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門口,隊員們和陸警官候在原地,他們神色複雜,警惕地盯著從廁所出來的二人。
警長回敬著同樣的眼神,高聲說道:「小丑塑像沒有問題,問題出在我們內部,我嚴重懷疑,是有人將塑像搬了過來,事關重大,在場諸位都要進行檢查。」
說罷,他從後腰摸出一把類似金屬探測器的儀器,在桌椅之間來回穿行,掃描著警員們的身上有無異常。
窗外陰雲密布,從文學社的方向漸漸籠罩過來,使得屋內的環境愈發黯淡。
檢查尤為順利。一路上沒有響起警報聲,工位上的警員們甚至頭都不抬,繼續忙碌著手頭的工作。
輪到那名警察的時候,此人迅速地後退一步,將手護在胸前,充滿戒備地盯著警長。
「作為警長,我有權提醒你,在此內外交困的時刻,違抗命令是最可疑的行為。」警長威嚴地說道。
陸警官冷冷地笑道:「說得義正言辭。所謂燈下黑,倒是被你玩出了新花樣。」
「你在懷疑自己的上司嗎?」警長反問道。
「諸位同僚,試著回想一下,我們的記憶已經抹除大半。試問,除了警長,還有誰能做到這點。」陸警官說道。
面對他的煽動性言論,警員們回過神來,紛紛站起身子,向著警長投去質疑的目光。
「說的在理,我壓根沒有任職的記憶,仿佛是哪天一睜眼,就出現在這所警局裡。」
一名警員猛拍大腿,手忙腳亂地掏出配槍,緊緊地握在手中。
「誰知道警長的姓名,難道你要告訴我,你從來都沒有姓名嗎?」另一名警員大聲地質問道。
「我……難道我的姓名很重要嗎?」警長頓時陷入語塞之中,急忙搪塞過去。
他驚恐地醒悟過來,自己似乎從未有過姓名。
每天處理手頭的工作,在閒暇時細細品茶,偶爾對不聽話的下屬訓話,這是他唯一的記憶,也是生存下去的動力。
「我看出來了,這所警局本就不同尋常,難道大家聽說過,在教堂里開設警局的先例嗎?」警員們惶恐地討論起來。
陸警官見到自己產生的效果,猶如開閘放水一般,激起了所有同僚的思考,不禁輕蔑一笑。
這樣下去,小丑失去了樂趣,慢慢就會暴露真身。
警長皺起眉頭,大聲喝止下屬的議論,完全起到了反面作用。
在下屬們憤怒的討伐聲中,他動彈不得,向著趙琢影投去求助的眼神。
趙琢影見狀撥開人群,奪過不斷被人爭搶的探測器,將其置於警長的胸前,立刻開始掃描。
掃描過後,警報燈毫無反應,靜靜地散發著灰暗的光彩。
「清者自清。」警長長吁一口氣,朝著那名警察說道。
陸警官對著孟雙蝶說道:「你們的趙指導員,看起來並不靠譜啊。」
李青牛接過話茬,強硬地回擊道:「跟我們玩這套,你還差點火候。現在只剩你沒有檢查,換句話說,你就是罪魁禍首。」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馬上就藏不住了。」警長淡淡地補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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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你們有沒有做手腳,把探測器給我,我自己來進行檢查,這樣我才放心。」陸警官伸出粗糙的手掌,毫不客氣地說道。
警長搖了搖頭,態度堅決地緊握著儀器:「有問題的是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可能把探測器交給你的。」
在此期間,趙琢影回到隊員們的身旁,冷漠地旁觀著事情的發展。
孟雙蝶把手縮在衣袖裡,悄悄指了指陸警官。
趙琢影無動於衷,低頭看著胸前的懷表劇烈震顫,指針正在飛速旋轉。
李青牛貼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趁他病,要他命。我想好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砍了小警察的腦袋再說。」
「不要操之過急。我們目前的身份是嫌犯,大可以坐山觀虎鬥。除非確定下來小丑的身份,我們才能動手。」趙琢影說道。
警長眼見局勢焦灼,便不由分說地掏出手槍,頂在那名警察的腦門上。
死亡的煙雲一觸即發。
在警員們緊張的目光下,警長的嘴角揚起一絲詭異的微笑。
「砰——」
隨著一聲尖銳的槍響,警長高大的身軀倒在血泊之中,沒了氣息。
「有問題的是你,不是我。」
背後的警員放下佩槍,捂著炙熱的槍口,注視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
警長的腦袋騰空而起,猶如皮球一樣蹦蹦跳跳,直至落到李青牛的手中,口中仍然念念有詞。
「有問題的是你,就是你。」
李青牛抱著一顆血淋淋的腦袋,頓時愣在原地,汗毛直豎。
他大叫道:「這……是什麼鬼東西,又不是美女,幹嘛跑我懷裡。」
鮮血黏在警長的鼻子上,猶如一顆鮮艷的紅蘋果,揭露著他的身份。
陸警官如釋重負,跌坐在地,掏出手帕,用力地抹著汗珠。
他衝著那位勇敢的同僚笑了笑,高聲說道:「我們贏了。」
他的腦袋仿佛變成了撥浪鼓,一刻不停地轉動,在周遭混亂的人群當中,極力搜尋著趙琢影那雙熟悉的眼睛。
李青牛抱頭鼠竄,經受不住眼前的刺激,瘋瘋癲癲地在辦公室內奔跑,猶如籃球場上的前鋒,運球過人。
不知是誰從地面上伸出的腳,輕輕一絆,使得他摔了個狗啃泥。
趙琢影扶起了他,大聲地吼道:「把腦袋撿起來,把腦袋撿起來。」
警長的死去,並沒有止住詭異現象的發生。
警長的腦袋一經脫手,在地面上來回地翻滾,砰的一聲,重重地磕在牆邊。
「有問題的是你們,是你們所有人。」血淋淋的腦袋掛著慘烈的笑容,不依不饒地說道。
陸警官撐起身子,迅速上前,餓虎撲食一般撿起地上的腦袋。
他把腦袋高舉手中,向著眾人宣告勝利:「我沒有欺騙各位,只要我把這顆腦袋毀掉,我們就贏了。」
他滿含欣喜的眼睛,映現出的場景,定格在慘白的天花板上。
第二顆腦袋隨之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