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同州的傷口不斷癒合,卻起到了適得其反的作用,使得他的全身上下,粘連著一條條雪白的手臂。💜♢ 6➈𝕊ᕼǗא.𝔠Øм 🍭✌
要命的是,那些手臂的肌膚縫縫補補,撕不下來,也扯不下來,只能尷尬地豎立在他的軀體上。
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座座陰森的墓碑,林林總總地散布在高山之上,宣告著陸同州死期將至。
韓幽蘭茫然地看著他,悲痛欲絕,索性閉上眼睛,遠離著這般混亂的慘狀。
至於意氣風發的龍天意,根本就看不到他的存在跡象,更不用提生命體徵之類的蠢話。
猜也猜的出來,吳薇薇掌握的是湮滅的力量,而問題其實是出在仙之瞳上。
由此可知,仙之瞳的威能恰恰就是,掌握自己記憶中的詭異力量,可趙琢影已經沒有第二顆。
龍天意的半截斷臂划過天際,冒著濃郁的詭異氣息,滋滋作響,最終跌落在了門檻上。
「可惡……趙科,為何要將那頂白帽子交給這小子呢。要知道,我的扶龍術,可是我畢生凝聚的力量,一生只能催動一回啊。」姚廣孝絕望地嘶吼道。
趙琢影無話可說,運用陰影,大規模地翻翻找找,試圖尋出龍天意躲貓貓的地方。
他試圖說服自己,這只是龍天意一個善意的玩笑,開得一點都不高明,甚至於有些拙劣。
等龍天意察覺到了,沒有人找得到自己的時候,就會沾沾自喜地冒出來,嘲弄著在場眾人。
即便如此,那截斷臂也避免不了湮滅的結局,默默地融成一團團霧氣,消散在了這天地間。
陳和光扶著牆壁,蹲下身子,不由自主地嘔吐起來,就差要將腸胃嘔出來。
吳薇薇面對人間地獄,不由得點點頭,黯然說道:「明白了嗎?我所歷經的噩運,遠比你們要痛苦百萬倍,但我也堅持了下來。」
趙琢影攥緊拳頭,又無可奈何地攤開手掌,靜靜地遙望著那隻蝴蝶,翩翩飛舞。
「閉嘴吧。你既然要殺要剮,那就把我的小命取走,就當是療愈你的心理創傷了啊。」顧湘睜開眼睛,指著吳薇薇,開口說道。
「對啊。我真不知道,你這臭婆娘腦子裡到底裝著什麼。痛苦就痛苦,難道有攀比的必要嗎?」韓幽蘭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微弱地說道。
陳和光捂嘴偷笑,嘲諷意味相當強烈,卻在轉過腦袋的時候,突然變換了一張臉孔。
她雙目通紅,目光中儘是悲戚,再也裝不下去,衝著趙琢影悄悄使了一個眼色。
趙琢影愣在原地,揉搓著蝴蝶的翅尖,瞬間明白了隊員們的用意。
隊員們無處可逃,門裡門外,都是湮滅的結局,只能爭先恐後地吸引著仇恨,保全趙科的寶貴性命。
逃吧,逃得愈遠愈好。
這是在齊刷刷的目光中,包含著的唯一忠告,不過更像是一把把尖刀,刺向他的面頰。
吳薇薇似乎看透了隊員們的企圖,催動花相似,釋放出來重重疊疊的虛影,包裹住了這片狹小的庭院。
吳薇薇的目的不光是恐嚇,因為在虛影之中,數不清的仙之瞳暴露出來,逼迫著隊員們低下腦袋。
「這回,真的結束了啊。」吳薇薇長舒一口氣,如同禱告的鐘聲一般,不緊不慢地說道。
極其艷麗的虛影張開雙臂,朝著趙琢影撲了過去,猶如醉人的懷抱一樣,根本反應不及。
趙琢影倒在地上,軀體不受控制地開始獸化,鑽出了一條條雪白的手臂,不得已調回陰影療愈。
他深吸一口氣,意識到了吳薇薇的下一擊,就將是最後一擊,洞穿他引以為傲的大腦。
隊員們的身後,卻突兀地響起了巴納巴斯的聲音,嚇了他們一大跳。
習慣走鋼絲的隊員們,總算體會到了草木皆兵的恐慌感,齊刷刷地轉過腦袋,驚愕地看著門口的一行人。
「是啊,結束了。」巴納巴斯和奧爾加站在門口,意味深長地望著眾人。
吳薇薇的虛影收起拳頭,迅速地回到半空之中,仿佛預感到了更可怕的事情,必須守好庭院。
吳薇薇倒吸一口涼氣,卻沒有將恐慌之情流露出來,輕蔑地說道:「哼,這群漏網之魚,既然我的虛影數量不夠用,那就讓你們開開眼界。」
她攤開手掌,喚出陸同州體內的虛影,如同種子破土而出,撕裂著陸同州的肌膚和血肉。
不過此時,它們已經完全轉化為實體,擁有著如出一轍的詭異氣息,不亞於吳薇薇本體。
土地測量員扶著門檻,由於他高大的體格,不得已俯身走了進來,靜靜觀望著吳薇薇。
阿瑪利亞緊隨其後,倚靠在了門框上,沒有進入庭院的打算,只是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喲,有意思。村子裡都亂成一鍋粥,居然有人這麼悠閒自得,看來你我是同類啊……」吳薇薇相當傲嬌,別過腦袋,掩飾著臉頰上泛起的緋紅。
「噁心。」阿瑪利亞輕聲說道。
「你說什麼……信不信我宰了你啊。小哥哥,你要是想攔住我的話,那就跟我比試下吧。」吳薇薇撅起嘴唇,氣哄哄地說道。
吳薇薇的分身們聽到指令,抹掉臉上淋漓的鮮血,如同是淅淅瀝瀝的暴雨,降到了凹凸不平的磚面上。
她們仿佛掀起了紅蓋頭,流露出麻木不仁的神色,嘴角上揚,似在品味著陸同州的血液。
這些恐怖如斯的個體,齊刷刷地抬起了頭,朝著無動於衷的土地測量員,如螻蟻般一擁而上。
「好熟悉的招數。我記得,你不是也有類似的力量嗎?」阿瑪利亞撓了撓頭,懶洋洋地問道。
「不需要……對於禍害蒼生的人,我自有不一樣的處理方式。」土地測量員沉吟道。
奧爾加和巴納巴斯聽聞此話,迅速退至門外,抿著嘴唇,相視一笑,似乎是在期待著一齣好戲。
吳薇薇瞪大眼睛,沒料到土地測量員躲都不躲,竟輕視到了如此地步。
於是,她不再憐香惜玉,冷著臉說道:「你是不可能扛得住的。認了吧,雄心壯志的小哥哥……」
吳薇薇的話語戛然而止,如同一塊抹布底下的污漬,瞬間化為烏有,只留下輕飄飄的回音。
不光是吳薇薇說出來的話,還包括她的渾身本領、數不清的分身,都在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在這段時間裡,阿瑪利亞不過是打了個哈欠,土地測量員更是誇張,根本就一動未動。
死一般的寂靜,再度襲來,宛如一隻居高臨下的雄鷹,微微振動羽翼,俯視著這片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