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日傷亡2400多人,我沒有看錯對吧?」
「當然先生………昨夜出奇的安靜…」
「你確定了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一切按計劃進行,總統先生」
「…我知道了…」
刷~刷~
一 在我小時候,安特爾叔叔曾帶我去狩獵,槍聲砰的一聲響起,一道白煙帶著翅膀向遠處飛去
「特納,別他媽寫了,過來休息會兒吧~!」有人大聲催促著他
「不要再催了,我這是為了日後能隨你和金髮啞巴小姐的份子~!!!」
一 所以我曾一度認為那是一隻飛翔的鴿子,安特爾叔叔也曾大笑著說沒錯,他說在這隻鴿子飛過的地方是平等
「見鬼,你是怎麼知道這個詞的~?!」
「你管我怎麼知道的~!」
一 為什麼是平等?我也這麼問過他
一 「平等的死亡」他忽然沉著臉看著東北方向,不知何時點燃了香菸
一 那他應該是一隻和平的鴿子
一 哈哈,是的,一隻和平鴿
刷刷~
刷~
西泉長空雙眼無神的的依靠在洞間的石板壁上,手裡拿著一支僅剩的鋼筆,用那點殘存的墨水斷斷續續的寫道
刷~
「你在寫什麼長空!」
西泉長空瞬間驚醒,身體繃直著站了起來
「勝…勝村…長…長官…十分抱歉!十分抱歉!」
「拿過來!你在寫什麼?!」
「不…不…求您了!」
啪一
一個清脆的巴掌甩到了他的臉上,勝村陽太后面兩個穿著破舊制服的日軍士兵上前將西泉長空手中的紙張奪了過來
在接受示意後,其中一人用所有在洞穴里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高聲喊著信里的內容
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美穗,我現在已經弄不清楚這兩件事了,這本身是極其簡單的兩件事,現在我越發的崩潰,我永遠也見不到你了!也許你是對的,天……
後面的字跡看上去是顫抖著寫的,斷斷續續不易令人分辨
這名捧著信的年輕士兵甚至叫來了另一位看上去同齡的年輕人
一起花了有段時間才看懂並重組了這些文字,隨後又說了起來
我們真的應該殺人嗎?殺人,難道真的就是正確的嗎?
也許天皇才是真正錯誤的,我們在這裡是為了什麼呢?!沒有人能看見我們正在失敗嗎?沒有人能看見我們屠殺過的那些無辜的人嗎?!美穗…你是對的…我們很可悲更可悲的是天皇
念到這,所有能聽到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西泉長空癱坐在地上,臉色發白,絕望的大口呼吸著
勝村陽太怒不可遏的拔出槍,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
他命令了這名恐懼的年輕士兵繼續讀了下去,然後將槍口指向西泉長空
我多應該聽你的話,你在蘇維埃一切還好嗎?這封信永遠也寄不到你那兒了,我們是多麼的……
咕咚
青年士兵咽了口口水,轉過頭看著勝村陽太,這名憤怒的軍官瞪了他一眼,青年士兵立刻低頭念出了最後一句
我們是多麼的…可…可悲
呯呯呯一
一發子彈擊中了西泉長空腦袋,腦漿和血液泵發出來的斑點沾染了身後山洞石板一牆
他的身體僅抽出了幾下,無意識的呻吟了一會兒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勝村陽太命令人找來了一個小木板箱,用手槍指著西泉長空的屍體,臉部不斷抽動著
然後歇斯底里的狂叫道
這是一場聖戰!!你們每個人的母親都應該在你們來到這裡之前就對你們說過!去吧!死在那!為天皇盡忠!!
看看這種叛徒是多麼的可悲!我們在第一天就給那些可悲的美國人造成那麼大的傷亡!想想你們來到這裡的情景!!!
青年閉上眼,過往的一切開始不受控制的浮現
先是列車…對,是他離開時
從列車的所有窗口伸出來的頭和手,從月台的護欄伸出的像森林般密集的腦袋、胸脯、手臂,像波浪一樣起伏,群眾的叫喊聲響徹夜空
「萬歲!萬歲!」只有這一句話,這是一首偉大的交響曲,這是一張感情激越的樂譜,這是和平的白鴿飛向整個東亞
他的母親在臨行前遞給了他一把刻著文子的匕首,用狂熱的眼神和壓抑不住興奮的語調對他說道
智翔?一
「智翔,如果你被俘虜的話,那就用這把匕首剖腹,為天皇盡到最後的責任!」
智翔?!一
「智翔,你有三個哥哥,所以你不用害怕,你弟弟也被徵召進了軍隊!為了大日本帝國!」
在他的記憶里,母親永遠是那麼沉穩,她肯干很多重體力的苦活農活,可身上又帶有著一股農村人不具備的莊重
可今天,她出奇的瘋狂,眼神里是藏匿不住的驕傲,但很快,兩人便冷靜了下來,出奇的冷靜,冷靜到只有一片死寂。
似乎也受到了這種情緒的感染,他不自禁的挺直了胸膛,最後一次整理了頭頂的帽子……
智翔!!聽沒聽見我的話?把那些死去戰士們的屍體帶上來
年輕的士兵如夢初醒,連忙帶著另外一人慌忙去將腦袋已經開花的幾個死人拖拽著拖了出來
勝村陽太興奮的指著地上的三四具屍體,又是大聲的對眾人喊道
「看看吧,看看他們的死!他們過去的一切都是為了今天的戰鬥!為了我們偉大的祖國而戰鬥!他們是為了戰死而活到了今天!他們達到自己的目的!!」
今天的他們,就是明天的我們!與他們相比,那些低劣的種族的死亡是多麼的可笑,與賽里斯士兵、美利堅士兵的屍體相比較~~!!!
我們的死是多麼的莊嚴!!
所以,不管是釋迦,是孔子,還是基督,只要與日本違抗,就必須讓他流血,必須同他作戰!!!
所有麻木的日軍眼神里又泛起了一絲火焰,就像一堆乾柴碰到烈火,瞳孔里燃燒留下的餘燼再次復燃
同他…讓他流盡鮮血!!!
血!!!啊!!
醫生,血,我流血了!!旁邊是臨時戰地醫院裡不斷悽慘的尖叫聲,天佑安此時疲憊的喝著瓶中的朗姆酒
「天啊!你哪來那麼多朗姆酒?」阿爾伯特看著一瓶接一瓶的天佑安,正經的說道
「只有我一個人奇怪你為什麼每次罵人要用德語罵嗎?」德·凱利·特納疲憊的靠在破舊的機場倉庫的鐵皮上,身邊是三四個倒在血泊中的日軍士兵
「你要是能把你的戀屍癖收一收,不再跟這堆屍體待在一起,那我很樂意跟你講講」
天佑安捂著鼻子向後遠離了德·凱利·特納
「哈哈,一點也不好笑」
「我們從來都沒變,不是嗎?」史密斯看著地上的屍體,用沙啞的語調說道
「殺人的動機一直沒有變,無論我們在向前走多少年」德·凱利·特納疲憊的靠在一旁搭腔道
「有人為馬克·米切爾先生收屍嗎?」加蘭德有些疑惑的問道
「這一點不用擔心小姐,他絕對會被追認為烈士的,獲得的撫恤金是我們這輩子掙不來的」史密斯喝了一口天佑安遞給他的朗姆酒,潤了嗓子又說道
「很瘋狂的一群人,亞細亞洲人都是這樣嗎?」說罷,他的眼神玩笑似的瞥向了天佑安
「你終於意識到我是亞細亞洲人了」天佑安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加蘭德的手支撐著站起,提了提褲子,點燃一支香菸,看著天空初升的夕陽
他沉默的屹著槍站在那裡
「我們能計算出天體的軌跡,可無法預測出同類的瘋狂」
「如果有一天我們跟他們重歸於好了怎麼辦?米切爾的死又算什麼?笑話嗎?」德·凱利·特納扶了扶鋼盔也站了起來,眼神迷茫的看著天空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我父親跟我說過…某些不太好聽的話」
「至少你現在幹的事情是正確」
「我…不明白」
「這看你特納,我從睡夢之中就被突然拉入到這場曠日持久的瘋狂戰爭里了」
「那你有來得及穿褲衩嗎?」
「哈哈,一點也不好笑」
你不介意我把這些你說過的話寫進我日後的自傳體裡吧」
「把那些話改成你的名字吧,畢竟你這人沒什麼文采」
「你就是這麼表達兄弟情的?」
「得了吧,誰跟你是兄弟」
………
「你仇視日本人嗎特納?」天佑安突然提問到
「多少年之前…我也不記得了,我的父母在他們成功之前沒有一天看望過我,那時候是我叔叔帶著我…」
「他在這裡遇害了嗎?」
「嗯……他們政府隨即逮捕了將近超過二十人,但…」
「但他們對外宣稱是誤傷,實際上,你叔叔的死有蹊蹺對嗎?」
「你和他們有血海深仇,可如果有一天法西斯在日本沒有了怎麼辦?他們的下一代人也要贖罪嗎?」
「當然!你是想說上一代的過錯延續不到他們身上是嗎!?他們不用贖罪是嗎?!」
「你很幸運你清楚為誰而戰,而我大部分時間不會清楚」
「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他們的下一代就不必為了上一代的過錯而償還嗎?」
「這是一個複雜而簡單的問題,我們沒空聊這個,它包含了政治、哲學……」
「安,法西斯們在賽里斯暴行你知道嗎?你是塞里斯人吧?你的父母在賽里斯嗎?如果他們被殺了,你會原諒他們的下一代嗎?!!」德·凱利·特納憤怒的向前走了兩步
「你也知道他們是法西斯,所以你應該睜大眼睛看好了,你的敵人應該永遠是法西斯」
「哼,一旦感染上了這些東西就會像頑疾一樣永遠不能根除,他們是法西斯,他們的後代也是法西斯!」
「如果他們在日後也會為了反對軍國主義者
「是的,我說的很片面,他們現在仍是一群瘋子」天佑安手指著遠處槍聲不斷的採石場
炮彈划過長空留下一道白痕,就好像無數白鴿飛向那裡
「況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現在是法西斯他們的後代也會是法西斯!你不怎麼像個人,如果他們將屠刀…不他們已經將屠刀揮到了你們賽里斯人的頭上的話!
你為什麼還能如此輕鬆的說出這種話?!」
「而且你怎麼敢篤定他們就是正常人?米切爾怎麼死的你不知道嗎?如果有機會,每一個法西斯這種瘋子就應該關進精神病院裡!」
「別激動,正確的去思考總是令人受傷的,我們一樣…和日本人一樣,不是和他們的軍國主義和他們的法西斯一樣」
德·凱利·特納突然一把抓住天佑安的衣領,近乎於咬牙切齒的盯著他問道
哇哦~特納,放開這個口吐痴語的混蛋吧好嗎?史密斯上前勸架道
「我們…哪裡一樣?!!」
「我們是人,是一家人,我們和所有苦難的人都是親兄弟,而前提是,我們保證他們脫離出了那些不該沾染的恐怖疾病,並把他們永遠的凍在北極」
「在保證他們之後也不會把這東西凍成冰塊泡朗姆酒喝下」
…用盡一切你該用的辦法」天佑安反抱住了特納,拍了拍他身後背著的那杆加蘭德
「我永遠不可能跟他們是親兄弟」德·凱利·特納猛地鬆開天佑安並推了他一下,憤恨的轉頭走去
「有時候書籍抵擋不了你彈匣裡面的那顆制式子彈,但它可能有效的防止你被別人的思想貫穿」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你從來沒有一絲同情心,甚至幫助那些殘酷的侵略者們洗滌!」
德·凱利·特納憤怒的聲音響徹整個空蕩的小機庫,猛地轉頭向後面走去
「你哪也去不了」天佑安大聲的喊了一句
「發克!!!」
德·凱利·特納又憤怒的走了回來
「好了,先生們,我們沒時間嘮閒嗑了,現在,讓我們去地獄吧!」
天佑安手又指了指西邊的折缽山
「為你剛才的言行贖罪嗎?」霍藍·史密斯笑著調侃道
「別激怒特納了你個傻猴!沒關係老兄,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阿爾伯特推了一下史密斯,然後拍了拍天佑安的肩膀
「我們應該知道我們在跟誰作戰,也知道誰才是我們的敵人,對吧?」
「我們在跟法西斯作戰,這是毋庸置疑的,而至於我們的敵人不是哪國人」天佑安抽完一支香菸慢吞吞的說道
阿爾伯特回頭瞥了一眼史密斯
「啊?安腰包里那兩罐朗姆酒是我的敵人」
「發克油!」阿爾伯特無奈的捂眼搖了搖頭
「指…安先生,不去採石場那邊嗎?」
「上面有令,反正我們又不可能從這裡修機場,那就去送死唄」
「我聽說,昨天在採石場進攻的部隊被我們自己人連轟炸了好幾波,死了不少人」斯普魯恩斯跟隨著大部隊向採石場前進時抽了根煙,緩緩說道
「是的,在採石場的二十四、二十五團的戰線已經要瀕臨崩潰了,現在,所有的目光聚集在我們這邊」
「那幫蠢豬,從那邊撤出來的一小部分兄弟都罵瘋了,什麼髒詞都用上了」阿爾伯特鄙夷的說道
「兩天了,在海陸空全部配齊的條件下,我們依靠著火力優勢,用了兩天才占領了折缽山不到1/3的區域」
「他們比我們想像的頑強,也比我們想像的狡詐」阿爾伯特沉沉地說道
「我會為米切爾報仇的」史密斯忽然幽幽插了句嘴
「呵,我還以為你從不關心除自己以外其他人的生命」
「我總會找到那一時間,你們最好都別死」史密斯沒管天佑安說了什麼,落下最後一句話後,徑直向前走去走到了隊伍的最前方
「所以我們這支沒多少人的小隊現在要幹什麼?」加蘭德疑惑的問道
「支援,現在是時候到總攻的時間了,看這兒」天佑安掏出一張小地圖一邊走一邊指給加蘭德看
「這兩天我們拿下了這部分區域,現在,那幫蠢豬已經集結了一大堆兵力,向這一塊做全面總攻折缽山」
「像絞肉機一樣」加蘭德深深的長嘆了一口氣
「原不到絞肉機的程度,對了這個給你用於把臉遮上,然後把你的頭髮紮起來」
「這是?」
天佑安遞給加蘭德一個面罩和兩根皮筋
面罩的材質摸上去是皮革,下面有防碎片鋼板,眼睛處為開槽鋼板,襯裡為麂皮,下掛的金屬鏈甲的保護可以延伸到臉的下部
「你一個女兵,不老老實實呆在後面非要參加撲克牌比賽」阿爾伯特在一旁解釋的說道
加蘭德瞬間會意,將頭髮簡單的扎了一下,從後面綁上了天佑安給的面罩
「沒人會覺得這樣很奇怪?」
「別擔心,我們和那幫蠢蛋英國佬1917年的時候就算半個盟友了」
「呃…什麼意思?
「沒什麼」
時間:1945年2月22日 8:26
地點:折缽山美軍散兵坑內
人物:第一小隊(天佑安、加蘭德、霍蘭·史密斯、德·凱利·特納、斯普魯·恩斯、艾爾伯特)
任務:擊潰日軍防線、徹底占領折缽山、在山頂豎起國旗
怦怦怦怦怦一
利弗西奇上校拿著手中那塊銅質懷表盯著上面的指針轉動,前面是日軍近乎瘋狂的火力反撲
「所以,只有我一個人疑惑為什麼咱們這艘船里只有這麼少的人嗎?!」史密斯躲在散兵坑裡,前邊的沙地被機槍不斷的掃起濺起一陣飛沙
滴答~
「鬼知道呢!人少點兒特納這位花花公子好能躺著睡覺」
「Fuck you mother艾爾伯特!!」
怦怦怦怦怦一
「你還是先考慮考慮生存欲吧!」
「我現在在他媽疑惑怎麼往前推!」
滴答~
「指揮,怎麼辦?」加蘭德捂著鋼盔不斷試探性的抬頭然後被一陣彈雨打回坑裡,看上去又躍躍欲試的向前要衝去
「你給我滾回來,不准去聽到了嗎?!」
「我…我」
滴答~
「別他媽打情罵俏了,你有什麼好辦法安?」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一
「我怎麼知道,我們是從前兩天登陸起就沒跟任何一個班團連建立過任何的聯繫!!」
「Fuck!!你現在充當一回連長不行嗎?」
滴答~
「閉嘴,二等餅乾!我要用靴子狠狠踹你的屁股」
「哈~?」
怦怦怦怦怦一
咔一
懷表的指針轉動向八點半,利弗西奇上校一言不發地蹲在散兵坑內看了一下四周,隨即下達進攻的指令
依靠著火力掩護,無數的美軍士兵向山上衝去
怦怦
"快快快!"
怦怦
"操!操!上帝啊!"
"操你媽的,去死吧!"
聽到衝鋒聲音的天有安強壓下加蘭德的腦袋抬頭看了一眼,然後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一個小哨子
嗡嘶一
哨子發出嘶嘶的聲音,隨後他大吼道
「沖沖!!!」
「啊!!!!」史密斯大喊著舉槍快速踏爬出了散兵坑,向前方奔去
怦一
怦一
一開始還有子彈從遠方掠過天佑安的身邊帶起一陣呼嘯,但很快遠處便再沒有火力進行遠距離反擊
雙方不知為何突然距離縮短到了如此近的地步,更為殘暴的短距離射殺開始了
對於一個成熟的士兵來講射殺一個美國人或者日本人都是得心應手的事情
怦怦怦怦一
「啊啊啊啊啊啊!為了帝國!!」
因為癲狂的日軍士兵舉著那高於他半個身子的長槍刺刀向著加蘭德衝過來
天佑安一把快速向左拉過她,阿爾伯特則在身後快速舉槍扣動了扳機
「不拉一下我?」恩斯緊貼在左側碉堡的混凝土上,大聲說道
「你他媽還有空開玩笑呢?」天佑安從左側的小口袋裡快速掏出一隻小型嗎啡扔向恩斯
「給我這個幹嘛?」
「有總比沒有強」
怦怦一
突然間,幾人身後已經被拔掉的日軍碉堡里又冒出了火光
怦怦怦一
「媽的,趴下!!」天佑安瞬間反應過來將兩人抱在地上,阿爾伯特在三人身後也快速躲了起來
遠處兩個土黃色的身影靠近正欲像他們這邊扣動扳機
天佑安身上的槍被恩斯壓在地上,眼疾手快的他一把拽過加蘭德旁邊的步槍
怦怦一
趴在天佑安右邊的斯普魯·恩斯身體猛地一僵,頭不可察覺的向後偏移了一下,隨即又如同失去重力一般,重重地垂在地面上
怦怦一
天佑安隨即快速瞄準回擊,精確的開槍擊殺了兩個剛想要拉動栓動步槍槍栓的日軍
「操你媽的!!你們他媽沒事吧?」
阿爾伯特先關切的大聲向著前方的天佑安問道
「恩斯!!恩斯犧牲了!!」
天佑安一邊憤怒的大喊著一邊將恩斯腰間攜帶的兩枚手雷拔下拉環,手握著起身跑了起來
加蘭德瞬間會意起身,著舉槍向前方射擊做好了掩護,阿爾伯特也幾乎同時起來向前方死而復生的碉堡傾瀉著火力
其餘幾個不相認的美軍士兵也在扣動扳機掩護著天佑安
急跑兩步的天佑安依靠著坑坑窪窪的地形和掩體,釀鏘著來到了死而復生的碉堡上,快速緊貼著牆壁來到對方的視野盲區
隨後他鬆開摁住撥片的手,兩枚手雷的撥片彈開,天佑安迅速把他們扔進了機槍洞口裡
「該死!!!」
咚咚一一
碉堡里傳出了嘈雜的日語,但很快伴隨著兩聲小聲的悶響蕩然無存,處在他這邊的戰線瞬間造成了一個火力缺口
被壓制許久的美軍士兵再一次向前方和右邊兩座仍然死而復生的碉堡衝去
此時天佑安看到旁邊的碉堡上一名背著一個加壓罐的男人在他戰友的掩護下慢慢靠近了右邊死灰復燃後火力最瘋狂的一座碉堡
隨即他扣動了手上的噴火器
呼呲~
32千克的凝膠汽油轉化成了一陣濃煙和火焰進入了碉堡口,熱鬧的碉堡一下子變得冷清至極
而他旁邊舉著炸藥包的男人點燃炸藥包一下子就扔進了碉堡裡面,連人帶武器一起端掉
很快意識到日軍碉堡是相連後的一眾士兵們,依靠著緩慢推進的噴火器戰術,拔掉了地上的一個又一個碉堡,部隊重新開始向山頂穩步前進
盛村陽太潛伏著從一個隱秘的洞口探出頭來,怒不可遏的看著向前推進的美軍士兵,回到洞中他再一次站在木板箱上做了最後一次總動員
"無論是誰跟我們作對,無論是孔子、釋迦、上帝又或者耶穌,只要同日本作對,那就要讓他們流盡所有鮮血!」
"誓死搏鬥!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萬歲!!萬歲!萬歲!!
"衝鋒,為了天皇陛下!!!"
盛村陽太癲狂的舉起手中的刺刀,亂叫著指揮著一群日軍從南邊的洞口沖向正在進攻折缽山的美軍
"智翔!安心的去死吧!你安心的去死吧!!"
瘦弱的二哥幾乎用前所未有的癲狂語氣在他臨行前對他說道
"你要是帶不回三張反對日本的支那人頭皮,你就不要回來了,母親沒有你這個孩子!」
「呃…這裡是偵察131,南部方向出現一批小股日軍從山洞裡竄出來,正向進攻折缽山方向的部隊靠近」
「媽的,呼叫火力支援,把那幫瘋子給我端掉!」
兩架F4F-4野貓戰鬥機快速向著發起萬歲衝鋒的南邊方向日軍低空掠去
幾乎是智翔抬起滿眼腥光眼神的同時間,躋身划過天空的聲音高速運轉著流進他的大腦
同時4挺0.5英寸機槍在兩架F4F野貓戰鬥機低空掠過的時不要命的向他們掃射
而幾乎同一時間兩枚45公斤炸彈用一種對於飛機來說極低的姿態俯頭了下去,炸彈好像在嘶嘶的叫著
身邊人如同秋後的小麥一般被快速的一捆一捆收割上去,陽光透過他們一身髒兮兮的黃色軍服上
好像綻放出一束燦黃色的美麗光束
智翔忽而想起,在好久之前,已經不記得多久了
母親好像也是這麼拿鐮刀割下小麥的,金燦燦的麥子在陽光的映照下直射進年幼時他的瞳孔
「這是聖光吧媽媽」孩子那稚嫩帶有一絲歡快的語氣輕聲響起
母親忽然鐵青下來臉,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減,用那單調平靜的令人恐懼的語氣問他「誰告訴你的?」
「原…原先城裡的…雞教」
「起來…把這一切都忘了吧」
鐮刀揮舞下去,又帶上來幾滴血珠,母親什麼都沒說,只是平靜的看了看被割傷的手,晶瑩的血珠沾染到了那燦黃色的小麥上
不禁害怕地摔了一跤,而他只有那突然冷漠單一的語氣說了兩句話
「起來然後忘掉,還有不要讓我再知道你跟西泉長空有任何的來往」
「為什麼母親?可他明明…」
「他甘願讓日本屈身在這麼一個地方一輩子翻不了身,明白了嗎?」
「從地上起來,從地上起來!」
「把這一切都給忘了吧!」
智翔!!你聽見我說話了嗎!什麼忘了?!!難道你背叛了日本和天皇了嗎?
猛地被人一把拽起,耳邊依舊是嗡嗡的鳴叫聲,惱的人心神不寧
智翔這時才發現自己一直在喃喃著結束了這種詞
此時他身邊已經沒有活人了,四散的屍體和屍塊還有散落的各種人體組織
腦漿與血液攪拌在一起粘稠住了整片腳下的大地
「西泉長空說了…一切都要…都要…」
「我知道了,你也跟那個叛徒一樣了對吧?」
「要失敗了,一切都要結束了」智翔顫抖的站起身,幾次想要抬起一雙灌了鉛的雙手抱著頭走向美軍陣地,卻都失敗了
「那就請你去死吧,請你像一個最卑賤的奴畜一樣低劣的死去吧啊啊啊啊啊!」光澤太郎憤怒的高聲吼叫著,舉著那杆比他人還要高的步槍用盡全身的力氣,憤恨的刺向已經喪失了鬥志的敵人
噗呲~
三八式步槍前端的刺刀被光澤太郎刺進身體後使勁的攪了十幾下,連帶出來了智翔不可辨認的組織器官
啍啊哈~呼~呼~
渾身被汗水淋透,光澤太郎顫抖著一步一步向前邁去,肺大口的呼吸空氣,嘴裡則發出不明意義的哼叫聲
鮮血緩慢的凝固在他的肉體上
「只要天皇一日不投降,這裡就會…我們永不可能輸…這裡就會…就會…是大東亞共榮圈的領導國!!」
"只要天皇不死,那就還有希望,聽明白了嗎智翔呵哈!我們會進入到每一個地方戰鬥…呵哈…不對,你這個雜種"
怦怦一
咚一光澤太郎瞪大了雙眼似乎想要看到被貫穿後的腦袋,沒過幾秒,他便直挺挺的的栽倒在了地上
「指揮,擊斃了」
「乾的漂亮,不過我是真沒想到他們在還剩一個人的情況下也能搖搖晃晃的走這麼遠過來」
「我們現在還要繼續進攻嗎?」在已經重新聚集起來的幾名存活著的散兵臨時陣線裡面,特納疲憊的問道
「你要是一心想領撫恤金的話可以把狗牌給我,然後我送你上去」
「你們去哪了?恩斯呢?」史密斯神情複雜的看著天佑安三人
「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還有一個提問,你想先聽哪個?」天佑恩一邊說著一邊遞給兩人一人一瓶小玻璃瓶的白蘭地
德·凱利·特納只是神色掙扎了兩下,然後便欣然接受了「饋贈」
「嘿,怎麼是這玩意了?你那些瓶兒私酒朗姆酒
「白朗姆酒我可留著自己喝呢,那些好玩又不是你們這些山豬可以喝的」
「我可去你媽的」
「不喝拿過來,我開盒午餐罐頭跟我美麗的小姐共度燭光晚餐了」
「喝,喝還不行嗎?真不知道打完仗之後我該上哪兒邀你這些酒來」
「這可是我正兒八經的手工私釀,等你死了那天我說不定會往你骨灰里撒一點拌一下然後砌到我家牆上
「這樣你也可以每天看我喝酒了…」
「去你媽的吧,我要先聽壞消息」史密斯一邊喝著酒一邊警惕著周圍
「斯普魯恩斯這小子先人一步了……」
「嗯…呵……」史密斯要擺出漠不關心的表情和冷漠,可僵硬的臉部肌肉卻怎麼也不聽他使
「好…好消息呢」他只能故作鎮定的問道
「我們至少為他報了仇…」
剩下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我的那份還沒幫他,所以明後天關鍵時刻你給我擋一發子彈吧」史密斯故作陰狠的說道
「那你到時候得把我這份仇也報了」
「呵…」
「進展至少要比我預料的快,我們現在已經要推到山頂了不是嗎?」天佑恩對眾人說道
「是啊,馬上就要從遠距離送死變為近距離送死了」
「快閉上你的破嘴吧,我應該從這幫日本人嘴裡拿小刀撬顆金牙按到你的喉管上」
「發克油」
「還有一個提問,我還想問問你們是幹嘛去了?」
「你們以為碉堡是怎麼這麼容易被清除的?我們跟著一名叫恩斯特的中槍受傷中士,在你們的右邊疾跑下了山,引導那些蠢貨謝爾曼坦克兵射擊」
「是的,然後我們又把他們引導上來,不然這幫蠢逼這輩子只能呆在那兒動彈不了了」德·凱利·特納搶話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