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有了發泄口,一個個罵著她們聽說過起義軍、諸侯、王爺的名字。
蒼瑾勾唇一笑,他的小姑娘又長大了一些,會用計策拉起仇恨,讓大家恢復了精氣神。
搜索物資到夕陽西下,大家往返幾趟後,有不少收穫。
有的物資本來就是鄉親帶的,只是被沙塵暴捲起,掉落在附近。
還有一些物資,不知從來吹來的,散落在各處。
有衣裳、有乾糧,還有人發現了碎銀子。
黑蛋三人組很會摟東西,找到了一口變了形的鐵鍋、一包幹淨的衣裳、還有零星的幾顆土豆。最主要還撿了一個錢袋子,裡頭有塊玉佩。
希雨要送給七七姐。
付七七搖搖頭:「留著,留著你以後娶媳婦用。」
一句話,說得希雨面紅耳赤。
這時。
「姐姐!」
昭昭的小眼睛亮晶晶,緊張地捧著一個木匣子跑回來了,岩岩像護衛一樣跟在後面護著妹妹。
付七七扭頭:「昂。」
應了一聲後,瞅見昭昭獻寶似遞給她一個木匣子,很精巧,雕刻孔雀纏枝栩栩如生,她準備打開木匣子。
小岩岩一臉嚴肅道:「躲著人。」
付七七瞧兩個小蘿蔔頭神神密密,走到坡下。
這一次大家撿了東西,都會躲一旁放起來,所以他們的行為也不惹人注意。
打開一看,一妝匣金玉銀首飾,著實亮瞎了付七七的鈦金眼。
付圈雲追了過來,雙眼冒光的盯著:「那……那個妝匣子,我拿一土豆跟你們換。」
當時,付圈雲遠遠地就瞧見,昭昭撿了一個漂亮的木匣子,那個木匣子,做嫁妝最合適了。
她跑過去準備去搶,只不過追的路上被樹杈絆倒了,來不及。
付七七不緊不慢地蓋上,往她大挎包里一塞,「不換。」
「兩個土豆?」
「不換!」
「三個土豆?」
「十個土豆也不換。」
付圈雲恨的牙癢,也無計可施,她只撿到了三個土豆。
通實哥說了,他爹在計劃趕走付七七這個賤丫頭,到時候一定要把妝匣留下。
見付圈雲走遠了。
小昭昭趴在姐姐耳邊,嫩生生的開口:「姐姐,全部留給你做嫁妝。」
付七七捏了捏她的小鼻頭,「小不點兒,還懂得操心姐姐的嫁娶之事。」
曲嬸子早就說過了,待到了江南府,會幫姐姐相看合適的後生。
她可是都聽到了。
小昭昭聳了聳鼻子,傲嬌道:「姐姐以後的夫婿,可要過我這一關,才算數。」
見小昭昭不依不饒,付七七連說了兩個好好。
姐妹兩咬耳朵,說到「嫁妝」一事時,蒼瑾耳朵微動,一直偷聽。
嗯。
他得準備聘禮。
天擦黑,各自清點完搜尋回來的物資,多少沖淡了哀傷。
婦人們做簡單的晚膳,有的就著乾糧餅子異常珍惜的啃幾口。
漢子們在挖坑,把死人埋了,立上碑。
異世古文明的百姓們,信怪力亂神,信輪迴,他們信只有十惡不赦之人才能拋屍荒野,死後願望入土為安,如有條件,希望風光大葬。
白日的沙塵暴,為夜晚帶來了幾許涼風,罕見的夜裡沒有看到星星。
馮里正看著三歲多的小芽子,犯難了。
茶婆死了,她族裡人不願意收留小芽子;也怨不得人,如今逃荒逃命,沒吃沒喝的,誰願意憑空多養一個人,而且還是啥也幹不了的三歲小娃子。
付七七聽了大家議論,走到密林墳前。
像個小糰子一樣髒兮兮的芽子跪在新墳前,連哭聲都不敢發出來,只余雙眼淚流不止,小手緊迫的攥著爛衣角。
如浮萍無根,似天地棄兒,不知歸處。
滴答滴答……眼淚從付七七眼角滑下。
在末世,媽媽是木系異能、爸爸是土系異能,在她六歲時出任務雙雙致命。那一天記憶猶新,沒有了爸爸、沒有了媽媽,她也沒有了全世界,連房子和物資都被人搶劫一空。
她在一個好心叔叔的幫助下給爸爸、媽媽立了墳碑,她就在旁邊挖了一個洞,昏暗不知所措,無聲的哭了整整五日五夜,不敢睡,也沒有任何東西吃。
奄奄一息時,被聞訊趕來的蒼家,把她救活,帶回去撫養。
蒼瑾從背後握住七七的小手,緊緊的握住。
聞到蒼大哥的氣息,她泣不成聲道:「蒼大哥,我想養小芽兒。」
蒼瑾放軟了聲線:「好,我陪你一起養。」
他的小姑娘定是想起她小時候,她被帶回蒼家時,只剩微弱的氣息。
後面還跟來兩個小跟屁蟲。
小昭昭厥起小嘴,又不高興了,「蒼大哥又牽姐姐的手!哼!」
小岩岩摸了摸後腦勺,這個,有什麼不對嗎?
第二日,休整一日。
受傷的鄉鄰較多,另外大家木板車被沙塵暴吹散了架子,需要花功夫修修補補。
五輛馬車,只有付七七家馬車,少了帷幔,但車架子完好無缺。
一則是幸好躲避得早;二則蒼瑾識貨,只有這一架馬車是沉香烏木做的,堅固。
四匹馬,也只剩下二匹,另兩匹馬被沙塵暴驚的不知所蹤。
大家都在忙活著,婦人小孩們繼續在兩邊的密林里搜索物資,挖野菜莖。
留下小岩岩帶著小芽子在營地休息。
付七七帶著一串四個蘿蔔頭,也去挖野菜。
憑著她對濕氣的感知,還真被她找到了一處寒潭,見底的潭水,周邊隱隱約約可見一些綠色。
趁著蘿蔔丁們還在彎腰尋寶,她手撫地面,木系異能緩緩流向土地下野菜根莖處,雨後春筍一般,肉眼可見,一片,一片的野草,張牙舞爪。
「哇哦,好多小野草。」小昭昭離七七不遠,很快跟了下來,驚訝的小口水淌下來了。
「希雨哥哥,快來!」
三個小黑蛋聞訊趕來,也呆住了。
當四人滿載而歸,把鄉鄰們驚呆了,付七七也不藏私,讓希雨帶著大家去寒潭。
連野菜帶野草,全挖走了,人多,但寒潭夠大,家家戶戶多少都挖到了些。
心滿意足地吃了一頓野草,干起活來就像有使不完的勁兒。
找了斷樹杆,切割一段一段,就開始賣力刨木花,做板車架子。
人多力量大,一天的功夫,家家戶戶的木板車修的差不多。
第三日。
準備起程後,往常黃里正他習慣性先說上幾句,然後馮里正敲鑼鼓。
見黃里正背著手走過來,馮里正扭走頭走,噠噠到跑到蒼公子跟前:
「蒼公子,您看我們何時出發?」
經過前日沙塵暴,或者說更早,他與眾多漢子們信服蒼瑾,只是原來蒼瑾不太理事,氣場強大,大家也不敢靠近一二。
蒼瑾皺了下眉頭,「你們往常如何行事,依舊如何辦,不用事事問我。」
這不是他要的天地。
馮里正沒聽出蒼公子話里的不耐,好似得了聖旨一樣,屁顛顛敲鑼道:
「蒼公子走了,我們即刻啟程。」
黃里正揚起的手臂,下意識蜷縮了一下,老眼一瞥馬車處,並不見蒼公子,只有付七七那個死丫頭站在馬車前。
哼!
一臉陰惻惻暗想:一個黃毛丫頭也想攬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