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究竟代表著什麼?
對於馳騁於大海上的海賊們來說,死亡就是一個常伴左右的「朋友」。無論你喜歡與否,它都會時刻縈繞在你身邊,出其不意地給你一個「驚喜」。
但即使是對死亡習以為常的他們,又有幾個人能夠真正的不畏懼死亡?可以毫無畏懼地迎接它的降臨呢?
也許,心中的執念或是神乎其神的夢想,是可以對抗恐懼的武器。
只不過當心愿未了,但死亡的陰影卻始終縈繞時,那種恐懼終究會摧毀一個人的內心,奮不顧身的去抓住「希望」……
……
大海並非一直都是波濤洶湧的模樣,即使是偉大航路後半段的「新世界」海域也偶爾有好的天氣。
被微風吹拂的小島上,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沐浴在月光之中,靜靜地看著天空。
「啪——啪!」
而當踩踏空氣的聲音逐漸清晰,男人的身影在月光中浮現之時,高大的女性才鬆弛下緊繃的身軀,露出了本該就有的柔弱來……
斯慕吉看著來到她身前,臉上始終掛著淺笑,好像無事發生般的阿奇,視線一下子就模糊了。
「真的……要這樣做嗎?」
「哈,現在談這個可有點晚了,我的通緝令最遲三個小時後就會刊登出來了。」
阿奇伸了個懶腰,細眯的雙眼似有所感地看向一個方向,很快就又回過了頭,認真地看著斯慕吉。
然而阿奇的話非但沒有打消斯慕吉的憂慮,反倒讓她更加著急了。
她一下子蹲下身來,用符合身高的大手將阿奇緊緊「握住」,將這段時間的思考全部傾瀉而出。
「我仔細想過了!媽媽不可能遵守承諾將生命還給我!甚至可能用我的生命來一直限制你——而且布琳已經7歲了,能更加熟練地使用『記憶果實』的能力,到時候——」
「不慌,不慌,你沒事就好。」
「不!你還是趕緊回去吧!現在還來得及!」
斯慕吉越說越慌,握著阿奇的手也越來越緊,但眼神卻變得堅定起來,只是被淚水蓋住……
而阿奇望著近在眼前,已經泣不成聲的斯慕吉,一邊幫她擦著淚水,一邊卻「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阿奇這堪稱離奇的笑容著實吸引了斯慕吉的注意,也一下子把她的情感帶跑了偏,讓她下意識地嘟起了嘴。
「你!你笑什麼?」
「啊?沒什麼,沒什麼。只是沒想到,我家的斯慕吉也會動腦子思考了,可喜可賀啊。」
「你!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調侃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我只是突然發現,在海軍這麼多年……」
阿奇伸出雙手,捏了捏斯慕吉的臉,他自己臉上的笑容卻變得更加燦爛起來。
「可從來不用我來動腦子呢。」
……
……
當太陽升起,無數的新聞鳥帶著全新的新聞趕往世界各地,將又一條震撼的消息傳播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新任的海軍大將「白龍」——班傑明·瑞登對戰最強男人「白鬍子」——愛德華·紐蓋特的新聞,幾乎瞬間就引爆了整個世界。人們猜測著戰鬥的過程及結果,添鹽加醋的憑空想像成為了每個酒館最熱門的話題。
「白鬍子是無敵的!白龍想要成為『最強』還早著呢!」
「那可不一定!白鬍子已經老了,更何況戰鬥的場地可是雷島!」
「據說兩人都已經負傷!瞄著『最強』名頭的豪強們,可都在盯著呢!」
……
而海軍「冥王」戰艦的登場則是給這場「狂歡」又增添了一層熱度,原本偉大航路前半段那些蠢蠢欲動,想要趁機打破海軍統治的勢力,此刻也徹底安穩下來。就連世界政府也暫緩了對海軍的「暗中」壓迫,暫時安定了起來。
相反的,在這兩條「大新聞」的映襯下,原海軍本部中將叛逃海賊的新聞就顯得有些「單薄」了。只不過那些精明的各方勢力可不會錯過這一點,一場新的暗流也隨之蕩漾開來……
……
海軍本部,馬林梵多。
一艘無比普通的軍艦緩緩入港,沒有驚起一點兒風聲。誰也不會猜到,在這艘軍艦上坐著的居然是海軍最為重要的大人物們!
重傷的瑞登在機密的安排下完成了治療,但他卻沒有什麼休息的時間。作為這場變革的始作俑者,他要做的還有很多很多。
不僅是他,此時在元帥辦公室里,戰國、卡普、鶴這老一輩「鐵三角」也正圍坐在桌前,一邊分析著戰果,一邊處理著新的報告。
就連身為「氣氛組組長」的卡普老爺子,現在也是一板一眼地看著各種資料,表現出極為罕見,卻又無比自然的嚴肅來。
「布魯——布魯——」
電話蟲的聲音大夥已經習慣了,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裡,這個聲音幾乎成了背景音樂。
只是這次的響聲並非來自辦公室的專用電話,而是出自瑞登的懷中,這也吸引了三人的注意,讓他們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在看清電話蟲的「臉」後,瑞登便知曉了對方的身份,隨即就打開公放,將電話蟲接通了。
「瑞登,是我。」
「達迪……」
「和你所想的一樣,維奇那傢伙看到報紙後就『瘋』了。在五分鐘之前,他已經獨自離開了軍艦——他要去的地方只能是『萬國』,要我去阻止他嗎?」
「不用了,隨他鬧吧。你跟著他,等他鬧夠了就帶他回來吧。」
「好,我知道了。」
電話應聲而斷,電話蟲也再次陷入沉寂。瑞登挺直的身體卻一下子癱在靠背上,一直波瀾不驚的臉上也露出了像是因為傷勢而產生的痛苦之色。
「咚咚咚!」
還沒等到戰國他們說些什麼,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就緊隨而來,直接打斷了他們的思路。
「報告!鼯鼠中將有事報告!現在門外等候!請元帥指示!」
雖然門未打開,眾人看不見傳令兵的表情,但在他的聲音中還是能聽出明顯的焦急。
戰國看了眼瑞登,在見他點頭示意後,也是輕輕地嘆了口氣,重新調整好神態後才下達了指示。
「讓他進來吧。」
「是!」
傳令兵無比解脫地告退了。
而沒過多久,元帥辦公室的大門就被人打開,表情看不出任何變化的鼯鼠中將直接走到了四人面前,朝著坐在中央的戰國敬禮。
「參見元帥、參謀長、卡普中將還有——白龍大將!」
在叫到瑞登的時候,鼯鼠的語氣明顯重了不少,臉上也再難維持強裝的鎮定,直盯著瑞登的眼睛像要噴出火焰。
戰國早就明白了鼯鼠的心思,但也只能開口詢問:「鼯鼠中將,有什麼事情嗎?」
「是!在閱讀了今早的報紙後,屬下對一條軍況表示疑惑,難以認同!只能前來問詢長官,關於本部中將——阿奇叛逃一事!」
「……」
等到這話真的從鼯鼠口中說出,戰國三人一下子就皺起了眉頭。一方面他們也不是十分了解其中的隱情;另一方面,他們也確實不想處理這樣的煩心事。
鼯鼠也沒有「折騰」戰國他們的意思,他的視線始終集中在瑞登的身上。而當對方「後知後覺」地側頭看向他時,鼯鼠也毫不掩飾他憤怒的情緒。
瑞登卻好像沒看到一樣,只是平淡地問:「鼯鼠中將,你現在是以一名海軍中將的身份發出疑問,還是以一位兄長的身份?」
「兩者都是!」
「呵……」
在聽到鼯鼠的回覆後,瑞登的表情卻變得耐人尋味起來,而鼯鼠的怒火也隨之升騰起來!
「有什麼問題嗎,大將?」
「當然。」
「請指教!」
「如果是海軍中將詢問軍況,那我只能回覆你,這是軍事機密,你沒資格知道!」
「……」
瑞登的話足夠直接,只不過這並未讓鼯鼠退卻,只是讓他進一步認清了立場,徹底搞清了自己的身份。
而在並不算漫長的等待中,瑞登的聲音也再次傳到了他的耳中。
「但如果是兄長詢問弟弟的犯罪行為,想要弄清犯罪的原委,那我會回覆你,你也沒資格知道!」
「!!!」
這一次別說是鼯鼠,就連戰國他們都難以接受瑞登的話,更別說鼯鼠本人了!
「哎……」
而就在氣氛最為緊張,情況最為惡劣的時候,造成這一切的瑞登卻長長地嘆了口氣,一點兒也沒有剛才那番霸道的樣子,整個人似乎一下子憔悴了很多。
當他再看向鼯鼠時,他那因傷而顯得蒼白的臉上,也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苦笑來。
「鼯鼠中將,剛才我說的第一點,就是我本人的意思;但第二點,只是如實轉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