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哄堂大笑,連七七都忍俊不禁,這是從昨日傍晚,大家發出的第一聲笑意。
眾人皆醉,唯她獨醒。
蒼瑾一頓,敲了敲才到他腰高的「小姨子」,小小年紀早就看穿了他內藏歹心,怎麼七七就沒有一絲察覺的念頭。
莫不是,他做的還不明顯?
山下,經過一夜搜尋,連個人影子都沒看到。
申殘帶著一千五百人,像張網一般,全山搜索。
搜索兩個小時,連一個人影都未曾見到。午後,申殘氣急敗壞的回到驛站,丟下韁繩,吩咐道:
「去,把付常鴻說的窪子村村民,全部壓過來。審問!」
一名士兵領了命,急忙跑出去找人。
二刻鐘後,士兵帶著人回來了,心驚膽戰道:
「大……大將軍,窪子村、石孤村、黃柳村三個村的村民在晨起八時就走了。兄弟們仔細核對過戶帖、名冊,沒發現問題,所以放行了。」
「砰!」
申殘倏地站起來,走到驛站大門口,看著不斷出關的難民們。他氣的一腳把大門踢穿,碎木塊曬了一地。
「追啊!!!」
「是,是,是大將軍。」士兵見大將軍已經在瘋狂的邊緣,他腿拔的飛起,點了二百人,打馬去追。
晨起第一批出關的三村村民,喜極而泣,往右走,就邁入了江南府地界。
不過他們在選擇哪條道繼續趕路時,發生了分歧。
黃里正見出了宿岩城,他們又是窮得的叮鐺響的難民,自認為沒了危險,執意要光明正大的走官道。
馮里正卻一直有不好的預感,昨日一夜那位申大將軍沒有回來,一定是沒有抓到七七等人。
他擔心付常鴻喪心病狂,把整個村與七七家有往來的,都舉報了。
故而,馮里正執意走小道。
趙里正雖說貪財、為人小氣,但一路也看明白了,黃里正就是個不擔事的。他石孤村打算跟著馮里正一道走,當趙里正與村里人商議時,村里人大多數人應和。
黃里正不歇地嗤一聲,諷刺道:「一群孬種!」
孬種?不正是他嗎?
趙里正鄙夷的回頭看了一眼,他莫不是對孬種二字有甚誤會。
窪子村、石孤村兩個村村民,一路跌跌撞撞去了想去的地界。
黃柳村雖說沒有被申殘派的人抓回去,但是被另外一伙人捷足先登,一鍋端,賣去挖礦了。
當然,這是後話。
此時,驛站正廳,申殘又重新提審老付家,還有自投羅網的章春雨。
申殘看著跪了一地的難民,倒是對始終挺直背脊,敢與他直視、毫不膽怯,回話句句思路清晰的付常鴻刮目相看。
付常鴻仍在喋喋不休的補充昨日未說完的話,在他口中,把付七七說成一個忤逆不孝,蒼公子說成一個十惡不赦、壓榨難民之人。
把他娘說成得了藏五少青眼,維護一二,卻被付七七砍斷了一條胳膊。仟千仦哾
說到此處,崔氏還晃了晃空蕩蕩的袖子。
申殘掃了一眼,暗下沉思琢磨,昨天這名豎子舉報說,蒼公子殺了五少十個親衛,有兩三百位難民親眼所見,
這一點,昨日夜裡得到證實,那廝武藝高強,幾道劍花能擋下上百支箭羽,應是有本事殺了五少和一行親衛。
申殘總覺得昨夜那位男子,似曾見過,他從懷裡掏出暗器(子彈):
「你們可曾見過姓蒼的使用此暗器?」
一名親衛接過子彈,遞給付常鴻。
付常鴻打量手中暗器(子彈),似鐵非鐵、色澤金黃,放在手中微重,反覆摩挲後無果。
他歉意道:
「回大將軍,草民未曾見過這枚暗器。不過,草民有仔細觀察,那位蒼公子日常用物,格外精緻罕見。」
言外之意,握有此精巧的暗器,也不足為怪。
申殘撿起桌上付家斷絕關係的文書,一手好字,還有幾十人作證,寫得有名有姓,哪怕只是蓋了手印者旁邊也注了名字。
只是他有一點想不通,為何武藝高強、學識不錯的姓蒼那廝,要跟著一個村姑。
付常鴻露出適應的尬笑:「回大將軍,我偷偷聽兩個小崽子說,那位蒼公子他失憶了。」
對於失憶二字,申殘不置可否,陰冷冷地轉去盯著章春雨。
「那個小娃子,只是同一個村的,還是名孤兒,你怎知付七七會前來營救?」
章春雨早沒了昨日那般勇氣,被申殘眼裡的殺氣盯得她身子一歪險些栽下去,還是旁邊的付常鴻眼疾手快的扶穩她,輕聲說了句,「如實說。」
章春雨如驚弓之鳥般反覆強調說:
「大將軍,會的!付七七會來救他的,她當小芽子親弟弟一樣痛愛。」
付常鴻剛與章春雨赴了初次雲雨,食髓知味,想得緊,幫著開腔:
「大將軍,草民亦可做保。只要付七七未離開宿岩城境內,會來救小芽子。」
申殘眯了眯眸子,眉間鋒利陰冷。豎子心眼到是不少,只要沒離開?莫不是那起賊人,還能破空飛出宿岩城。
「行了,你們下去吧。」
幾人如釋重放。
見老付家一行人想互攙扶著走出院子。
旁邊親衛嗤之以鼻道:
「大將軍,這名書生漏洞百出,即然那名付七七是不念親人、不知恩圖報的人,又怎麼會救一名孤兒?」
申殘高深莫測的端起茶碗,一口氣幹完,隱晦道:
「怕甚,只是一堆難民,如若敢犯了老子忌諱,一刀解決了他。」
付常鴻回到士兵安排的一間土磚屋,他安撫了家裡人幾回,徑直向蔣文書房中走去。
而房內,休息了片刻,大家都緩過神來。付圈雲一見章春雨,氣不打一出來,嘲笑道:
「還天天顯擺自己長得好看,就這幅鬼樣子,像喪家之犬,還想賴上我家大哥,你倒貼,我家都不要。」
章春雨咬著嘴唇,可憐兮兮的喊了一聲崔氏:
「嬸子,我與付大哥情投意合,因為兩家人的關係,才沒有告訴嬸子。」
經過一番恐喝,崔氏沒了精神頭,她也沒看上章春雨,不過,她一向聽兒子,又見她一身泥污,對著閨女道:
「圈雲,此事你大哥已有主意,你別添亂。你跟春雨的身量差不多高,你找件衣裳給她換上。」
「不行!」崔圈雲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