從被班傑明收養,再到T彭恩送自己來到這裡的故事真實的敘述了一遍,尋找耕四郎的理由和給T彭恩的一樣,全部故事中也只有這是虛構的。
瑞登深知,自己的行徑本就是麻煩耕四郎,因此真實的敘述比任何花言巧語都靠譜得多,若是耕四郎不肯收留自己,那也只能是無緣吧。
瑞登講完之後便是以頭點地等待著耕四郎的答覆,而耕四郎也是摸著下巴,面色沉吟。
「我實在想不起來認識一個叫班傑明的人,再加上我確實沒有收徒之意,所以抱……」
「稍等!」
就在耕四郎欲要將抱歉說出口,瑞登心如死灰之時,一直沉默站在耕四郎身旁的美麗女子開口打斷。然後在耕四郎疑惑的表情下輕開玉口。
「夫君,容妾身說一句。夫君為父親守孝三年,期間不問世事,孝心已滿,父親在天之靈定會寬慰。只是如今夫君對未來並無頭緒,不若就在此地先教授孩童劍術,讓我霜……」
女子正說著,突然停口,調整一下,又繼續說道。
「讓我族家傳劍術發揚光大,豈不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說完便恭敬的站在一旁,給耕四郎思考的空間。
耕四郎聽了妻子的話,一直笑眯眯的眼中也有些意動,如今的他倒是不在乎其他東西,只想有個安居之所,讓自己的妻子和未來的孩子能有個好的環境。但是家族的劍術傳承也一直困擾著他,父親臨終前燒掉鍛造譜,保留劍譜的畫面一直長留腦海,此時若是……
「耕四郎大叔,你就收下瑞登哥哥吧,他可是個好人呢!」
就在耕四郎還未下定主意之時,一直旁觀的土郎插話,這一下打斷了耕四郎的思路。
看著土郎很是認真的表情,耕四郎和妻子二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瑞登心裡也忍不住給這位小兄弟豎起了大拇指。
「哈哈,那就聽土郎的。瑞登,起來吧,明日再行參拜,到時你就是我耕四郎的第一位弟子!」
「多謝前輩成全!」
聽了耕四郎的答覆,瑞登也不矯情,果斷從地面上站起,眼中充滿感激,恭敬的看著耕四郎。耕四郎看見瑞登的狀態神情,也點了點頭,心裡對這個弟子的第一映像還是比較滿意的。
「夫君,如今道館成立在即,有個好名字可是重中之重啊。」
「這個……」
聽見妻子的話耕四郎有些痛苦的扶著額,起名字這件事對他來說可真不容易。看著一旁恭敬站著的瑞登,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禍水東引」的主意。
「那個,瑞登,你也想想看,道館起個什麼名字比較好。」
瑞登著實沒想到這起名的重任居然交到了自己的手中,雖然詫異但還是點點頭,說出了這個道館永恆而又唯一的名字。
「那就叫『一心道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