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今賀將視線重新放到地下的死蛇上。
那條蛇是真的粗大，估計得超過十斤，可惜一半的部分都已血肉模糊。
譚今賀面露可惜。
沒能留個全乎屍體。
他伸手扒拉著剩下的還比較完好的蛇身，想撿回去加餐。 ✵
「嘔——」
宋子瑤終於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譚今賀的動作頓住，不舍地看了眼地下的「肉」，挖個坑都給埋了起來。
如此，宋子瑤終於好些，抬起眼感激地看著譚今賀。
她因為乾嘔，眼睛滲出了生理性的淚水，洗得一雙黑亮的眼珠子愈發澄淨。眼角天生的上揚弧度，卻又透著股不自知的撩人。
譚今賀忽然想起了小時候聽老人講的志怪故事。
故事裡的男人總會被女妖精迷得暈頭轉向，不顧功名，不顧家庭，不顧旁的任何人。
譚今賀不懂是為什麼。
老人說，是因為女妖精天生就會放鉤子，可以勾得男人神魂顛倒。
譚今賀又問，鉤子長什麼樣？
老人便不肯再講，只說等他長大自然就知道了。
此刻的譚今賀，好像忽然就能理解什麼是鉤子了。
譚今賀銳利的眉峰越皺越緊，有種不知所措的心慌。
想逃。
宋子瑤已經回過神來，見好不容易偶遇到的譚今賀要走，當然不肯就此放過。
「別走。」
「什麼事？」譚今賀的聲音帶著難以忽視的緊繃。
什麼事？
宋子瑤腦子空白了幾秒鐘，然後忽地計上心來，「哎喲」一聲。
譚今賀轉身來。
宋子瑤可憐兮兮地望過去，「剛剛崴著腳了。」
譚今賀沒說話，漆黑的眸子往下移動。
宋子瑤一點也不心虛，還作勢抬了抬自己的腳，「不信你看。」
誰知，譚今賀真的走了過來，「嚴重嗎？」
「......」
譚今賀走到跟前，又才想起來似的，轉到不遠處的一個水潭邊，洗了洗手上的血污。
「我看看。」
「......」
宋子瑤默默地給自己的臉皮加了一下碼，然後背靠著樹，脫下右腳的鞋襪，翹起白嫩如筍的一隻小腳。
「你看嘛。」
第一時間，譚今賀就被那盈盈一截白給晃了一下眼。
他定了定神，才蹲下身查看。
宋子瑤的腳還沒有他手大，形狀如一彎新月，不過皮肉飽滿，柔膩無骨，看著就......很可愛。
那皮肉上沒有一絲汗漬，也沒有一絲薄繭，瑩潤光滑得像是剝了殼的雞蛋。
譚今賀甚至懷疑，她平常真的能用這腳走路嗎？
這樣的一隻腳，合該捧在手裡，揣在懷中......
譚今賀輕咳一聲，不自在地往後退了退。
小姑娘還在不要命地往他面前湊，嬌聲嬌氣地發誓：「外表看著是沒事，可我真崴著了......受的內傷！」
大概是太急於表明自己的內傷，剩下的一隻腳沒能穩住重心，宋子瑤的身子往後倒去。
她身後靠著樹，倒不下去，可翹起的小腳還是條件反射地尋找到了離它最近的支撐點。
當小腳點自己下巴上時，譚今賀頓時動一動不動，像是被點住了穴道。
額頭滾下的滴滴汗珠，順著輪廓分明的臉龐淌下來。
天氣太熱。
譚今賀只感覺到自己的嘴巴在機械地道：「內傷，得好好瞧瞧。」
他明知那隻腳好好的，壓根沒有崴著的痕跡。
他也明知自己該拆穿她，卻不受控制地配合表演。
仿佛天生演員，內心的情感再洶湧，也能偽裝得一本正經。
大手捧住小腳。
她感受到了他手心的火熱。
她看向他的神情。
半晌卻失望地垂眸。
還是那副繃緊的凶厲表情。
忽然升起一股沒來由的氣悶，宋子瑤倏地抽回了腳。
「不用看了，沒多嚴重。」
小腳丫像是滑不溜丟的泥鰍一樣溜走，譚今賀愣了愣。
不過也是這猝不及防，讓他一下清明起來。
他過界了。
譚今賀站起來，高大的身軀一下就超出去宋子瑤許多。
他嘴巴微張，想說個「對不住」，卻在對上宋子瑤那雙含著水光的清澈雙眼時頓住。
此時的譚今賀既悔又惱。
他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去，給自己兩個耳光。
被人多看兩眼，就不知道姓甚名誰了！
宋子瑤不知道譚今賀面無表情之下有那麼多心理活動，她知道自己的小性兒毫無道理，所以氣悶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假意活動了一下腳腕，然後道：「雖然還有點痛，不過勉強能走。」
抬手看看表，時間已經過了兩點，宋子瑤發愁道：「我的柴火還沒撿夠呢。」
抬眼看向譚今賀，宋子瑤笑意盈盈道：「能幫幫我嗎？我請你吃大白兔。」
譚今賀：......又是大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