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土地測量員,你這個騙子……」巴納巴斯脫口而出。🐊👑 ❻➈𝕤卄υ乂.𝔠𝓞ⓜ ♣♡
說罷,他迅速反應過來,驚慌地拍打著自己的軀體,卻沒有湮滅的絲毫跡象。
懷疑的種子也埋到了村民們的心中,他們的神情麻木、恍惚,驀地閃過了一絲絲憎惡,盯著欺世盜名的卡夫卡。
村幹部率先發話:「卡夫卡,你以為停止詭象,就能止住我們的懷疑了嗎?除非你將村民們全部殺光,不然我們絕不會罷休,勢要聽到一個答案。」
村民們得到村幹部的授意,一擁而上,擠進了庭院之中,惡狠狠地包圍住了卡夫卡和阿瑪利亞。
他們已經察覺到,卡夫卡停止了自己的詭象,因此愈發肆無忌憚,指責起了這位假官員。
儘管土地測量員曾帶領著村民們,共同致富,修建學校,培養著年輕一代,但村民們並不領情。
「你這騙子,竟敢冒充街委會的老爺,真是膽大包天。」老太太氣喘吁吁地擠了進來,舉起鋒利的石子,砸在了卡夫卡的臉頰上。
卡夫卡沒有任何反應,陰沉著臉,任由村民們群起而攻之,如同一隻落在山雞群里的鳳凰。
可是,趙琢影沒有放下警惕,憂心忡忡地望著卡夫卡,愈發感到奇怪。
因為他深知,照村民們現在的狀態,只要卡夫卡動了屠村的念頭,不過就是兩三秒鐘的工夫。
「雖然卡夫卡的力量相當奇特,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他的詭象最低也在道可道的境界,不該如此……」趙琢影面朝村民們,撫摸下巴,繼續分析起來。
「趙科,我明白了。鄉親們,小心,這小兔崽子還有第二詭象,遲遲沒有發動。」李老師憑著廣博的學識,領悟了趙琢影的意思。
「恐怕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趙琢影仰望著天空,暗自尋思起來。
卡夫卡為什麼不出手呢?
那股揮之不去的熟悉感,不止是在卡夫卡那張英俊的臉蛋上,還包括著更多熟悉的姓名、熟悉的氛圍。
怪誕的城堡官員,以及山腳下的小村子,無疑是在卡夫卡的著作中提到過,這才讓他幡然醒悟過來。
這些愚昧無知的村民們,包括阿瑪利亞、奧爾加和巴納巴斯,根本就是小說中的人物,亦如孔辭鏡喚醒的畫中人。
「你們都是卡夫卡的詭象。他自然不會還擊,因為那樣就等同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趙琢影冷冰冰地說道。
誰知李老師毫無顧忌,大聲吆喝道:「大家不必擔心,盡情砸死這個混蛋。我完全有能力,可以接管他的詭象,舍小家,而為大家。」
聽著李老師冠冕堂皇的胡扯,卡夫卡不禁苦笑起來,滿臉是血地凝視著李老師——這位他曾經的弟子。
卡夫卡豈不知李老師的狼子野心,妄想將他取而代之,可他面對那些求知若渴的學生們,終究是動了惻隱之心。
「學生們,老師有沒有說過,村子裡不需要說謊的人。現在,就是你們的實踐課程,我破例准許你們催動詭象。」李老師一聲令下。
那些蠢蠢欲動的學生們,天天接受著學校里的理論課程,早已不厭其煩,技癢難耐,才不會在乎其他的事情。
只不過,李老師的話語掀開了遮羞布,使得學生們變得像脫韁野馬一般,不再有所顧忌。
在學生們之間,爆發出了響亮的歡呼聲,此起彼伏,宛如古時候振奮人心的大起義,淹沒了卡夫卡的嘆息聲。
「即便是對你來說,眼睜睜地看著辛苦打下的基業,被自己守護的人毀於一旦,這種滋味也相當不好受吧。」阿瑪利亞湊近他的耳畔,漠然地說道。
卡夫卡側過腦袋,淡淡地瞥了一眼:「無所謂的啊……你也快來踢我一腳,不然等我死了,你也不會好受的。」
「我不是那樣的人。更何況,是你賜予我生命,我就算是隨你而去,也可以說沒什麼不妥。」阿瑪利亞搖了搖頭,慢悠悠地說道。
卡夫卡嘆了口氣,望著固執的阿瑪利亞,靜靜地等待著自己註定的結局。
他當然可以改變現狀,只要催動詭象,就將引來無數的平行時空,再不濟也能抹掉村民們存在的痕跡。
可惜,那是沒有意義的。
「妹妹,別做傻事了啊。土地測量員已經失勢,這種時候不來踩上一腳,村民們的怒火就要重新撒到我們的身上。」奧爾加苦苦勸說道。
「你懂什麼。他本來是我們的救世主,也是全部村民們的救世主,如果不是他的詭象,我們根本就沒有活著的可能性。」阿瑪利亞罕見地發起火來。
「阿瑪利亞,你未免太自大了吧。難道你看不出來,土地測量員不過是在利用著我們,掌控村子的主動權嗎?」巴納巴斯咬牙切齒地問道。
阿瑪利亞憤恨地瞥了一眼,倔強地閉上了嘴,不再說話,也不覺得再有說話的必要性。
趙琢影看得出來,卡夫卡一直都在謀劃大局,可就連詭象中的造物,都不再聽從他的安排,那還有什麼意義。
自己斷絕的,不光是他的詭異力量,更是他苦心孤詣謀劃著名的大局,通過教導學生,真正掌控自己的畜天道詭象。
但現在看來,卡夫卡就算是抹掉村民們,重啟天道詭象,也絕無可能重頭再來。
因為,下一次迎接他的,只怕是同樣的結局。
愚昧無知的村民們,見風就倒,根本不會顧及正是他的詭異力量,維繫住了村子裡的全部事物。
正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於是,趙琢影沒有干涉,秉持著置身事外的態度,將街管的隊員們帶到了門外,靜靜療傷。
卡夫卡猶如一位受刑者,數不清的詭象占據著孱弱的軀體,動彈不得,高高地懸在了屋檐上。
學生們屏息凝神,催動著不成熟的詭象,最終凝聚成一股相當可怕的力量,控制住了卡夫卡。
上年紀的村民們遙遙記得,土地測量員曾經說過,他是村子和村民們的創造者,但卻沒有說服他們。
村民們的性命,本就是自己所掌控的,即便是輪迴無數次,也不可能根除他們的這種想法。
「死!死!死!」
在村民們的齊聲吶喊之下,卡夫卡張著雙臂,垂下腦袋,宛如十字架上的神之子,咽下了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