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舞銀戈追索百姓 號萬馬鐵騎踏營（四）

  中曲山中有一種野獸，形狀像普通的馬卻是白身子和黑尾巴，頭上只長著一隻角，它有老虎的牙齒和爪子，發出的聲音如同擊鼓的響聲，這就是吉獸駁。駁非常英武，在林子裡英勇無比，敢於挑戰權威，對森林之王老虎不屑一顧，是能夠啖食老虎和豹子的。

  匈奴傳說飼養它可以避戰爭。駁作為吉獸，可以為主人抵禦刀兵之災，雖然它樣子像馬卻以虎豹為食，如果在深山密林里騎著駁，虎豹都不敢近身。

  各匈奴兵一邊腦補著這一段自幼便耳聞能詳的傳說一邊急切地尋覓著可供藏身的安全之地。他們的面龐被無盡的驚懼與絕望所籠罩，眼眸中充斥著對死亡的深深懼怕。

  營帳內混亂不堪，雜物被隨意丟棄，桌椅歪斜傾倒，帳篷搖搖欲墜。嘈雜的呼喊聲、刺耳的尖叫聲與震耳欲聾的馬蹄聲交織在一起，共同演繹出一曲驚心動魄的恐怖交響樂。

  於夫羅站在大帳當中，凝視著眼前的混亂場景，心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他暗自思忖：「為何敵人會突然來襲？我們毫無防備，該如何應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他的眼神中閃爍著迷茫與困惑，仿佛失去了前行的方向。

  首領們試圖組織士兵進行抵抗，然而他們的呼喊聲在這片混亂中完全被淹沒，無法傳遞到每一個士兵的耳中。

  這時，一名匈奴士兵衝進大帳單膝跪地顫抖著問道：「大都督，我們該怎麼辦？敵人如此強大，我們恐怕難以抵擋啊！」於夫羅咬牙切齒地喝了一句：「強大，強大，我們連敵人在哪都不曾看見，只有幾匹劣馬，爾等便如此恐慌，我絕不能讓匈奴的榮耀在我手中喪失！」於是，他高聲喊道：「別怕！我們匈奴人從未懼怕過敵人！」

  「可對方馬群里卻是有呼雷駁率領。」士兵猶豫地說了一聲。於夫羅喟然一嘆，他也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孩子，自是不會沒聽過駁馬的種種傳說。

  呼雷駁，以虎豹為食，能號令萬馬，王中之王。自己以前總以為是傳說而已，這世界上哪有什麼駁馬，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只是增長這等見識的代價太大了些。

  匈奴人自是這世界上最熟悉馬的習性的民族，但這都是人與畜牲的交流。比起畜牲與畜牲的交流自是有所不如的，何況，這裡面還有血脈壓制。

  於時，部分匈奴士兵慌亂中抓起兵器，試圖抵禦這股強大的力量，可失去了戰馬的騎兵卻是連普通的步卒都不如。他們的抗爭在萬馬奔騰的氣勢面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整個匈奴營地已然陷入了一片極度的混亂與絕望之中，猶如末日降臨。

  林俊端坐在自己這匹戰馬上，這匹配馬帶給了他太多驚喜，只是第一天與大軍出發休息的時候他把自己的戰馬與普通的馬匹在一起餵養，卻是發現了離它最近的戰馬被它啃食得只剩餘幾根白骨，但詭異的是被啃食的戰馬卻是不敢發出一聲異響。其它附近的戰馬也是周身顫抖，卻是一副大氣也不敢喘的樣子。

  當士兵報給他的時候他自己也被眼前這一幕給深深地震撼到了。看著呼雷駁那一口冷森森的獠牙，林俊不由得想起剛降伏它的時候，自己那匹拉車的劣馬可是被嚇得屎尿並出，於是好奇地問了一聲，「你能讓這些馬匹聽話？」卻不料呼雷駁竟然點了點頭，那眼裡卻是一副邀功的模樣。

  從那之後，林俊便一路騎著它，讓它率領著一大群替換之馬，倒是讓眾人省了不少事，趕路也順利多了。但問題也來了，它要吃肉，一般的草料卻是看不上，剛開始還得在休息的時候專門去給他獵取一些獵物，但後來林俊卻是讓士兵牽它到野外，它自己便能獵取一些野味填飽肚子，真的省了不少心。

  「大家莫慌，背靠背結陣禦敵。」於夫羅的聲音有點聲嘶力竭，此時可謂一個頭兩個大，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跨上戰馬迅速撤離這個戰場，可現在他的戰馬也早已掙脫韁繩，加入了瘋狂的馬群之中。只好大聲傳令，讓各匈奴兵士抱成團奮力抵抗戰馬的衝撞。

  林俊舉著手中的槍拔落一支迎面射來的羽箭，看著慢慢站住陣腳的匈奴兵營，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俯下身子在馬耳朵旁又說了些什麼，呼雷駁轉身嘶鳴，迅速往來時的方向撤走。

  而馬群也在這一刻紛紛掉轉馬頭跟著撤走了。這一走卻是把匈奴軍營中大部份的戰馬都帶走了，僅餘一千多匹還綁在拴馬樁上沒有掙韁繩的戰馬和一地的馬屍與人屍。七零八落的，看起來人的屍體有三千多具，戰馬的屍體也有一千多具。 林俊心中大喜，自己帶來的戰馬有五千餘匹配，而這一頓衝鋒卻是收穫了一萬七千餘戰馬，加上原來的五千餘，此番自己的中軍與後軍全部趕到，人手一騎也是綽綽有餘了。原本還分兵到北方埋伏，想等匈奴人撤退時打個措手不及，看起來，這也是用不到了。

  於夫羅眼睜睜地看著己方叛逃的戰馬，他明白，自己這次栽了，但仍不想流露出軟弱的一面，大聲傳令道，「快，清點戰損，另外速去尋找休屠幾位王爺，把他們請來見我。」不多時，三人俱被請到。但都是一臉黑線。個個低頭不語。

  於夫羅還是清了清嗓子打破了這個僵局，「休屠王，報一報你部的戰損。」

  「左大都督，我部的人員傷亡倒是不大，輕傷約三千餘人，死亡人數約780餘人。只是，我部的戰馬僅餘百餘騎在營中，沒了戰馬，我部如何能回到茫茫草原。唉」休屠王說罷，長嘆一聲，低頭不語。

  東胡王不等於夫羅示意，卻已把話接了過去，「稟左大都督，不用一部一部清算了，方才進帳時我已作了全部統計，我軍死亡人數達三千，戰馬僅剩1500餘匹。這可如何是好？」

  「大家先下去安撫手下的士兵，把帳篷扎在外面，人住在裡面，看好僅剩的這1500餘匹戰馬，營寨外多安放拒馬。作好警戒，提防敵襲。都去忙吧。」幾人抱拳稱諾。轉身走出大帳，一時間，個個心裡都跟明鏡似的，此番能回到草原的人估計不超1500之數了，先回去看好戰馬再說。

  耿紀看著城外詭異的情況，匈奴大營先是人聲鼎沸地與那個小白點廝殺，後又多了一青一黑兩騎參戰，但很快又撤走了，繼而出現了馬群，搞得匈奴營中人仰馬翻，最後卻是帶走了大量的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