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小點兒聲，我聽得見。」
「不是，婉月，媽剛才聽人家說，周家小子胳膊讓人給打折了，還、還大白天跟男人不穿衣服抱在一起。」
「什麼？」
江婉月蹭地坐起來，不小心碰到傷口，疼得她「哎呦」叫了一聲，可她卻完全顧不上，「媽你剛才說什麼？寧言怎麼了？」
李水桃自然早就知道江婉月跟周寧言的事，不只她知道，江家所有人都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有可能嫁到周家那樣的人家，江婉月才在家地位不一般，畢竟老太太再疼愛長孫，也覺得江飛航不是什麼有大出息的人，她還指望著將來周家作為親家能拉他們一把呢。
如今乘龍快婿被傳得那麼難聽，李水桃可不就慌了。
這、這要是不娶婉月了可咋辦？
但她著急回來報信，知道的也不多。
見問不出具體的，江婉月急得扯掉敷著的毛巾「不行，我得去看看。」
江婉月很不想出門，她臉上滿是傷，要是讓人看見還不夠丟人的，至少得養個十天半個月才能見人，要不是因為這個，她昨天就去問周寧言為什麼沒毀掉江易了。
可她實在擔心周寧言，也覺得她媽說的太荒唐了，周寧言怎麼可能跟男人搞在一起？
「媽我現在去看看，你們在家別亂說，別讓鄰居聽見了。」江婉月匆匆往外走，還不忘叮囑。
江易邊吃邊聽著兩人對話，聽到關於周寧言的流言，挑挑眉，不枉她昨天費力給擺了個那麼親密的姿勢。
再看江婉月六月天不怕熱地拿了條圍巾擋臉，立刻放下碗筷，緊跟著衝出去拉住她，大聲道
「婉月姐，你不吃飯了嗎？」
江婉月嚇一跳，遮遮掩掩左右看看，生怕被人發現，低聲喝道「嚷嚷什麼，小聲點兒，你趕快放手。」
放手是不可能放手的，不僅不放手，還要讓所有人都看看江婉月她那張惡毒的臉醜陋的樣子。
「婉月姐，你別走，我真的能理解你，鄉下太苦了，我拼命幹活三年都沒吃飽飯過，你在家吃香的喝辣的，從來沒幹過家務活，連內衣都是大伯娘給你洗的，我知道你不是有心要騙我的，你只是因為吃不了下鄉的苦。」
「你胡說八道什麼？」江婉月一聽就炸了。
她還不知道江易昨天回來，就已經把她的小心思宣揚得人盡皆知，生怕別人誤會她是個懶姑娘，她可不想不好的名聲傳到周家，立刻推了江易一把。
「哎呦，好疼。」
江易順勢往後倒，兩人拉拉扯扯間，江易手快地用力一把扯下圍巾，江婉月臉上青青紫紫的傷全都露出來了。
「別看，別看了。」江婉月慌了，連忙伸手去擋。
她在家屬院一向仗著相貌不錯自視甚高，哪肯露出這麼丟人現眼讓人笑話的樣子？
可大家除了驚訝一下，更多的注意力都被江易的話吸引走了。
「婉月丫頭，這就是你不對了，易丫頭也是好心，你咋能狠心動手？」
「就是，易丫頭心軟，搶工作這麼大的事，易丫頭都原諒你了，你當姐姐的咋還不依不饒的，不是我說你，婉月丫頭，你可太不像話了。」
「真是看不出來，一家子的姐妹，怎麼就狠得下心？」
江易低著頭，滿意地聽著江婉月被人指責，直到差不多了，才丟出另一個大消息。
「大家都別說了，我不怪婉月姐，婉月姐也不容易。」
江易一臉欲言又止，同情地看向江婉月，「婉月姐，我知道你為什麼非要出去，你是捨不得周家條件好，可今天你就是再生氣我也要勸你一句，那周寧言他、他都跟男人混一起了，婉月姐你嫁給她一定會後悔莫及的。」
最後幾個字，江易說得很慢，聽在江婉月的耳中，仿佛是在咒她一樣。
「江易，你再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江婉月被氣得失去理智，衝上去就要打江易。
「易丫頭，你剛才說啥？周家小子咋了？」
「你還不知道？」有消息靈通的，立刻搶著解釋，「咱這片都傳遍了，說那周家小子愛跟男人玩，哎呦這可真是沒想到。」
「啥，那還跟婉月丫頭處對象，這不是禍害人嗎？」
周寧言家在鋼廠家屬樓那也是很有名的。
用李水桃的話說，周寧言家跟她們這些普通職工不一樣，那是幹部家庭，江婉月家裡條件這麼普通卻能攀上周家，不知道多少人眼紅呢。
眾人圍著江婉月打探消息，江易趁機脫身。
江婉月向來自詡跟周寧言是真愛，說她是看上周寧言這個人，並非周家的條件，現在就讓大家都看看，周寧言都那麼明顯是愛男人的了，江婉月還非得跟他在一起，不是貪慕虛榮是什麼？
跟爸媽說一聲，出了門，江易花1毛錢坐車直奔城南。
她身上也不是沒有錢的，在鄉下的時候，江易雖然一開始年紀小飯都吃不飽，但後來憑著一股狠勁，倒也能養活自己了。
所以她媽省吃儉用寄來的錢，她大多數都攢下來了，現在身上有將近60塊錢。
隱約記得上輩子聽人說過，這時候的省城有幾處黑市，但城南的這個最大。
江易下車之後沒急著行動，在巷口觀察了許久，眼看著有幾個人在周圍警惕地轉來轉去，最後都進了同一條巷子，江易知道，她找對地方了。
剛要跟著摸進去，就看到不遠處周君擎站在那裡。
江易「……」
這是什麼絕世孽緣？
昨天揍周寧言被看見也就算了，今天連來個黑市都能碰上周君擎？
而且看周君擎那個眼神，明顯是認出她了。
是她做的偽裝不夠好嗎，不，是周君擎太精了。
江易嘆氣，昨天一交手，她就知道自己暫時不是周君擎的對手，既然這樣，絕對不能硬碰硬。
眼看著幾步就能摸去黑市看看情況，眼下卻只能等等，江易扭頭，假裝自己只是路過，慢吞吞挪過去周君擎面前，一臉驚喜道「好巧啊，又遇見你了。」
「是挺巧。」
周君擎打量著小姑娘的偽裝，眼裡飛快閃過一抹笑意，淡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