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修光手中茶碗啪一聲,重重放在桌上。
「自從七月長嵐郡主被霍風送出府,我們的人一直沒有探到她的蹤跡。我懷疑霍家是不是知道端倪?」
「那人不是說了嗎,此蠱蟲霸道,不會有人發現。若是發現了端倪為何還客氣的接待我們?」
房瑤箐想到蠱蟲控制長嵐郡主後,對她言聽計從,視她為親女兒般痛愛,並無一人表現異常。
最後她篤定,「她有心疾,怕是真的舊病復發。」
兄妹二人好一番密議後,請了霍將軍赴宴。
暮合四色,霍將軍來到海台小院。
房修光迎了上去,笑著打招呼,「霍大哥,裡面請!」
見二人進來。
「見過霍將軍。」
聲音有氣無力,還帶著一絲嘶啞。
霍風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見房瑤箐淡妝相宜,素衣加衣,襯得她更加憔悴。
聽說日日哭泣,這副樣子,倒真像是哭過。
他虛罷了罷手。
霍風與房修光在戰場也曾並肩作戰過,較為熟絡。
三人就坐後,憶起往事,舉杯推盞,氣氛到是融洽。
酒過三巡。
房修光拱手,「霍大哥,我們此番前來,你也知為何事。越君玹和家妹的婚事,勞長嵐郡主親自己訂下的。
但如今,他越君玹放出消息,與她人無媒而合,私定了終身。
他這般行徑,將家妹置於何地?」
霍風叫苦嘆氣,「房兄呀,你是知道的,我今年去了幾十封書信,我那小舅子一封信都沒有回。他是沒把我這個姐夫放在眼裡呀!」
房修光冷肅道:「莫不是越君玹要背信棄義?」
霍風面露無奈,心下卻是:就是背信棄義,你們房家快點說解除婚約!
「誰知道那小子肚子裡裝的什麼花花腸子,聽說付七七美貌絕色,莫不是他一時玩鬧,看中了她的美色?」
美色?比她美?
那個女人喜歡聽別人說情敵比她美。
房瑤箐指尖扣緊袖袍,氣得一張畫成白牆一樣的臉頰,透著紅潤。
你來我往,沒有探到消息,只得了霍風口頭上一句,他若是有資格拿主意,定是選房家。
當她是貨品?還任人踐踏選擇?
房瑤箐明麗的臉上始終綻起抹溫婉的笑,低頭間,眸子卻冷得如同結了冰淬了毒。
出了海台小院的霍風,嘴裡哼著小曲,慢悠悠往回趕。
他前日收到書信了,芫華體內蠱蟲已經壓制,待付七七來離原,找到母蠱後,即可解了這蠱毒。
想到這房家兄妹二人在此,原計劃去榆縣與芫華一道過年的計劃,要擱淺了,又是一陣惱怒。
而房家暫且無法子拿捏越君玹,只得連同泉州和汴城幾家老牌世家,給燕子城傳信。
有忠告,他還背著弒父的罵名,切不可在婚事上背棄忘義!
有質問,頂天立地的少主,何時被個女人玩的團團轉?若是成婚該早日回到汴城。
付七七看過一沓書信後,遞給越君玹,磨牙道:
「喲,一堆的祖宗!管天管天,還管人家娶妻成家。」
越君玹看都不看,直接丟入火盆,燒了個乾淨。
遠在離原府城,還有一撥人,天天在咒罵越君玹。
此時,秦陽王府。
秦陽王老王妃欒雁芙,望著床上嘶吼如困獸般的兒子,她心在滴血!
又一名江湖神醫搖搖頭,「王爺的腿,恕老夫,無能為力!」
越承錢眼眸猩紅,發狠地抽出床頭長劍,砍向江湖神醫。
江湖神醫眼疾手快,飛躍至一旁,臉色陰沉道:「若不是好友相邀,當我願意來你們官宦人家!」
這是江湖神醫,可不是之前的街巷大夫,說殺就殺了。
欒雁芙連忙朝旁邊老嬤嬤使了個眼色。
老嬤嬤追上去,陪笑地拿出幾件珍品送給江湖神醫,看在稀世珍寶的份上,江湖神醫開了幾個方子。
「越君玹那個畜生!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妖女!就是妖女!」
聽著兒子日日癲狂、嘶吼的罵聲。
欒雁芙眼神陰鷙,想到大越國遞來密信,她嘴角勾起陰冷的笑意。
若是她秦陽王府的兵力打不過那畜生,說不得,要打開邊韁關口,來一出,借刀殺人!
又一年七月秋收,是付七七來到古代的第四個年頭,也是大玄內戰的第六個年頭。
這一年,南宮家、平家、風家……陸陸續續派了幾拔人馬攻擊燕子城。
打著剿滅妖女的旗號,冠冕堂皇,為民除害,還天下海宴清河。
這幾波人從北南下,要過燕子城兩大關卡,孤峰嶺和漳關。
付七七想休戰養息,為了幾城的桑課農事,還有教化學習的普及,不願意外來戰火蔓延。
她直接令人在孤峰嶺和漳關各擺了十二門火炮,一發滑膛炮,最大射程十五里。
其威力相當於一筐手雷。
當他們來襲時,望遠鏡早就發現蹤跡,就是遠在千里之外,燕子城守城將軍,直接令人發射一玫火炮,死傷一二百人。
直接把人震懾住!
搞偷襲,也是搞不過燕子城,兩隻神機隊使用叫鐵桿槍的暗器,暗器快如閃電,比箭矢快了十倍不止。
一發死一人!
當偷襲者只殺了燕子城一兩隊巡邏兵,可他們的人已經死了三分之一。
頗於無奈,幾方只得暫停攻擊南荒。
還有人混進南荒,搞民間直義,要反了付七七這個妖女。
搞笑!
城主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給他們賒糧、賒布匹,連房子都能賒帳……一個反手,就把來人舉報了!
經過大半年的戰事,耗盡了無數軍糧、戰馬、武器,如今就兩家獨大。
一個是占了北方以及臨都京城南宮家,已稱乾王。
一個是西面的滄陵平家,已稱平王。
風家一直被平家壓著打,只剩下一半的泯江。
端州夷王,純屬千里送人頭,非要跟燕子城較勁。
一潑一潑派兵攻打。
越君玹直接率領大軍,把延路的沅州、武城郡拿下,就是江南府也是隨手可取的蘘中之物,直接將夷王逼回端州。
名義上,夷王手上端州和江南府,面積是大!可惜沒兵了!
若真較了真,兵力雄厚者,越君玹和付七七也算一隻,只是越君玹和付七七早已對外喊話,他們無心強占天下!
但,別惹我!
九月,蟹肥菊黃。
今日城主府舉辦,蟹蝦宴!
有清蒸膏蟹、麻辣小龍蝦、炭燒海蝦、白灼大蝦……
大家都圍著各式爐子,嬉鬧,搶食。
一旁坐著四個老頭。
莊老翻著老黃曆,「十月十八日成婚後,乾脆二十六日立下燕南名號。」
「茲事體大,哪能輕易了事。」秋老拿出他的龜卜和筮占,神神叨叨的。
奚老不錯過任何嘲諷秋老的機會,「他就是一個老神棍!」
成老將軍顯得心事重重。
「急報!」
突然,聽到院門外大喊。
片刻後,北轍神色凝重歸來,「大越十萬大軍壓進幽州,幽州危矣!」
蹭地,所有人站起了身子。
成老將軍臉色難看,「難怪老翟頭傳信我,說邊境異常,可惜府城不當回事,無人理會他。」
離原往東走,是大越國。
大越國恰逢皇室內亂,幾名皇子爭權奪位,無暇顧及大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