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柱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淚,轉身就出門請村長。
宋根生顫抖著嘴唇,手指著這些兒孫們,「你們,你們就不知道勸勸你娘嗎?」
「四柱,你還沒有說親,若是我們和離,你這輩子都得打光棍。」
「我就是一輩子打光棍,也不要你這樣的爹。」宋四柱喊出來,擦了一把眼淚。
爹要真想給他娶媳婦,為什麼不給他攢錢?
「娘,爹給三爺的銀子不止十兩,他還問村長伯借了三兩銀子,反正一會村長也會來,您直接問。」宋三柱沉默了一會,將這個只有他知道的秘密說出來。 ❃
當初爹問村長借銀子,他正好聽到,後來爹讓他保守秘密,他怕娘生氣就沒有說。
宋老婆子氣得捂住胸口,真是沒想到,宋根生居然借銀子都要貼補,真不是人。
「你這逆子,老子借銀子與你何干?你三叔發病,沒銀子,我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病床上躺著嗎?」宋根生完全不覺得自己做錯,理直氣壯地罵兒子。
宋老婆子指著宋根生的手指都在顫抖,「三柱病得快沒時,你不但偷了我的錢,讓你去借銀子,你怎麼說,你說窮人不配生病。」
「宋寶生是人,我的兒子們就是草芥嗎?」
宋三柱聽到這話,對親爹更是無比失望,「娘,我真是他的孩子嗎?」
宋老婆子冷笑著,「我也希望不是。」
「奶,不生氣,喝一碗紅糖水。」宋喜寶特意讓二嬸沖了一碗紅糖水,端來給娘喝。
宋老婆子這次沒有推脫,一口氣喝了半碗這才停下來,「奶喝好了,喜寶喝。」
宋喜寶直搖頭,「奶喝,喜寶不喝,肚子還飽飽的。」
「好,奶喝。」宋老婆子喝完後,覺得渾身都是力量,可以再跟著老頭子打三個回合。
這是孫女對她的好,這是全家人對她的支持。
「根生,你又在鬧騰什麼?」村長來了,進門第一句就是指責宋根生。
一個村子住的人,誰都知道他們家的情況。
「村長,我要與宋根生和離,他背著我一再地貼補別人家,他問您借的銀子,我不負責,也沒有能力負責。」宋老婆子張口就是和離,反正日子過不下去了。
再讓這個老東西欺負,家裡孩子們都不能過日子了。
「根生媳婦,先說說事情,別生氣就喊著和離,你家這麼多孩子,好歹顧及一些。」村長聽到三兩銀子的事情,瞪著宋根生,這老東西又撒謊。
原來他媳婦不知道,他還說要給四柱說親事,所以自己才借了。
結果完全是假的,真是可恨,不用問,都進了宋寶生的口袋。
「事情,他給別人家幹活,給別人家賺錢,給別人兒子當孫子。這些事情夠嗎?村長,若是您不幫我和離,今天我就尋死。」宋老婆子現在說啥都要和離,反正就是不跟老頭子過。
「你們都過了三十年,哪能就這樣和離。宋根生跟你媳婦保證,往後再也不管宋寶生家的事情。」村長可不願意村子裡有人和離。
若是其他村子裡的人知道,那不是大笑話嗎?
整個村子裡的小伙子都不好娶親,連累的可不僅僅是宋四柱一人。
「我保證,保證不再管三弟家的事情。老婆子你消消氣,往後我聽你的話。」宋根生見村長不斷地使眼色,就心不甘情不願地道歉。
「村長,這樣的話,我聽了三十年,實在不相信。」宋老婆子豈能不知道這男人的鬼樣子?
要麼不鬧,鬧出來,這次就一定要有結果,否則宋根生變本加厲。
今日都敢當著他兄弟的面來打她,往後呢?
「那你要怎樣,我跪下來求你嗎?我們一家人,被你鬧成這樣還不夠嗎?」宋根生火了,他都道歉了,還要怎樣?
當著村長的面,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村長,我記得咱們村東頭,還有一個破房子沒有人住對吧。這樣,我帶孩子們搬過去住。這房子讓給他,既然和離您不贊成,我們老兩口分家,總成了吧!」宋老婆子以退為進。
「村長,我支持我娘。」宋三柱含淚表態,對親爹失望透頂。
「我們都支持娘。」宋大柱作為長子,也並不含糊。
他是記得奶的,在奶心中只有金來他們,從沒有他這個長房孫子。
所以他不喜歡奶,但是爹一直都將奶的話放在第一位,那就讓爹一個人過吧。
「你們這些逆子,早知道這樣,就將你們都溺死。」宋根生氣呼呼地說著,兒孫這麼多,卻沒有一個人站在他這邊。
「爺,您將三爺家欠我們的錢都要回來,然後給奶寫個保證書,往後與三爺家不來往。奶一定會原諒你的,好不好?」宋喜寶故意走過去拉著爺的衣服。
她要讓村長看看,這個爺到底有多偏心。
宋根生本身一肚子氣,又聽見孫女這般說,火大地說,「那是我兄弟,是手足,怎麼能斷了來往。」
他說完還將喜寶推開,怒火中燒並沒有控制力度。
宋喜寶被推倒在地,手掌碰到地面,稚嫩的小手立刻就蹭破皮滲出血。
「喜寶,不怕不怕,奶在這,是不是很疼?」宋老婆子立刻將孫女抱在懷中,然後吹著她的小手。
宋喜寶怕疼,在現代在這裡都怕疼,眼淚忍不住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宋老婆子跟大柱媳婦一起跟著落淚,宋老婆子將喜寶送到大柱媳婦懷中。
她一個箭步將宋根生撞倒在地,「你居然敢打我的喜寶,你這狗命怎麼活下來?你不知道嗎?你個喪良心的東西,要是沒有喜寶,你早死了。」
宋喜寶聽完這話,完全是發蒙,她問娘,「我救了爺嗎?」
大柱媳婦臉色有些變,「我們喜寶這麼好,是福星,你生下來後,你爺的病就好了。」
這是他們家一致的說法,至於真相他們約定好,絕不開口。
宋根生被罵,也有些懊悔,「我不是打,我沒控制力度。」
「你就是喪良心的狗東西,村長,讓他住在那破屋,我們分家,要不然我就去縣衙告狀,哪怕是死,我也不要跟這個老東西過。」若不是傷到極點,宋老婆子豈能這番絕望地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