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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苦讀寒窗月 白猿授春秋

2024-08-18 17:54:18 作者: 碧江散人
  馮賢拿著菜刀一邊走向怪蟒頭部,一邊問:「大嫂,這就是那天你說的那條大蛇?」李秋菊笑了笑:「二弟,正是這條大蛇差點把我給吞了,多虧了林恩公。不然,我嫣有命在。」

  馮賢這時停下腳步,轉身再次對著林俊一拱手,「長生再次謝過恩公,恩公屠殺此物想必是以命相拼,並非像恩公說的舉手之勞那般輕鬆。易位處之,如果是我,估計十死無生,救命之恩,恩同再造,長生必當有厚報。」

  林俊輕輕地揮了揮手中的短刀,「幾位不必如此,此事已揭過,大家不必再放在心中。」但心裡想的卻是:真是以命相拼啊,他都掛了,我才有這個機會來到這裡啊。但不知這是何地何年,唉,先混下去吧。以前沒有機會好好學功夫,在這種地方,真的要跟老道士好好練練才行,以前沒學過武術,現在在這個像原始社會的地方,好好練練什麼獨孤九劍,小李飛刀啥的,挺不錯的。忽又解嘲一笑:想啥呢,這些不過都是古大俠與金老編出來。

  林俊說話,舉起了手中的短刀,開始了對怪蟒的解剖。馮賢看到林俊開始動手了,也晃著手中的菜刀,對著怪蟒角的根部砍去,用力過猛,竟然被濺了一臉的鮮血。他擦了擦去臉上的鮮血,也沒太在意,繼續開始了挖這怪蟒的角。不一會,馮壽便把怪蟒雙角給挖了出來,轉身遞給了老道。

  此時,老道正在笑眯眯地看著馮賢,左手撫須,「妙哉妙哉!」轉身走入靜室。

  當天,幾人煮了鮮美的蟒肉為餐,吃得是湯汁不剩。到了晚上,老道把林俊叫到靜室,「俊兒,你現在可以學《龍吟槍》最後三招了,且隨我來,我教你這三招,你好生練習。」說完抄起一根長棍來到後院,叫了聲「看好了,這是回馬槍式:神龍擺尾。」

  老道士手持木棍,以棍代槍,身姿挺拔,氣勢磅礴。他的眼神堅定,仿佛能夠穿透一切。他的步伐穩健,每一步都透露出一股強大的氣勢。

  突然,老道士一聲怒吼,手中的長槍猶如神龍擺尾一般,向著後方猛地刺出。長槍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猶如一條神龍在空中飛舞。

  隨著長槍的刺出,老道士的身體也跟著向前傾斜,仿佛要與長槍融為一體。他的眼神變得銳利,仿佛能夠刺穿一切。

  長槍刺出之後,老道士並沒有停頓,而是迅速地收回長槍,再次刺出。這一次,長槍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強,仿佛要將後方的一切都刺穿。

  老道士根本不作停留,嘴裡喝了聲:「亢龍有悔。」但見槍影重重撲面而來,老道嘴裡不停地說「所謂『亢』者指的是最高處,一條神龍飛得很高,張牙舞爪,威勢達到頂點,此後要更加謹慎,以退為進。而『悔』字,是要知道物極必反,『剛強之後事物達到頂峰之後,必有衰落』 暗示著亢龍有悔是一種極具攻擊性的槍招,但是使用者需要在適當的時候收手,否則就會遭到反噬。」

  老道士身形一停,雙眼看著林俊,「看清楚了,最後這招我只演示一次。」雙眼忽地變得深邃而神秘,仿佛能夠洞悉一切。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仿佛在積蓄著某種強大的力量。突然,老道士發出一聲怒吼,「龍嘯九天。」手中的長棍猶如一條巨龍般騰空而起。這一棍猶如陸地騰龍,氣勢磅礴,令人心生敬畏。

  長棍如龍,在空中狂舞。

  每一次的舞動,都帶著無盡的氣勢。

  它劃出的弧線,仿佛是天空中最美的圖案。

  騰升九次,氣勢不斷攀升,達到了巔峰。

  整個後院,都被老道士的氣勢所籠罩。

  突然,長棍向下一刺,猶如一條巨龍從天而降。

  帶著死亡與毀滅的氣息,傲視天下,雄霸四海。

  這一槍的力量極大,仿佛能夠穿透一切。演示結束後,老道士收棍而立,雖然微有喘息但面帶微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自信和驕傲,仿佛在說:「這就是龍嘯九天,天下無敵!」

  林俊看得眼花燎亂,感覺像是在看特技電影,只覺得強大到不可思議,忽然,耳邊傳來了馮賢的聲音:「老仙長,馮賢懇請老仙長收我為徒。授我槍法。」

  只見馮賢恭敬地在院子邊上向老道士作揖,老道慢慢地走向馮賢,輕輕地捏了捏他肩膀,「空有一身蠻力啊,你且隨我來。」言罷,緩緩走入靜室。

  林俊呆呆地在院子裡站著,腦海中不斷地回放著剛才老道士演的招數,不一會,順手拿起道士丟下的木棍,以棍代槍地練了起來。

  馮賢拿著竹簡失神地從老道的靜室出來,兩眼略帶失望,耳邊迴蕩著老道的話:「汝天生神力,自有一番緣法,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等你看懂這冊書了,你的武功自然會大成了。」


  馮賢只覺一陣氣悶:男兒當持七尺劍,大則改天換地,小可拜相封候,立不世之功。豈能作那書生之乎者也過一生。唉。。。。。。

  忽又想起那老道的話,「《春秋》,微言大義,微言,謂之簡略,大義,藏煲貶也,汝讀之,得其中八法,武可大成。」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林俊只聽到耳邊傳來朗朗的讀書聲,順音尋至,只見馮賢正拿著一卷竹簡背向著他在讀書。但是看到這麼大塊頭的一個壯漢像個書生一般讀書,心裡覺得又是彆扭又是好笑。便叫了一聲:「長生,那麼早就起來啦?」馮賢轉過臉來對著林俊笑了笑,還不曾說話,但這一笑,把林俊嚇了一大跳,「長生,你的臉怎麼了?」馮賢頗覺奇怪,用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了摸,笑了笑,「呵呵,剛起來,還不曾洗臉,我現在去處理一下。」

  「不對,我是覺得你的臉比昨天紅了。」林俊道。

  馮賢去洗了把臉再過來時,林俊又覺得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也沒太往心裡去。拉著馮賢到了廟門的空地上,「長生,我們練練拳腳吧。早上起來活動活動。」

  「敢不從命。」馮賢說完。便與林俊拳腳相交了,林俊與馮賢來了幾招硬碰硬的,心裡覺得有點吃心驚:這馮賢,好大的勁,如果沒有吃師傅給的那個怪蟒內丹之前,我的力氣肯定不夠他大。但還好,估計他之前沒有練過武功。我也只能憑著這具軀體裡的本能記憶與之相抗。

  就這樣,每天兩人都是早上練武,完了之後兩人都會到山中去打獵,馮茂夫婦就負責在廟宇附近收撿一些柴火,而老道士略顯神秘,時而不五不下山,時而三五天呆在靜室里不吃不喝。時間不覺便過了半年,林俊自我感覺良好,老道教的《龍吟槍》已經是到了登堂入室了,心中不由自得驕氣漸生。

  老道似乎看透了二人的心,把兩人叫到了一起:「俊兒,你把《龍吟槍》給我演示遍。「林俊演罷,老道只給了十字點評:」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

  林俊聽罷只覺得如雷貫耳,想起了以前聽人家說的,一膽二力三功夫。自己這半年好像只是注重了招式上的練習,體能少練了,而老道以前教的吐納打坐功法基本上就沒練了。這個還得重新撿起來練練才行啊。

  「無量天尊,長生,你最近讀書讀得怎麼樣了?」老道士看了看馮賢,輕聲問道。

  「仙長,請收我為徒啊,我還是想學武,習文讀書不大合適我。每天我覺得只有早上起來跟大兄比划拳腳功夫的時間是最快樂的。其它時間對著竹簡,我是昏昏欲睡啊。」馮賢的丹鳳眼裡閃爍著複雜的感情,有苦惱,希望,不甘......

  「無量天尊,你本有文字功底,讀書明理,豈能不努力,《論語》云: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這樣吧,從明天開始,你早上活動筋骨後,帶上竹簡到廟後山去讀書,山裡的空氣好,也許會讓你有所收穫也不為奇。」老道撫著長須,笑眯眯地說。

  馮賢一聽馬上急了,這一急,原來白晰的臉龐頓時通紅,雙腳往地下一跪,「仙長,還請收我為徒......

  「無量天尊,長生不必多言,你自有你的緣法,我左右不得,去吧。」老道笑眯眯地說。

  此時,剛好李秋菊走過來叫吃飯,聽到老道士的安排,輕輕地拉了拉馮賢的衣袖,「二弟,聽仙長的安排,好好讀書。」

  「唉......」馮賢長長地嘆了口氣,一轉身,走了。馮賢自己也沒有發現,剛才急得通紅的臉,在他轉身的時候那通臉的潮紅一直沒見有消退,但道士發現了,左手又是輕輕地撫了撫須,高深莫測地笑了。

  次日,馮賢與林俊比劃完之後便按老道的吩咐,拿著竹簡向後山走去,但覺得心裡一股忿忿之氣,油然而生,忽地打了一個踉蹌,腳下踩到一根棍子。馮賢撿起來,正想把它遠遠地扔出去,但剛好看到山裡芒草上那晶瑩的露水把身上的粗布衣服給打濕了,「唉,這時候有把刀把這雜草給砍了就好了。」馮賢自言自語。忽靈機一動:我何不以棍代刀,把這芒草給砍了呢?想到這,用手中的棍子,狠狠地朝路邊的芒草劈去。一頓猛劈亂砍,真是少年一刀在手,十里芒草斷了頭。砍得興致高昂處,嘴裡不由自主地一陣呼喝「嘿嘿哈哈......。」一陣狂叫。

  正砍到得意處,卻聽旁邊一陣怪笑。回頭一看,原來是一隻白猿在一邊吱吱怪笑,那老猿見馮賢看他,便跑到地上撿了一根樹枝,學著他的樣子揮了幾下,然後捧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馮賢的臉騰地紅了,心想:「大膽畜生,竟敢嘲笑於我,待我一刀砍了它!」 剛要動手,再看對方只是一隻猴子,欺負它顯得自己氣量太小,傳出去讓人笑話,遂不再理睬,繼續擊打路邊芒草。誰知那猴子卻學著馮賢的樣子把樹枝往身後一豎,然後沖馮賢勾了勾手,神情很是輕蔑。馮賢心頭冒火,揮了揮手中的棍子,想把猴子嚇跑,誰知大棍還沒揮起,大拇指就被猴子用樹枝狠狠了敲了一下,馮賢氣得以棍代刀,揮之疾斬,要把猴子砍了泄憤,想不到砍來砍去,非但砍不到猴子的半根毫毛,反倒是右手大拇指連續被樹枝敲了數下,痛得棍子都落到了地下,那猴子笑得花枝亂顫,也不理氣得七竅生煙的馮賢,繼續把手中的樹枝揮舞起來,只是那樹枝越舞越快,哪見猴子的身影,唯有一道白光上下盤旋,如梨花飄雪,迎風翻飛,疾如閃電,慢若浮雲,棍影過處,寒意凜冽,岳撼山崩。馮賢驚得目瞪口呆,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這猴子的招法似曾相識,卻記不清在哪裡見過。迷迷糊糊中,白光消散,只聽得「啪」的一聲,白猿把樹枝往地上一扔,轉瞬消失,像未曾出現過一樣。


  緩過神來的馮賢,眼裡閃過深深的振憾,只恨自己性情愚鈍,既沒留住白猿,也沒記住幾式招法,慚愧自己平日自詡武藝高強、英雄無敵,原來只是山溝里的小土雞、井底里的癩蛤蟆而已,真是太丟人了。想到這,心裡的傲氣頓時消了。熱血青年馮賢一邊自怨自艾,一邊思考著怎麼能再次見到老猿。

  第二天,馮賢一大早就來到山上,打算演練一下昨天記得的招式,讓他喜出望外的是,原來神猴早已經在山上等他。馮賢恭恭敬敬的把棍子奉上白猿便將昨日的招法又舞了一遍,只是速度慢了不少,明顯是有意教他,白猿依然是耍完招法就走,留下馮賢自己在那裡消化琢磨。

  如此數月,一個教,一個學,馮賢終於學會了這二十八式招法,而感覺最明顯的便是林俊了,明顯覺得馮賢的身手一天比一天高明。

  馮賢逐漸領悟到了這套招法的精髓,所謂十八般武藝,樣樣都可參禪悟道,就看習練者的根基與悟性。這一日,白猿在教完馮賢后沒有走,而是把棍遞給了他,努努嘴,馮賢會意,拿起棍子使了起來,剎時間山林為之震動,風云為之色變,至此,在一旁仔細觀察的白猿微微點頭,露出了不易察覺的笑意,歡快的叫了一聲,化作一道白光沖天而去。馮賢望著白猿消失的方向,呆了半晌,突然想起因為白猿不會說話,這套招法也不知叫什麼名字,覺得甚為可惜。

  「或者,我回去問問老仙長,讓仙長給這招法賜個名字才好。」想到這,馮賢興沖沖地回到道觀,一一二二報知老道士,並且在道觀門口演練了一遍給老道士看。

  「無量天尊,這便是你之緣法了,此套招法乃你持《春秋》進山苦讀所得,而招式之妙,配長刀更為合適。不如就叫《春秋刀法》吧。習此刀法讀春秋,更有相輔相承之妙啊。」

  馮賢欣然謝過,此後,馮賢大部份時間都在靜靜地觀讀《春秋》。而林俊則是大部份時間都是去山林打獵,剛開始,只靠手中長棍,把附近山林的猛獸都差不多獵光了,後來發現要進山走太遠實在太耗時,又開始打起了林中飛禽的主意來,很原始的用小石子打飛禽,又這樣 過了幾個月,端的被他練出一手打飛石的手法出來。基本上也是十拿九穩。

  冬去春來,萬物復甦.時間不知不覺便到了一年之中的清明.馮茂夫婦合計著回鄉祭祖。兩人便叫來林俊和馮賢,正準備找老道士商量商量,但這老道士依然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地失蹤了。林俊看了看空蕩蕩的靜室,心細的他發現原來馮賢原來挖下的那兩隻怪蟒的角也不見了,但是老道失蹤是常事,常常到外面去雲遊訪友,短則三五天,長則三五個月,當下心中雖有狐疑,但也不以為意。最後,四人決定還是決定由馮賢回家。林俊陪著走一趟,而馮茂夫婦則留守道觀,靜候老道的歸來。

  林俊與馮茂走出廟前,馮茂夫婦提著包裹,反覆叮囑二人一路上休要惹事,路上要注意安全。

  晨曦中,道觀門口的牌匾,「浮雲觀」三字筆走龍蛇熠熠生輝,馮茂夫婦剛反覆叮嚀馮賢.望著幾人依依惜別的場影,不由得心裡一酸,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出遠門打工,父母煮好了家裡僅有的幾個雞蛋塞進自己的背包,在村口依依不捨相送的樣子,幾滴晶瑩幾乎奪目而出,不由得把頭一抬,把手一揮,「大哥大嫂,我們出發了......」道罷,奪過包裹拉著馮賢的手,強忍眼眶淚水,轉身大步流星地向前奔去.

  兩人一路前行,穿過了茂密的森林,越過了險峻的山峰,跨過了湍急的河流。兩人曉行夜宿,一路所見,大部份的人都是面黃肌瘦。

  終於,他們來到了目的地,馮賢的老家鄉解良縣馮家村。馮賢看著這裡的一切都那麼熟悉,卻又那麼陌生。去年自己因打傷人在外流亡一年多的時間,而自已家中門口的小院歷時一年,卻早已是荒草萋萋,一把鏽跡斑駁的鐵鎖正掛在門上。馮賢看著滿院的荒草,與門上的鐵鎖,百感交集,一時間,不覺痴了。正可謂:

  殘門鏽鎖久不開,灰磚小徑覆乾苔。

  枯草無名侵滿院,辛酸入喉淚滿腮。

  憶及當年高堂在,灶頭鍋台暖胸懷。

  如今隻影故鄉外,無人傾訴愁苦哀。

  異鄉漂泊方一載,重歸故里似客來。

  門後空留教子棍,雙親難再擁入懷。

  時光流逝痕猶在,歡笑溫暖化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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