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些話，顧暖只能選擇沉默。
顧暖的態度，落在顧一一眼中，卻是無聲的拒絕。
「媽媽」
顧暖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
「好好活著，真的很美好。你們還小，對死亡還沒有一個清醒的認知，當離開自己的親人或是摯愛，的確會難過一段時間，但當你們發現生活的美好時，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
陳小魚拳頭攥緊，低著頭淚水不爭氣地往下落。
「我們是還小，什麼都不懂，可是我們不想失去你，我們自己的人生，難道不應該有我們自己來決定嗎？
為什麼你總是喜歡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我們？卻從不願意問我們，這樣做我們會開心嗎？」
他不知道顧暖姐在外面發生了什麼，但既然人又重新回來了，就說明還有機會。
這一次，他想要跟她一起走。
如果嘴上說不通，他就是偷偷摸摸跟著也一定要去！
顧暖嘆了口氣。
要是早知道會是這樣的修羅場，她說什麼也不會回來的。
正當場面僵持不下——
房門被猛力推開！
一個小小的身影衝進來！
「顧暖！」
時令喜上眉梢，像是雛鳥歸巢一般撲過來！
撞了個滿懷！
顧暖抱緊懷裡的人，調侃地說「你沒有按時吃飯嗎？怎麼感覺好像瘦了？」
時令哼哼唧唧「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一天到晚閒的蛋疼，我可是很忙的好吧！」
「好好好，大忙人。」
顧暖把人從懷裡抓出來，「大忙人怎麼有空下來？」
時令狀若無意地擦了擦眼角，下巴微抬，一臉驕傲之色。
「大瀝說你回來了，我才想
著下來看看。」
顧暖聞言一笑，「這樣啊……」
臉上的喜悅一收，時令輕聲咳了咳。
「待多久？」
「應該……」
顧暖剛要張口回答，卻看到旁邊的兩個小孩子，話頭及時剎住了。
時令看懂了其中之意，當即便說
「我們出去說吧。」
顧暖點頭答應。
隨後看著顧一一和陳小魚，溫聲囑咐
「你們兩個乖乖的啊。一一好好吃飯，不要再胡鬧，聽到沒？」
顧一一憋著嘴，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陳小魚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目送兩人離開。
來到四樓。
顧暖把在外邊這段時間的經歷，大致描述了一下，時令算是她唯一可以坦誠交心的人。
時令關注點不在顧暖經歷了什麼，反而關注起來另外一個點。
「也就是說，其實這次你是不打算來無名組織的，也沒有是要過來看我一眼，對吧？」
要不是大瀝他們恰巧碰見你，半個月前的那一次見面，就是最後一面，對吧？」
這兩個「對吧」，弄得顧暖有些羞赧。
她抓了抓頭皮，「因為我也沒有想到，那一次會失敗，而且已經分別過一次，再來一次，分別也只不過是徒增悲傷而已。」
「一千個人中，就有一千個想法。我也不是在勉強你，你想的是不想要再分離一次。而我則是覺得，如果能珍惜的話，當然會想要好好珍惜，反正我是一次機會都不願意錯過的。」
時令一邊說著話，一
邊從抽屜里掏出一個棒棒糖。
拋過來。
顧暖伸手接住。
包裝紙撕開，放進嘴裡。
「唉……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問題是那兩個孩子，我好不容易將人安頓在這裡，叫他們熟悉這裡的生活法則……」
「可是他們想的是什麼？他們想的是要跟我一起走，跟我一起去，不就等於是要去送死嗎？」
提起這個事兒，時令也有點頭疼。
「顧一一是個倔驢，自從你走後，就沒完沒了地鬧。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早把這小屁孩給扔了出去，真難伺候。」
「不過，那個陳小魚倒是蠻懂事兒的，是個有規矩的……但我瞧著，心思深得很，懂事和有規矩恐怕也是裝出來的。」
顧暖揉著太陽穴，思量著對策。
嘴上卻在回應著
「小孩子都是這樣，在三觀還沒有完全建立起來之前，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小魚這孩子以前經歷過一些事情，他要是心思不深的話，恐怕早就死了，哪裡還活得到現在。」
忽然靈光一閃，一個法子在腦海中成型。
她寬慰著時令。
「兩個孩子，你不用太上心，忙自己的事情就好。」
「大瀝可是兩個孩子的乾爹，理應要由他來管。我去和他商量點事，我先下去了。」
「等等！」
時令從椅子上站起來。
「我也要去。」
顧暖見狀也沒有攔著。
兩人走到二樓。
顧暖找到大瀝，躲在角落。
窸窸窣窣地問了兩個小傢伙，在生活上的一些問題。
隨後又交代了些事情。
大瀝有些遲疑，「這樣真的可以嗎？」
顧暖給予一個肯定的眼神。
「當然了！小孩子會鬧多半是精力太足，你要是讓他出去忙活一整天，累成一條狗，哪還有多餘的心思想這想那。」
大瀝撓了撓頭，「我沒養過小孩，對這方面還真不太懂。」
顧暖拍了拍大瀝的肩膀。
「沒事，你就按照我說的去辦，鐵定能給管得服服帖帖。」
在她走之後，大瀝擔心兩個孩子會傷心難過。
整天像祖宗一樣供著，什麼都不用做。
處處小心，生怕說點啥，觸及到小孩子幼小的心靈。
就是太過小心，才不行！
養孩子哪裡能這麼養。
這麼養下去，顧一一遲早要廢。
大瀝顯然也有些明白了過來，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我就按你說的辦，我也覺得多少有些不對勁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改變一下！」
「嗯！」
跟人商討完如何養小孩，顧暖看了一眼外邊的天。
已經黑了下來。
都還沒開口，時令就看出了她的意圖。
時令雙手抱臂，靠在沙發上。
「著急個啥？吃個飯唄。」
顧暖沉吟片刻，「嗯，也好。」
現在走的確有些不合適，還是等夜深了再走吧。
大瀝聞言，立馬喊人去抬飯下來。
早晨出門，這時候才回來的上官睿見到顧暖的出現，先是詫異了一瞬，隨後表現出了異樣的開心。
他走過來，臂彎一把將顧暖勾住。
小聲小氣地問「你這次回來了，還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