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去將你爹東西都收拾了,讓你爹住在你三叔家。咱們家小,住不下他。」宋老婆子見到這老東西,頓時就火了。
這人還有臉回來,嫁給他這麼多年,除了吃苦就是吃苦。
「你敢!你個不孝的東西,男人才是一家之主,女人當家房倒屋塌。錢春梅,將那銀子拿來。」宋根生想到文成跟武成,腰杆子就挺直了。
宋大柱看看親娘又看看親爹,這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宋喜寶在這個時候,怎麼能為難親爹呢?
她邁著小短腿,招呼著幾個牛,在他們對峙期間,就將爺的行李都收好了。
四個孩子抬出來一個口袋,「奶,收拾好了。」
宋根生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們,「你們這是要趕爺走?」
「爺,奶是擔心你在三爺爺家幹完活再回家,太累了太奔波。您帶著行李過去睡。這不是剛剛好嗎?」宋喜寶天真又無邪地笑著。
瞧,她就是個最乖的寶寶。
「對,剛剛好!誰家都管長工吃喝住,你就好好地在他們家待著,家裡都有我,你就放心去。」宋老婆子牽著喜寶的手,孫女這話說得太好了。
「老婆子,別鬧了,趕緊將金來那銀子給我。他們家兩個孩子讀書不容易。」宋根生有些慫了,他放低了聲音。
「鬧?誰跟你鬧?我們一家人吃飯也不容易,要不你走吧。還能省一個人開銷,我覺得這樣挺好。」宋老婆子嘲諷著,這個吃裡扒外的老東西。
「你給不給?你要是不給,我就休了你,你看看錢家要不要你?」宋根生拿出殺手鐧。
任何一個女人都怕被休,宋老婆子也一樣,這才勉強過了這些年。
可現在,她不怕!
「大柱,你們兄弟四個人表態,養不養娘?」宋老婆子決定要讓兒子立起來。
「奶奶奶,我養您。」宋喜寶第一個舉手。
「娘,我們當然養您。您為我們兄弟四個人操勞一輩子,若是不養您,天打雷劈。」宋大柱就是有些愁,爹娘又吵架了。
若是就事論事,那肯定是娘對,爹的錯。
但是做兒子的,說誰都不合適。
「聽到了嗎?休吧,找村長來,我錢春梅不怕。」宋老婆子硬氣地回答,她一輩子生了四個兒子,養大四個兒子,誰也不懼。
「你你,你真是個瘋婆子。」宋根生見兒子們都不站在他這邊,氣得蹲在地上抽旱菸。
他既不走,也不拿包袱,更不提休妻,如同一條喪家之犬。
宋老婆子見他慫了,直接將孩子們收拾好的衣物扔到外面。
就在這時,楚建業夫婦帶著楚大郎上門,場面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嬸,我們來得是不是有點不合適?」楚建業硬著頭皮開口。
「快快快,屋裡坐,哪有不合適,非常合適。」宋老婆子趕緊讓老大媳婦倒水。
楚建業一家人也沒有客氣,就是沒有再看宋根生。
一個村子住了這麼多年,宋根生的所作所為他們都知道。
所以此刻他即便還在外面蹲著,楚建業也沒有刻意地打招呼。
「大郎這孩子長得就是好,十歲這麼大個,你們兩口子就是跟我們不一樣。」宋老婆子無心的一句話,卻讓楚建業兩口子有些緊張。
「嬸子,哪裡不一樣?」建業媳婦忍不住問,難道是他們學得還不夠嗎?
「養孩子不一樣呀,瞧瞧大郎長得就跟那戲文里的公子哥一樣。比宋金來家兩個兒子強多了,這才是讀書人。」宋老婆子真是稀罕這孩子長得。
原來是這樣,就是對方好心誇讚,楚建業兩口子這才松下一口氣。
「嬸子您家個個孩子都好,尤其是喜寶,小小年紀沉著冷靜,心地善良。大郎今天好了,特意來感謝喜寶妹妹的。」楚建業給兒子使眼色。
於情於理,這臭小子都該上門感謝。
本來他就反對臭小子上山打獵,奈何兒子大了,管不住。
「喜寶妹妹,謝謝你救了我。」楚大郎走到宋喜寶面前,認真地道謝。
被一個這么小的姑娘救了,其實他有些抹不開面子。
「大郎哥哥不用謝,我都吃了你家的糖,兔子,雞,好多好多了。」宋喜寶覺得楚大郎長得真好看。
全村的小哥哥們加一起都沒有他一個人好看。
唇紅齒白,彬彬有禮,臉上還帶著傲氣,她好想捏一捏他的臉。
只可惜小崽崽的身高太矮了,她真是辦不到。
「喜寶,你要經常到我家來玩,伯娘最喜歡你。」建業媳婦真是稀罕閨女,只可惜她的身體在逃亡路上受損。
當年都是拼命勉強地生下兒子,再也沒有機會了。
「伯娘,您好漂亮,身上香香的,真好聞。」宋喜寶被她拉在懷中,一點都不反感,反而覺得真舒服。
「這孩子嘴真甜,嬸子,您真是好福氣。」建業媳婦捏著宋喜寶的臉,越看越稀罕。
「我們家喜寶,確實很懂事,我這個老婆子就稀罕孫女,比這些臭小子們貼心多了。」宋老婆子就喜歡聽人誇讚喜寶。
這女人們聊天起來就是沒完沒了,宋喜寶聽著都臉紅,奶怎麼將她尿床的事情都說出來。
她偷偷地看著楚大郎,他依舊站得筆直,與這個房子似乎格格不入。
屋外的陽光灑在少年的身上,讓人忍不住靠近。
多年以後,宋喜寶依舊記得老宅子裡的陽光少年。
「喜寶,你是不是想跟大郎玩?」建業媳婦見小姑娘盯著自家兒子,打趣地問。
宋喜寶非常老實地點頭,漂亮的小哥哥,誰不喜歡?
「那就經常來我們家,大郎你帶著妹妹出去玩,要照顧好妹妹。」建業媳婦覺得兒子缺少朋友。
但是整個村子裡的小孩,他都不喜歡,跟個小老頭似的,一天到晚除了看書就是打獵。
這樣沉悶的孩子,真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楚大郎聽到娘的話,忍不住皺了眉頭,他不喜歡帶孩子。
但是宋喜寶身上可是有著他救命恩人的標籤,他不喜歡也得帶出去。
「大郎哥哥,你可以教我寫字嗎?寫我的名字,宋喜寶。」宋喜寶也能看出來,小小少年似乎不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