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那個小傢伙了?」
這聲音極其蒼老,似乎下一秒就會咽氣一樣,表情呆滯的就像一個傻子。
「嗯……只不過,是兩個。」
「哦?」
鬆弛的像是樹皮一樣的眼瞼抬了抬,似乎感到很新奇。
「聽了書的孩子……不應該只有兩點嗎?怎麼會出現第三個?」
年輕人剛想開口解釋,但被老者抬手打斷。
「罷了,年紀大,記不住的東西也多了……現在很多也都解釋不通了……交給小艾同學處理吧,我就不插手了。」
「……吳老,哪個小艾同學?您口中的小艾同學可有兩個啊。」
老者一拍大腿,很激動的樣子,手舞足蹈的……
「忘了!忘了!就那個……那個……總結出了三條世界底層規則的那個……」
「您說班傑明先生?好的我知道了,我會轉告他。」
「不是他!不是!是那個……那個……艾薩……」
「先生,您說的就是他,現在他叫班傑明·牛頓,您忘了?」
「啊,對對,是他,是他……」
……
門口站著一位青年,此時正搖晃著手中的啤酒杯,靜靜等待著。
黑色的西裝穿在他身上沒有一點點優雅的氣質,反而像一個幫派老大,最失敗的那種。
紫色的雙眸並不是戴了美瞳,而是病入膏肓的證明。右手上的煙不是因為想抽而抽,左手上啤酒也不是為了喝而喝……這是用來麻痹神經的,儘管作用並不大。
「吳老師咋樣了?他說啥?」
身著青紗裙的女子從房間裡走了出來,聽見青年的話,無奈的搖了搖頭。
「老樣子……沒什麼大事,但記性越來越差了……他說讓班傑明來管。」
「三條定律?成,我去通知他。」
「我看他們沒什麼特別的,就只是三個普通的孩子。」
青年不屑的笑了笑。
「柳墨堯啊,你要知道,能看見那個臭說書的都是一頂一的天才。能聽見他講的臭故事的……那更是萬里挑一。現在,那場故事會幫我們把十幾個萬里挑一的都找著了,就算次了點……那也比我們強。」
「也許吧。」
……
眼睛及以上的部分被包住了紗布,少年只能迷茫的躺在不知是哪兒的床上。
他感到口乾舌燥,想喝水,卻說不出任何話,只能無奈的張了張嘴。
「嗯,你醒了?」
女孩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你很渴嗎?我給你按個護工鈴吧。」
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但看樣子,現在是在醫院。
過了一會兒,一位男護士的聲音出現了。
「請問剛才按響鈴的是您嗎?請問需要我做什麼嗎?」
「是我,我旁邊這位應該是渴了,但他現在什麼也看不見,也說不出來話。」
「好的,交給就好。」
胡明秋感覺到自己的頭被人扶住,又稍稍被挪動到了合適的位置。
小勺子在慢慢往他嘴裡灌水,但很顯然,少年更想牛飲一杯。
「你說,你是怎麼傷這麼重的?左胳膊骨折,大腿被捅了兩刀,身上全是烏青,眼睛和頭都感覺要被人打爆漿了……」
吞了口口水,胡明秋打心底覺得自己慌了,這麼重的傷,為什麼自己只覺得全身落枕了。
「真有這麼重?」
「沒有,她編的,你就是磕著頭了,眼睛受了強光刺激,靜養幾天就好了。」
……
「情況怎麼樣?」
黑色的風衣遮住了殘破不堪的身軀,頭髮已經變得黑白相間,很難看出來他的年齡只有二十七。
「記憶刪除似乎成功了……不對啊,按理說能聽見那顛人講的故事就無法被刪除記憶了。薛老大,咱是不是搞錯了?」
「他們說沒錯,我能改變什麼啊……」嘆了口氣,青年搖了搖頭。
「更何況,在他們來了後,某些個傢伙都活躍了,我們鎮壓部的工作量直線上升。」
他保持沉默,又長出一口氣,戴上了帽子。
「麻煩的要命,要是真讓三條定律帶他們,怕是要把他們帶廢。」
柳墨堯也是無奈笑笑,沒有說話。
「對了,打算好給他們安排什麼入職測試了嗎?我覺得別太難了,對付個一般點的就行了,比如殺入彼岸四百米再殺回來……」
「這不可能,班傑明先生安排的是徵用一下總部電梯,讓電梯下降,讓他們『活』到最底層。」
薛鍾思索片刻,問:「放什麼異常?」
柳墨堯表情有些古怪,但還是回答:「半身刑天。」
薛鐘錶情也同樣古怪,不確定道:「研究所研究出來的那個噁心玩意?」
「是……」
咂了咂舌,薛鍾勉強的笑了笑。
「就……這樣吧。」
……
「白金老師,所以你知道這是第幾醫院嗎?」
「啊?誰和你說這是醫院的?這是男娘改造基地!」
「……我要是信你那就是有鬼了。說實話!」
「我不知道。」
少年的沉默震耳欲聾。
「我和你一樣眼睛被蒙著,看不見周圍,怎麼可能知道。」
「哦……」
對此,胡明秋持懷疑態度,如果她看不見,又是怎麼知道自己醒了的?
「我猜的。」
「什麼?」
「沒什麼。」
「所以你到底叫啥?」
「Villd啊,白金。」
「我記得白金的英語不是這麼拼的。」
「我又沒說是英語……」
對於這個人,胡明秋感覺完全無法溝通,說的話完全沒有邏輯,和她根本沒有共同語言。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應該是護士或醫生來了。
「兩位,時間到了,考慮好了嗎?」
莫名其妙的話,什麼考慮好了嗎?考慮什麼?
「考慮好了,現在就可以出發……」白金回答。
……不是買小孩的吧?那我這麼大的只可能吃挖心臟,噶腰子了。
不!我胡某命不久矣!
隨著「呲——」的一聲,一股香味撲鼻而來,使他的大腦停止了思考。
整個人無意識的站起身,動作僵硬,如同一個提線木偶,被操縱者坐到了輪椅上。
不,潛意識裡胡明秋甚至不覺得這是輪椅,他懷疑這是解剖台。
「馬上就好,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