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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酒宴

2024-08-18 18:37:43 作者: 趙琢影
  「我叫孟雙蝶,是這支隊伍的頭兒。原諒兄弟們的無禮,你這等英雄人物,不該與我們鬧得兩敗俱傷。」少年用富有磁性的聲音說道。

  看起來,少年只有十二、三歲,一副稚氣未脫的模樣,沉鬱的聲音中卻飽含著無限滄桑。

  「你錯了,我不會跟你們兩敗俱傷。只要我與你們慢慢周旋,做到全身而退,傷的必然是你們。」趙琢影抬頭看向烏雲,撇了撇嘴說道。

  急風吹來,掀起烏雲的一角。

  雲層的間隙中,纏繞著密密麻麻的黑色細線,猶如栩栩如生的素描像,一筆一畫都透露著虛幻感。

  孟雙蝶愉悅地說道:「我有筆買賣,既然你知道文學社的內幕,那不妨加入我們,我們共享情報。」

  「可以是可以,不過有個前提,從我的手裡把他救下來,然後再談合作。既然我證明了自己的資格,那麼就該輪到了你們。」趙琢影頂著壯漢的腦殼,狂妄地說道。

  「有點意思……我改主意了,如果你輸了,不光要交出情報,還要繼任老三的位置,跟我們一起悟道。」孟雙蝶摩拳擦掌地說道。

  少年提出的條件出乎意料,相當於為賭局提供了保底制度,無論是贏是輸,趙琢影都不會虧的。

  在他愣神的工夫,白衣少年身輕如燕,猶如踏著風款款而來。

  孟雙蝶高舉著手中的拂塵,無數根絲線紛亂地劈砍下來,短暫地蒙住了他的視線。

  儘管早有防備,他卻根本捕捉不到少年的動作。

  不到一合,他便被輕而易舉地繳械,摁倒在地,啃了一嘴爛泥。

  「大哥威武!」樓上人聲沸騰,隊員紛紛打開窗戶,探出七八個腦袋。

  趙琢影經受著重重目光的審視,再看到少年乳臭未乾的模樣,頓時倍感屈辱。

  此後的一段時間裡,他痛定思痛,專注於鍛鍊身手,在這支隊伍里逐漸站穩腳跟。

  雖然耗費了大量寶貴的時間,但是對於久坐辦公室的他而言,這種鍛鍊是十分有利的。

  而孟雙蝶沒有違背他的約定,推舉初來乍到的趙琢影成為老三。

  在與其他隊員的接觸中,趙琢影慢慢了解恐怖街的常識,比如街委會、俱樂部這些井井有條的組織架構,比如詭象、詭形這些難以捉摸的概念。

  通俗地說,詭象是由亡魂身上引發的異象,詭形則是普通人在詭象的感染中,激發的一小部分異象。

  密布的烏雲如同一把高懸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壓在眾人的心頭。

  「俱樂部的老成員們密謀著一個大局,他們意圖奪回失地,攪亂整個恐怖街。占據文學社,只是他們走出的第一步棋。」趙琢影說道。

  「照你這麼說,我們沒必要繼續待在巷子裡了。我覺得,朝著中心廣場這片沃土擴張,說不定還能在恐怖街分一杯羹。」孟雙蝶說道。

  「不過,讓我心存忌憚的不是那片烏雲,而是隊伍內部的問題。」趙琢影說道。

  在隊伍的幾番擴招之下,他通過與孟雙蝶的密談,最終敲定這樣的方略,並在每周例行的會議上公布。

  利用人數優勢,逐步地蠶食著周邊區域,轉移到烏雲的影響區域之外。

  老二、老三各統領一支偵查小隊,作為先鋒兵,朝著外圍慢慢進發。

  老二名為李青牛。

  他敲了敲桌面,起身說道:「我贊成老三的提議。大家都來說說建議,誰贊成,誰反對。」

  會議廳里原本各執一詞的場面,瞬間安靜下來。

  誰能料到,僅僅是一個初步計劃,就斷斷續續地維持了近十載光陰。

  無數的舊貌換新顏,讓趙琢影深切地感受到,恐怖街的無情之處。

  從恐怖酒店逃出的乘客們,散落在恐怖街的各處,最終慢慢聚攏到中心廣場,拉起一個不容忽視的強大隊伍。

  在奪取中心廣場的拉鋸戰中,他們慢慢落於下風,讓趙琢影意識到了,凡人與陰魂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

  縱使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韌勁,他也不得不做出抉擇,走向了唯一發揮餘熱的機會。

  他利用混跡官場的多年經驗,壟斷人心,開始了無休無止的權力內鬥。

  在慶功宴上,主位坐著孟雙蝶,依舊是那副少年模樣,與他推杯換盞。


  酒過三巡,趙琢影起身說道:「諸位弟兄,宴席上不談公事,不妨說說各自的打算。」

  「自從跟三哥相識,我的眼界蹭蹭上漲,所以我的心愿很簡單,三哥只要指哪,我就說一不二。」李青牛打著酒嗝,醉醺醺地說道。

  一股濃烈的腐臭氣味,傳遍了宴席。

  趙琢影皺起眉頭。對於這位老二的做派,他雖看不慣,卻礙於孟雙蝶的情面,一直隱忍不發。

  「感謝老二的理解。」他眉眼含笑地說道。

  「老三一路走來,不被理解的艱辛之處,只有我跟老二是最清楚的。所以我不斷地提起,這幫弟兄,向來是能幫則幫。」孟雙蝶高居主位,真真切切地說道。

  趙琢影長嘆一聲,絢麗的燈光迷亂了雙眼,微微一顫,高舉的酒杯跌落在地上,濺起無數的玻璃碎片和酒花。

  喧嚷的話語猶如一劑劑止痛藥,塗抹在他的耳道里,阻斷了外界的聲響。

  他的心裡只剩下莫名的寂寥,不絕於耳地迴響著。

  「你知道的,」李青牛摟住他的肩膀,說道,「我們一直都是一家人,不分……不分里外。」

  他抿起嘴,微微笑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摸不清頭緒。現在多虧你的提醒,我才恍然大悟。」

  宴會上,人與人的界限徹底交融,互相扯著嗓子,吐露著心底的隱秘。

  他的話語混雜在喧嚷聲中,細若蚊蠅,猶如戲劇中為了表現人物而凸顯的獨白。

  「你說。兄弟你說。」李青牛說道。

  「如你所言,我們共同的戰鬥,已有將近十年,早就不分里外,形同一家人。可是,令我感到惴惴不安,以致發覺不真實的問題是,我記不起來自己的過去。」趙琢影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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