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2024-08-18 18:15:04 作者: 鯨藍舊夢
  和當地人結婚深入西區內部,是魏敢的主意。

  他注意過,西區那邊要說完全沒有生面孔是不可能的,只是那些都是過了明路的外鄉人,有朋友帶去那邊做生意的,也有結婚在那邊的,做生意的話會被查得比較厲害,和當地人結婚是最不起眼的方法。

  當外在此之前,他的形象肯定要做出改變,再加上處理身份信息還需要一定的時間,魏敢抽時間悄悄去了趟海市。

  余喜齡和顧鈞搬了家,為了方便一周歲零兩個月,剛剛學會走不久的顧北嶼肆意奔跑,顧鈞買了座占地近三畝的海市老公館,一家人剛剛搬到這裡不久。

  魏敢看著眼前的古樹和雕花大鐵門,一些久違的心情湧起,又很快落了下去。

  知道魏敢今天要來,顧鈞和余喜齡都呆在家裡沒有出門,顧北嶼難得看到爸爸媽媽在家,手裡捏著塊粘糊糊的糖塊,硬要餵給余喜齡和顧鈞試味兒。

  顧鈞嫌棄得很,不明白本來每天坐在嬰兒車裡乖巧可愛的孩子,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煩人,每天邁著他的小短腿到處蹦達,跟都跟不上,還變得格外黏糊人,偏偏自從生了兒子後,他在余喜齡心裡的地位便一落千丈。

  「臭小子,你等著滿兩歲,你老子立馬把你打包送奶奶家去。」顧鈞嘴上雖然嫌棄,還是勉為其難地嘗了口顧北嶼手裡的糖,把他提到腿上坐著,動作輕柔。

  顧北嶼很少被父母抱,應該說很少被媽媽抱,大多數時候他想求抱抱,都會被顧鈞強制拎到自己懷裡,久了顧北嶼也沒覺得哪裡不好,沖顧鈞笑得十分甜蜜。

  余喜齡看著他們父子鬧,眉眼溫柔,她人生殘缺了很多部分,是他們父子,一點點替她畫上了那個圓。

  「喜山今年過年又不回來?」顧北嶼要下地去玩,顧鈞把他放了下去。

  余喜齡點頭,余喜山現在痴迷各國建築,假期世界各地的跑,去年不回來是因為極端惡劣天氣被滯留,今年大概是因為徐招娣替他安排的相親,逼得他不想回家。

  余喜山不想成家,大概有徐招娣和余建國的陰影在裡頭,畢竟他不像余喜齡,是重活了一世的人,也不像喜安,那時年紀還小,余建國和徐招娣離婚的時候他才十五六歲,少年時期父母離異的傷害還是挺大的,尤其是當時事情鬧得還不小。

  上輩子余喜山平庸,和余建國的父子關係也沒有破裂,余建國和葉聽芳,也是等徐招娣死後才再婚,當時余喜山還送出了祝福,後來平淡地結婚生子。

  這輩子他讀的書多了,見多了世界,不願意成家余喜齡也都可以理解,不過徐招娣理解不了,逼得很緊。

  不過據喜安說,有個華裔學姐一直在追余喜山,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修成正果。

  魏敢到的時候,顧鈞從屋裡拿了毛毯來給余喜齡披,他提著給顧北嶼買的禮物大步走了過來,看到余喜齡時,眉眼一彎,目光瞬間變得溫柔起來。

  他胖了很多,都胖得有些變形了,皮膚黝黑,走起路來還有些微微駝背,余喜齡起身,看得直皺眉頭,「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這段時間魏敢一直在注意自己的走路姿態,至於黑是日常訓練所致,胖的話就是刻意而為之了,畢竟他那一身肌肉減不下去,迅速發胖,是最好的武裝,他咧齒一笑,「工作需要。」

  陪著孩子玩了一會兒的後,魏敢才和余喜齡、顧鈞談起正事。


  聽到余喜齡的名字出現時,顧鈞下意識地握住余喜齡的手,余喜齡自然地回握回去,魏敢眸光微縮,旋即嘴角微翹又迅速拉平,「你們不用過份恐慌,國內安全還是可以保障的,不過近期內喜齡最好不要出國,尤其是東南亞國家。」

  顧鈞點頭,他會很注意這方面的情況,余喜齡的安全,他比誰都要更上心一些。

  這是余喜齡第一次聽到魏敢聽起他的工作,雖然魏敢對他自己的事說得很模糊,但余喜齡也知道那是非常危險的工作,那樣危險的地方,極有可能,有去無回。

  「我這裡加強安保就行,倒是你,要格外注意安全。」余喜齡倒不過分擔心自己的情況,反正更擔心魏敢。

  顧鈞握著余喜齡的手緊了緊,想了一會後,報了個電話和地址給魏敢,那是他以前在幹校時的老友,對方現在就是金三角那邊從商,要是魏敢有危險,或許可以用得到對方,別的不敢說,搭把手還是可以做到的。

  魏敢仔細記下。

  離開的時候,余喜齡把顧北嶼掛著背後的符袋取下來,裡頭是徐招娣去廟裡求的平安符,按清遠的習俗掛到顧北嶼衣服後的,余喜齡把它塞到了魏敢的手裡,「雖然這東西並沒有什麼用處,但求個心安吧,早點回家。」

  「好。」緊了緊手

  心的小布兜,魏敢都能感覺得顧鈞身上散發出來的酸氣了,不覺有些好笑,以前沉穩可靠的長輩,如今在喜齡面前和毛頭小子也沒有區別。

  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離開海市後,魏敢直接隱匿形蹤到達沿海的小縣城,拿到身份證後,送「父母」骨灰回鄉,等待那邊安排的人,同去辦理身份證。

  ……

  6時安最終還是放了鍾芮離開,他心裡非常清楚,除非他殺了鍾芮,不然他是留不住她的,不僅留不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

  鍾芮時隔多少回國,卻不敢回自己真正的家,不敢去祭奠父母,也不敢同任何友人聯繫,甚至連像在西區時遙望故鄉的方向也不敢,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誰知道6時安會不會派人跟著她,或者去查她。

  鍾芮的身份多年前就作了詳細的安排,就連住在縣城的那對所謂父母,也一直堅信鍾芮就是她們的女兒,完全不知道早在十年前,被她頂了身份的女孩子在爺爺過世後不久就已經在外地病逝。

  回了老家,先去了老人和小女孩子的墳頭祭拜,鍾芮才又去了縣城的「父母」家裡,見識了一番她們醜惡的嘴臉後,獨自回到了老家的破舊茅屋裡。

  魏敢跟著村幹部和媒人到的時候,鍾芮正在修屋頂,遠遠地魏敢就覺得屋頂上的人影莫名熟悉,等看到鍾芮的正臉時,心裡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為什麼來的人會是她?

  鍾芮第一時間就察覺出了魏敢的不對,同樣是覺得莫名地熟悉,但是魏敢低著頭,明明是年輕人,但背已經微微有些駝,好在身高夠,不然看上去要比她還要矮小,整個人黑胖黑胖,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在外務工人員。

  鍾芮雖然知道對方是自己人,且偽裝過,但還是沒往魏敢身上想。

  「未婚夫」是本地農民家庭出身,一直在外務工,前段時間一同務工的父母雙雙亡故,對方電話聯繫這邊的親屬時,因族中長輩無意提起,才知有鍾芮這麼個未婚妻。


  這些年鍾芮在西區掙的賣命錢,大半都是捐到了「故鄉」修建學校和公路,村委幹部這裡有她在西區的聯繫方式,這一聯繫,沒想到鍾芮還認這門親事。

  今天是村委帶著人來見面的,也算得上是相親,主要是這兩個年輕人命都苦,正好撮合一下,要是能成一對,自然皆大歡喜,不成現在也是新社會了,說清了也好。

  兩人的身份都是真實存在的,婚約也是真的有,好似是當年長輩一句無意間的玩笑話,至於魏敢頂替的那個身份,對方一家早在外地安家,青年也早已經娶妻生子,現在家庭圓滿,至於父母也確實是在多年前的一場意外里喪生。

  鍾芮覺得,組織上的這些細節處理工作,實在是越來越完善了,應當好好夸一夸。

  村幹部們擔心鍾芮看不到對方,畢竟眼前的兩人,明顯就極不適合,鍾芮高挑明麗,是個美人,但是青年高壯黑胖,還駝背,沉默寡言沒本事。

  不管對方什麼樣子,這個婚肯定是要結的,得知鍾芮是為了過世的爺爺才認下這門婚事,陪同來的村幹部都感動壞了,只魏敢聽得直撇嘴,他可以確定,這個女人滿嘴謊話,一個字都不可信。

  魏敢的偽裝很成功,鍾芮是送魏敢和村幹部們出門的時候,發現魏敢的不對的。

  鍾芮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全程都沒有問起過對方的名字,「陳叔,我差點忘了問名字,不知道……」

  「你說魏敢啊,這孩子早些年走失過一段時間,改了姓名,不叫陳保柱了,你以後喊他魏敢就行。」這也是村幹部們十分唏噓的地方,只覺得魏敢命運多舛。

  走丟了紀錄也是有的,現在去公安局裡一查就能知道,不過村幹部不可能去查,魏敢還記得一些很早以前的事情,他們就很自然地就接受了魏敢的說辭。

  當然姓名的事,也是有一定漏洞的,畢竟都找回來了,怎麼就不能改回原姓名呢,村幹部理解不了,就自發圓場,只當魏敢是有難以說出口的苦衷。

  鍾芮卻是知道,用熟悉的名字的好處,陌生的名字需要適應,而他們一回到西區立馬就要進入任務狀態,不能出半點紕漏。

  她這麼一問,魏敢立馬就知道自己暴露了身份,只是這時候也不可能臨時換人。

  第二天兩人就拿到了村委開了證明,帶齊了「資料」,一起去縣上的民政局辦理了結婚證,成為「正式」夫妻。

  男方的家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兩人只能住到鍾芮現在的住處,也住不了兩天,兩人就要分道揚鑣,各自回之前工作的地方,計劃是半個月後,魏敢就進入西區。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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