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菲仍然記得，上一次她被陶春妮這麼打臉，是在她讓陶春妮幫忙安排工作的時候。
那時候圍觀的還沒有這麼多人呢，她都難堪得渾身不自在。
這會，跟王家親近的親戚和鄰居都在，她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是沒有地縫可以給她鑽，她只有將眾人目光帶給她的難堪和屈辱，全部化成恨意還給陶春妮。
陶春妮當然能感覺到王三菲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但她並不後悔在眾目睽睽之下揭穿王三菲。
她不現場澄清，過不了幾天就會謠言滿天飛。
雖然這些謠言可能對姚鵬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影響，但憑什麼呢？憑什麼人家一個清清白白的人，要平白無故沾上這些糟污事？
「春妮......」王一光皺眉拉了拉陶春妮。
陶春妮沒有看過去，只淡淡地將手抽了出來，再次重申道：「我今天在這把話說明白了，我跟姚鵬不熟，根本不可能把他介紹給王三菲，大家不要誤會。」
眾人看笑話的眼神，讓王三菲快要站不住了。
為什麼？
為什麼每次都非要這樣當眾打她的臉？
王三菲沒臉，不止是她自己，還連帶著整個王家都成了笑話。
王母臉色已經鐵青，她再也無法理智，指著陶春妮惡狠狠罵道：「滾！我們家高攀不起你這樣的媳婦，你現在就給我滾！」
陶春妮早已預料到王母的反應，當王母的話剛出口，她已經提著包邁腳了。
整個小院頓時靜悄悄的，沒一個人說話，都靜靜地看著陶春妮從王家離開。
離開之時，陶春妮只慶幸今天女兒病了，沒有跟著一塊來。
陶春妮走了之後的王家小院，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尷尬。
大家看看王母，又看看王一光。
有人道：「一光啊，你還是去追追你媳婦吧。」
王母立馬吼道：「不許去！你今天要是敢跨出家門一步，以後就別再回來！」
王一光剛動了動的腳，停了下來。
熱鬧的氣氛已經被破壞殆盡。
有人率先識趣地提出了告辭。
接著，陸陸續續地，人很快就走光了。
只剩下自家人了，王母再也無所顧忌，破口大罵了起來。
「一個鄉下來的窮酸農民，要不是嫁給了我兒子，她以為她能有今天？」
「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樣，要文化沒文化，要長相沒長相，憑哪點能配得上我兒子？以為自己能掙倆臭錢就要上天了？！」
王三菲也跟著咬牙道：「媽，你讓她跟我大哥離婚，我再也受不了有一個這樣的大嫂了！」
一向隱身的王父道：「那可不成，離婚不成。」
王母也沒接離婚的話茬。
她看不上陶春妮歸看不上，也知道兒子雖是當幹部的，但工資不高啊。
自己如今能過得滋潤，大半還是靠陶春妮。
離不了，那就得好好教訓。
王母對王一光道：「今天我本想開開心心地過個壽，結果全被你媳婦給攪了，她這是壓根沒將我放在眼裡，也沒有考慮你的感受！」
「兒子，你可不能任由她這麼騎在你的頭上，騎在咱們整個王家的頭上！」
說完，王母就開始觀察王一光的表情。
要是以往，王一光肯定會幫陶春妮說話，但是今天，他一言不發。
王母滿意了，氣也消了些，反覆交待一定要讓王一光想辦法拿住陶春妮。
最好是像她剛進城那會，說啥聽啥。
此時，外面走進來一個人。
是剛剛送席面過來的飯店經理。
經理是來收餐具的。
經理揮手，讓兩個服務員收餐具，自己則走到王母的面前，恭敬道：「老太太，是這樣的，您的三桌席面一共是480塊，只交了100塊的訂金，還有380塊的尾款沒付，您看是......」
經理找了一圈沒找到訂餐的陶女士，只能問壽星翁了。
王母聽了，不可置信道：「啥？席面還沒給錢？！」
經理一頓，點頭道：「是啊，還有380的尾款沒付。」
王母剛剛才壓下去的怒氣又升騰起來，甚至更氣。
給她過壽還要讓她自己掏錢？
沒門！
「我不知道什麼尾款不尾款的，誰訂的你找誰要去！」
經理為難道：「可我沒有陶女士的地址和電話，只能找您啊。」
這個姓陶的！一定是在故意坑她！
王母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她現在忽然覺得，三菲說的離婚，也許是對的！
這時，王一光走過來，將錢塞給經理，將尷尬的經理解救了出來。
王母突然就大哭起來，「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娶進來這麼個媳婦......」
王三菲也過來，抱著王母一塊哭。
王父則在一邊唉聲嘆氣。
王一光看著眼前慘兮兮的家人，想起陶春妮在飯桌上毫不留情地打王家的臉面的模樣。
心也慢慢冰冷起來。
她真的，就不能看在夫妻的情面上，對他家的人稍微好一點點嗎？
王家的這一系列狗血事，全被孫阿花和李麗娟看在眼裡。
孫阿花是嘖嘖稱奇，對李麗娟道：「這家子的老婆婆和小姑子是我見過的最難纏的。」
李麗娟卻壓根沒聽見，野心勃勃地朝著王一光走去。
她覺得這是她的機會。
王一光看到默默地給哭泣的媽媽和妹妹遞衛生紙的李麗娟，神情瞬間恍惚了起來。
如果，春妮一直都像剛認識時的模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