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挑這挑那,我眼睛都挑花了。」小牡丹話說這樣說,但心裡其實是高興的。
顧大人對別人有多扣,對她就有多大方。
這樣實實在在地把她和別人不同擺出來。
沒有人能扛得住。 ✿✳
但眼睛挑花了也是真的。
小牡丹認認真真地規勸顧大人,「這怎麼說也是宮裡,你不能仗著你是陛下的義兄,就不講規矩。」
出入宮中,送到宮裡來的物件都要反覆盤查。
顧大人老是把這些送到長華宮來給她挑選里,不知道給守宮禁的禁軍添了多少麻煩。
她七哥孫衛明就是值守的將軍之一,最近因為顧大人的緣故,要做的事比往常多出一倍不止,沒少暗戳戳地讓她跟顧大人好好說說。
「是是是,我們家小牡丹說什麼都對。」顧長安道「那我下次讓他們把這些畫成圖冊拿給你看?只是圖冊畫得再好再像,總歸不如親眼瞧見,拿在手裡摸過的好。」
原本按照孫家長輩們的意思,是讓小牡丹在出嫁前都待在孫府,嫁衣、喜冠什麼的都能大家一起拿主意。
但她不想成天被她們圍著,說笑打趣,也不想丟了宮裡這份差事,所以才堅持要回長華宮。
顧大人一直都是由著她的。
雖然許多事都變得麻煩許多,顧長安也沒想過讓她辭了宮裡的差事回府去。
畢竟小牡丹跟在陛下身邊,每天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她過得很開心。
「要不,我把我覺得不錯的嫁衣金飾都送下來送到你家去?」顧長安想了想,又道「等你有空了,就出宮回去看看,都試試,慢慢挑。」
他自己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小牡丹一聽,心情頓時難以言喻,「你就是銀子多得花不完,也不能這樣亂用啊!」
她以前沒遭罪的時候,對金銀這種身外之物也不甚在意。
反正孫家人什麼好的都緊著她,錦衣玉食地養著。
正因如此,遭罪的時候,才格外艱難。
險些就活不下去了。
小牡丹拉著顧長安說了好一通,有錢也不能亂花,尤其是嫁衣喜服這種一輩子只穿一回、用一次的東西,更不能買多了放在家裡積灰。
用不上不說,還占地方。
顧長安耐心聽完,連連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全。」
小牡丹抬高了下巴,「那是。」
還不等她為自己的聰明才智得意一二,就聽見顧大人又接了一句,「這還沒過門,就開始為我持家了,我可真是挑了個世上最好的夫人啊。«-(¯`v´¯)-« ➅9𝐬Ⓗ𝔲𝓍.cⓄ𝐌 »-(¯`v´¯)-»」
小牡丹聽到這話心裡妥帖得很,面上多少還有些不好意思,便甩了他一句,「你還知道自己還沒娶我過門呢,能不能別一口夫人的?」
「行,都聽你的。」顧大人好說話極了。
小牡丹見他如此,簡直都沒法雞蛋裡挑骨頭。
她給顧長安倒了杯茶,同他說了會兒話。
近來,他們二人的婚事,自是京城裡最多人談論的一樁事。
至於第二樁嘛。
是關於顧欒定罪判決的事。
顧長安以避嫌為名,徹底把這事甩手不管了。
朝中大臣們多半都主張重判,顧欒被判流放三千里,其妻妾兒女都一同流放。
而且顧欒多年前斷絕關係的兒子顧長安如今位高權重,馬上要娶嬌妻。
這事多少有點因果輪迴,現世報的意思,成了許多飯後茶餘的談資。
顧長安每天又要忙政務,又要準備大婚,壓根沒空閒去管顧欒。
這會兒小牡丹提起來,他也就順口說句「流放三千里都算判輕了。」
原本該斬首。
但陛下念著他馬上要成親,若是此時將顧欒斬首,多少有點不吉利。
而且直接斬首,未免讓顧欒死的太痛快了。
怎麼也要讓他嘗嘗百姓們流離失所的苦,承擔做錯事的後果。
若是死在流放的路上,也是他命該如此。
顧長安不願再說顧欒,話鋒一轉道「過兩天我休沐,我帶你去京郊看看我母親吧。」
他母親早逝,葬在了京郊,遙望著江南,到死也沒能回去的家鄉。
顧長安之前也想過把母親的墳遷回永安去,可人死已埋黃土下,再刻意挖回來送回去,也只會驚動魂靈而已。
小牡丹很溫柔地說「好。」
兩人在偏殿裡說了許久的話。
過了一個多時辰,小牡丹要去做事了,顧長安不情不願地出了偏殿。
他一出門,就看見秦灼站在門外,頓時驚了驚,「陛下!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其實顧大人更想問她是什麼時候來的?
站這多久了?都聽到了些什麼?
「路過。」秦灼身後還有梁公公和內侍宮人在。
她負手,面上一絲異樣都沒有,「無意間聽見顧大人一直在說什麼『好好好』、『是是是』,一時有些好奇,就站這多聽了片刻。」
堂堂女帝在這聽牆角,還帶著這麼多人一起聽,這像話嗎?
小牡丹站在顧長安身後,臉一下子就紅了。
顧大人倒是淡定,只是有些無語得問秦灼,「陛下,你還可以更理直氣壯一點嗎?」
「可以啊。」秦灼理直氣壯地不得了,「這裡是長華宮,朕站在哪裡都全憑心意,顧大人,你說呢?」
顧大人不想說。
「而且,朕記得以前有人說身為男子便該頂天立地,說一不二,決不能讓女子牽著鼻子走,再喜歡也不能對其低頭……」秦灼把顧長安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通,就差指名道姓了,「是誰來著?」
顧長安的夫人還不知道在哪的時候,時常看晏傾對秦灼縱容無度的樣子不順眼,天天酸言酸語,恨不得把『嫌棄』兩個字刻在腦門上。
誰知道今天晏傾不在,秦灼還跟他翻起了舊帳。
顧長安哪裡能不知道她這是為晏傾不平呢?
他心裡酸了一下。
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還要拿出來打他的臉。
真是過分!
但顧長安一轉身就看見小牡丹,這酸就立馬變成了甜。
他也是馬上要有夫人的人了。
顧長安抬高了下巴,理不直氣也壯,「在自家夫人面前低頭哪裡能叫低頭?明明是真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