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不知道周君擎還在想著見岳家人的事兒,江易也覺得周君擎表情有些好笑。
想著等訂婚宴結束,一定要好好笑話周君擎,隨後江易抿了下唇,覺得要找時間去周君擎的秘密基地,見一見那個可能是江望元的人。
還沒等江易想到什麼,忽然聽到江城元開口了。
江城元伸手拽了江寶元一下,低聲讓他不要跟薛寶珠吵了。
其實按照平時來看,江寶元就算是性子急一些,但他可是做生意的,哪會說不過薛寶珠一個沒什麼閱歷也算不得特別聰明的小姑娘呢。
但江寶元跟江望元感情深,實在是太在意這個失蹤的大哥了,而薛寶珠對江望元沒感情,反而更能夠特別理智地想到要怎麼說。 ❅
江城元就是知道這一點,再說看著江寶元那個氣得眼睛通紅的樣子,他怎麼能看著薛寶珠占了上風。
尤其,江城元看了看手裡的紙,在薛寶珠說出那樣一番話後,他也忽然有了靈感。
他在想,也許他手裡這張紙,也能幫他弄到一些驚喜?
江寶元其實沒懂江城元拽他幹什麼,但當年出國,大哥說過他太衝動,讓他遇事多聽江城元這個哥哥的,這麼多年,江寶元都習慣了,因此還是閉了嘴。
而江城元,也飛快地想好了要怎麼說。
於是他將手裡的紙拿起來,只一下,都還沒等周圍人看清楚,他就立刻又收回手裡,隨後看著薛寶珠道
「你說得沒錯,玉佩可能被人偷走,字跡也可能被模仿。」
「但我想說的是,就算是模仿,也未必能夠跟我大哥的字跡一模一樣,何況,這張紙上,不只是有大哥寫的字,還有大哥畫的東西,這個圖案,才是我們相信大哥原因。」
一聽到江城元這麼說,眾人的目光,頓時齊齊朝著他手裡的紙看過去。
尤其是薛寶珠和「江禮君」她們,仿佛那樣就能直接看到那紙上畫的是什麼一樣。
而聽到這句話,江易也立刻抬頭看過去。
她想到剛才看到那紙上畫的族徽圖案,想到江城元看過之後就去看薛寶珠手腕的族徽圖案,隨後就改變了對薛寶珠的態度,這些都表明,也許江易猜的族徽圖案的特別之處是真的。
尤其看了看江城元的神色,江易更是忍不住想著,江城元剛才為什麼會那樣說,原本那張紙就在他手裡,他如果不想拿出來讓人看,那就算薛寶珠說再多也是沒用的,沒人會知道那上頭畫的是族徽圖案。
所以江城元這樣說,難道是想要用這個族徽圖案知道些什麼?
江易想了下,還是沒有把長命鎖拿出來。
但同時,江易也有了個想法,她朝一旁的周君擎看了眼,做了個口型,隨後開口道
「說到圖案,我忽然想起來,其實我也見過一個特殊的圖案,江家爺爺想不想看一看,如果想的話,我可以畫下來,只是我現在沒有紙筆。」
其實江易空間什麼都有,紙筆當然也包括在內。
只是她此刻穿的外套比較修身,看著並不像是放了紙筆的樣子,
「紙筆嗎,我有,小易我有紙筆。」
江杜衡一聽,連忙點頭,接著把自己背著的包拿了下來。
他為了偷拿爺爺的照片給江易,特意背了包過來,像是這他背著的這種雙肩包,其實在這個時候還挺新奇的。
江杜衡剛拿下來,就聽到旁邊有幾個年輕人露出好奇的神色,小聲指著他的背包說話。
「我以前以為書包都是咱們背著的那種挎包,後來還是去了友誼商店,才知道還有別的樣子的,但都沒有他這個好看。」
「他不是從國外回來的嗎,這應該是國外的東西吧?」
「應該是,怪洋氣的,你說他們在國外,是不是天天吃的用的都跟咱們不同啊,吃麵包喝咖啡什麼的,聽說還總吃肉,一大塊牛肉直接煎熟了吃,叫牛排,不用筷子用刀叉吃,我小叔說他年輕的時候總跟朋友去,他還說,等那家餐廳再開門就領我們去吃呢。」
有那家境不錯的,立刻說起從家裡長輩那裡聽來的故事,當然說到後面的時候聲音低了些。
他是下意識放低聲音說話,其實這會兒倒是沒人管這個了,畢竟外面形勢越來越好,大街上都有時髦的女同志穿鮮艷的衣裙了,那種能吃西餐的地方估計也會再開放。
別的還好說,一聽提到肉,大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時候,之前光顧著看熱鬧了,這會兒想起來食堂里傳來的香味,忍不住比較了下
「牛排能比趙師傅做的紅燒肉好吃?打小我就覺得趙師傅做菜香,後來聽我爺爺說,趙師傅從前有名氣的很,手藝是這個。」說著還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所以周君擎和江易訂婚請趙師傅掌廚,咱們可是有口福了,而且我認識食堂幫廚的人,他可說了,江易和周君擎家裡大方得很,肉菜足足的,說是咱們到時候保管能可勁兒吃。」
「真的?哎呀你說他們這些人,那到底誰是滇南江家家主的後人,怎麼自己的孩子還認不出來,這藥水早弄好了,咱們這會兒都坐在屋裡吃飯了,我剛才可聞到香味了。」
幾個小伙子說著說著就偏了,畢竟熱鬧雖然好看,但他們到底還年輕,也還沒到反覆衡量利益的時候,反而是食堂里的好菜更吸引他們。
因為越說越興奮,所以聲音不自覺就提高了些,倒是讓周圍賓客也聽到了些。
剛想要順著插話,那頭江杜衡已經把書房放在膝蓋上,從裡面拿出來一個帶著封皮的筆記本和一支鋼筆出來。
畢竟在眾人眼裡,江杜衡是國外回來的,再加上他通身穿戴都歐式一股有錢人家小少爺的做派,頓時讓人覺得,他手裡拿出來的肯定也都是國外的好東西。
有還在讀書的年輕人,眼睛盯著江杜衡手裡的筆記本和鋼筆。
這會兒百貨商店裡賣的塑料封面的筆記本,已經不便宜了,但大多數就那幾個顏色,上面印著的字都是一樣的。
而江杜衡這個顯然看著就更值錢,何況那鋼筆上頭還鑲著可亮晶晶的東西,陽光一照,讓人看得都有些挪不開眼。
但江杜衡顯然不在意這些,他直接把筆記本和鋼筆遞給江易,還有些不好意思道
「小易,我只帶了這些,沒帶用來繪畫的筆,你看能用嗎,如果不能用,我讓人去買,這裡的友誼商店賣的東西不少,也許能夠買到畫畫的筆。」
別看江杜衡回國時間不長,而且還總是跟長輩一起,把大多數的精力都放在江易身上,但他到底還是個年輕人,對國內的一切都是好奇的。
有時候長輩們忙著,江易也不知道在做什麼的時候,他也會跟江廣白一起到處去逛逛,所以像是友誼商店這種需要外匯券的地方,他自然也是去過的。
這會兒國內形勢越來越好,而且京城的那些景點,跟國外是完全不同的風景,除了還不能確定江易到底是不是親妹妹,江杜衡過得還是很開心的。
甚至還跟江廣白暢想過,等確定了江易就是他們的妹妹,再找到大爺爺一家,到時候他們一起去回滇南去。
江杜衡這些小輩,雖然在國外出生長大,但家裡的長輩從來沒有忘了家鄉,家裡從來說的都是中文,在家吃飯也都是中餐,就連節日也都是過的國內的。
這讓江杜衡從小就對家鄉充滿了嚮往。
因為爺爺他們說起小時候,總會說到他們少年的時候,每天往大山里跑,就在溪水裡洗澡,跟著家裡長輩還有兄長們一起採藥材,當時家附近甚至方圓百里的人,就沒有不認識他們滇南江家人的,走出去經常能夠聽到感謝聲。
那是祖輩父輩帶給他們的榮耀,後來也會由江望元這些人將榮耀延續下去。
江杜衡一直記得爺爺說過的一句話,他說,那裡才是他們的根。
江易當然不知道江杜衡在回國之後還想了那麼多,她此刻心思都在那族徽圖案上,見到江杜衡手裡的東西,點點頭直接拿了過來
「能用,隨便有個筆就行。」
她也不是專業學畫畫的,但基本功還是有的,這都是上輩子不想花錢找設計師,於是喝多東西就是她自己來設計了。
當時師父看了她畫的畫還有設計的東西,還衝她哼了好半天,說她一看就是聰明的,學什麼都快,就是整天只想著做生意。
而江易拿到之後,抬頭看了看。
因為她剛才的話,就連剛才那幾個饞肉,想要偷摸進去廚房看看趙大廚都做了什麼好菜的年輕人,都忍不住好奇地看了過來。
在看到江易的臉的時候,有幾個還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倒不是對江易有什麼想法,只是江易的長相實在出眾,就是讓趙老這些閱歷深的長輩們來說,也沒見過比江易更漂亮的小姑娘,何況是這些年輕人呢。
尤其在她們眼裡,江易不但長得漂亮,小小年紀就在醫術上很有天賦,還看起來很穩重,畢竟剛才薛寶珠又哭又鬧的,而跟薛寶珠一樣年紀的江易,卻根本連說話聲音都沒怎麼提高呢。
他們這是沒見過,江易當初跟周君擎鬥智鬥勇的時候,要是看見江易動不動就翻牆跟蹤偷聽,估計再也說不出她溫柔的話了。
而此刻,這些年輕人好奇的是,難道江易還會畫畫?
江易當然知道,周圍的賓客肯定想知道她要畫什麼,尤其這其中得到過滇南江家家主恩惠的那些人,此刻更是關注江易的舉動。
當然,最在意江易要畫什麼的,除了江易這頭的幾個人之外,就是薛寶珠還有「江禮君」、「江慕禮」這幾個人了。
比起別的人眼裡只是好奇,這幾個人明顯都是神色緊張地盯著江易的動作。
可江易剛才連長命鎖都沒拿出來,這要畫的東西,自然也不會隨便給人看。
是以她看了看周圍的人,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直接轉頭看向江城元道
「江家爺爺,我要畫的東西,只能給您看。」
一聽到江易這樣說,薛寶珠畢竟年輕性子急,立刻出聲道
「你畫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有什麼不能拿給大家看的?」
江易聞言扭頭看了薛寶珠一眼。
她也不跟薛寶珠吵,只語氣平淡地問了一句
「不管是不是見不得人,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
薛寶珠氣得臉都漲紅了,但她此刻也不想跟江易吵,畢竟她更加在意的,是怎麼才能夠看到江城元手裡那張紙上的東西,那才是決定她能不能得到滇南江家好處的。
見薛寶珠那個表情,江杜衡毫不猶豫上前一步,站在江易和薛寶珠之間,一副哥哥保護妹妹的架勢
「就是,小易畫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長得不怎麼樣管得倒是挺多的。」
薛寶珠就算再心裡只記得好處,也被江杜衡這話給氣懵了,尤其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從小到大因為長相沒少受到追捧。
再加上之前薛寶珠認定她是江望元親孫女的時候,還特意打聽過國外江家的消息。
知道國外江家這一輩女孩少,當時她就想著,等她認親之後,納西有錢又優秀的哥哥肯定會護著她寵著她的,畢竟她是他們的親妹妹。
哪想到從見到江杜衡開始,他的眼裡就只有江易這個妹妹,而且明明她長得跟江易有幾分相似,江杜衡竟然說她長得醜?
薛寶珠想都不想,就衝著江杜衡喊道
「你說誰長得不怎麼樣?」
江杜衡一聽,根本沒管薛寶珠被她氣得想罵人,還衝薛寶珠吐舌頭
「當然是你啊,除了你還有誰,你長得還不如小易一半好看,竟然還敢說跟我大奶奶長得像?」
「哼,我可沒說錯,你就是長得不怎麼樣還想得挺美的。」
江易「……」
見薛寶珠連要看她畫什麼都忘了,被江杜衡氣得恨不得直接伸手撓人,就算江杜衡確實對她很好,她心裡也一直對江杜衡有幾分親近,但她還是想說,江杜衡實在是太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