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流星從宇宙虛空中划過,炙熱的流星在夜空中劃出一條亮線,墜落在斗羅星西南方向。
流星墜落時,天空中傳來一聲如同雷鳴的巨響,發出奪目的火光,眨眼的功夫,流星劃著名一道閃亮的線,從天上墜落下來,在地面上砸出一個直徑百米的巨坑,坑洞裡有微微的亮光,還有著一股熱氣。
楊明從坑洞裡爬出來,抖擻了一下身上的灰塵,左右環顧了一圈,辨別了一下方向,自己墜落的地點在天斗城外五十公里的位置,不算太遠。
這裡是原來落日森林的地方,曾經在楊明和教皇比比東、海神殿大供奉波塞西大戰中毀於一旦的落日森林,如今在後來人的栽種下重新恢復了生機。
相比於曾經落日森林種植漫山遍野的楓樹,和楓葉的紅艷相比,如今栽種的銀杏樹更討得楊明歡喜,望眼過去,銀杏葉顯得更加柔美,綠林小道旁,片片黃葉飄飄灑灑,似是群蝶飛舞,又如天女散花,落到地上,層層迭迭,像是一塊精美無比的地毯一樣,踩上去軟綿綿的,滿樹的銀杏葉就像是一把把巧奪天工的金扇子,真是仙人彩繪妙筆天成。
楊明身影以十倍光速從落日森林中離開,幾個呼吸上下便來到天斗城。
這一座經歷過風風雨雨的都城,如今變得越來越繁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這是一個金色的秋日,天氣溫馨而清新,但見寬敞而乾淨的大街上,車輛人群川流不息,都城的街道也青綠如許,金菊綻放含笑迎人,也許是一場雨後的緣故,一點也沒有蕭瑟的樣子,反而在原先的基礎上增添了別致的神韻。
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街道兩旁的曠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街道向貨色兩邊延伸,始終延長到城外較為安靜的郊區,街上人來人往,有挑擔趕路的貧民,有駕牛車送貨的小販,有趕著毛驢進城的村民,有駐足欣賞景色的城裡人。
街道兩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陽餘暉淡淡地普灑在紅磚綠瓦,或者那顏色鮮艷的樓閣飛檐之上,給眼前這一片繁盛的天斗城晚景增添了幾分朦朧和詩意。
隨意在繁鬧的大街上倘佯著,腳下一片輕盈。
淡薄的陽光普灑在這遍眼都是的綠瓦紅牆之間,那突兀橫出的飛檐,那高高飄揚的商鋪招牌旗幟,那粼粼而來的車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張張恬淡愜意的笑臉,無一不反襯出天斗城民眾對於泱泱盛世的自得其樂。
楊明一路走過來,明明他就在這裡,周圍的人群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發現他的行蹤,即便是封號斗羅強者也不行。
利用規則之力將自身和外界隔絕開來,楊明邊走邊聽,聽著老百姓的閒言碎語,聽著老百姓的茶餘飯後的指點江山激揚文字,了解在他離開斗羅星之後的狀況。
宇宙虛空廣闊無垠,楊明這一走,便是整整五年時間。
在這五年時間當中,斗羅大陸上大事沒有,小事倒是一籮筐,扳著手指一天也講不完說不清楚,倒是炸天幫如今雄踞大陸榜首,如今勢力更是蒸蒸日上,幫內好手層出不窮,更有傳言小幫主楊過年僅十一歲,便已經達到七十級魂聖,被幫內一眾高層一致認為是這個時代最璀璨的新星。
聽著天斗城的民眾說起小楊過的時候,人人豎起一根大拇指,就沒有一個不說好的,如今楊明身為老父親,頓時一種驕傲從心中升起。
不愧是自己的種!
從城門口一路沿著帝國大道北行,楊明走走停停,來到炸天幫門外,看守大門的守衛依然是兩名魂聖級好手,楊明沒有驚擾任何人,徑直地走入幫內,順著青龍堂、白虎堂、玄武堂、朱雀堂的順序一路走去。
經過五年的歲月洗禮,寧榮榮臉上絲毫沒有留下任何歲月的痕跡,反倒是因為這些年來一直掌管著炸天幫的財務,身上除了雍容華貴的氣度之外,多了幾分處事不驚的氣質,正在和手下人商談著下個季度的開支。
女人都是敏感的,似乎是隱隱約約察覺到楊明的目光,寧榮榮霍地抬起頭來。
然而,入目眼帘的是一片空氣,她並沒有看到楊明的身影,楊明也並沒有現出身來團聚的意思。
「榮榮姐,怎麼了?」
一旁,給寧榮榮打下手的朱竹清不解問道。
寧榮榮深深地看了眼楊明所在的方向,精神力探查下也沒有發現任何東西,不由地搖了搖頭,道:
「沒有什麼,或許是最近工作太過疲勞,剛才產生了些許幻覺。」
「榮榮姐,你可要注意身子,不要累壞了身體才行。」
「嗯,放心吧,我心中有數,不會有事的。」
交談的聲音漸漸縮小,只剩下翻開帳本窸窸窣窣的聲音,以及撥弄算盤珠子的脆鳴聲。
從青龍堂離開,來到白虎堂,堂主唐三不在這裡,諸多身著黑袍臉戴惡鬼面具的幫眾,正在演武場上辛勤地訓練著,楊明也看到自己曾經收下的幾名徒弟也在。
駐足觀看了些許後,楊明繼續往前走,奧斯卡離開玄武堂,在外面創辦連鎖酒館後,玄武堂少了點驚喜,所有人都在按照既定的規劃有序地進行研究製作,一切都井井有條。
朱雀堂中,胡列娜和小舞作為幫主夫人,正在這裡做巡視工作,不時地提出改進建議,手下人唯唯諾諾,連連點頭應是。
胡列娜和小舞沒來由地感覺到心頭一陣悸動,循著楊明的視線望去,可卻同樣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疑惑道:
「小舞,你剛才有沒有感覺到什麼?」
「娜姐,我確實感覺到了些東西,可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我也是,真是奇怪了。」
兩女仔細盯著楊明所在的方位看,沒有發現什麼名堂,哪怕她們走過去,也僅僅只能觸碰到一片虛無的空氣。
楊明深深地看了眼自己摯愛的兩個老婆,心中深深地嘆氣一聲,沒有和兩女相認,繼續朝前走去。
楊明相繼去看望了一下自己所熟悉的親朋好友,馬紅俊到現在都還沒有結婚,成天流連於勾欄聽曲中,奧斯卡果然和孟依然結婚了,並且生下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給孩子單獨取了一個「明」字,似乎結婚之後,孟依然心中還是留有對楊明的幾分執念,這讓楊明有些哭笑不得之餘,也是感慨命運弄人。
史萊克學院老院長弗蘭德年事已高,如今已經辭退了學院的工作,常年居住在養老院裡,已經不管學院事情,安心地頤養天年,楊明在老院長弗蘭德的枕頭櫃裡頭,偷偷地放了一枚延年益壽的丹藥後,便悄悄離開,從頭到尾,都沒有被老院長弗蘭德發現。
熟悉的人,在五年時光當中顯得有些陌生。
楊明一邊用自己的方式,和自己的親朋好友相繼見過面,一邊朝著天斗城郊外走去。
街道兩側的建築物越來越矮,也越來越少,臨近晚上,出城後的街道上已經見不到多少人了,越發的寂靜。
映入眼帘視線中的景色多了青山綠水,少了幾分人煙,腳下踩踏著灌木草叢,逐漸往偏僻的公共墓園走去。
一座座墓碑佇立在地面上,迎著地平線上夕陽的最後光輝,迎著升起月亮的薄薄銀紗,顯得寂寥幽靜。
一路來到爺爺老傑克的墳墓面前,楊明才停下腳步。
一聲幽幽嘆氣從楊明口中傳出,道:
「如今龍神徹底隕落,重生轉世深紅之母的鳳凰之神也敗亡在我手中,神界五位至高神已經被我除掉,到了現在,你難道還想要以這個面目躺在棺材裡面嗎?」
一陣冷風掛著落葉飄過,狗尾草在草地上打著圈滾過。
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墓園當中,幾乎是沒有任何徵兆,若不是楊明一直盯著,恐怕都發現不了對方是何時出現的。
他一臉慈愛滄桑,年輕時烏黑的頭髮已經如同嚴冬初雪落地,像是秋日的第一道霜,根根銀髮,半遮半掩,若隱若現,臉上條條皺紋,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老傑克蓄著一撮一撮短而硬的鬍子,一雙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窩裡,渾身上下沒有多少肉,乾瘦得像是老了的魚鷹,可是那張曬得干黑的臉,短短的花白鬍子卻顯得特別精神,那一對深陷的眼睛特別明亮,很少見到這樣尖利明亮的眼睛,仿佛能夠透過這雙眼睛看到宇宙的初生和毀滅。
老傑克身上穿著粗布麻衣,明明是尋常村民的衣服,可落在他的身上卻一點都不普通,反倒有著一股大道至簡的味道,越是細看越是能夠體察到其中竟是蘊藏著三千條規則之力,每一條規則之力都足以讓一個人百級成神,而如今足足三千條規則之力,僅僅只是交織成一件衣服披在身上,這到底是何等偉力才能夠做到這一步?
一雙九勾玉輪迴眼流轉著凌厲的光芒,楊明全身肌肉繃緊,顯然已經做好了隨時應對突發現狀的準備,哪怕是當初面對生命女神、修羅神、邪惡之神姬動、龍神的時候,楊明都沒有今日這般緊張。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因為啊,楊明要面對的可不是普通角色,而是那個傳說中的創世神!
兩爺孫四目相對,久久無言。
最終,還是老傑克率先開口,問道: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楊明只覺得一陣頭皮發麻,道:
「你可還記得,你曾經在我覺醒武魂儀式前給我吃的朱果?在我後來修煉了《不滅經》之後,發現了體內朱果留下的遺毒,那個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你了,只不過後來見你似乎已經死了,並且埋入棺材裡,我才暫時打消了猜疑。」
「但是,在後來我領悟了命運、因果兩大規則之力後,我發現我居然和某位高位格的存在存著緊密的因果聯繫,在加上命運的暗中提示,經過趕路的時間思考之下,我終於明白到,爺爺,你,就是傳說中的創世神吧?」
老傑克臉上表情不變,默默點頭,也沒有否定,乾脆道:
「沒錯,我就是創世神。」
楊明原本還設想過,對方會百般否認,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幹脆利落地回復。
在上古時期,龍神便已經是戰力無雙的強大存在,哪怕在奪舍天龍星首座天龍軀殼重生之後,實力只恢復了一半,卻也能夠和神界四位至高神打得有來有回,甚至拼著重傷之下,還能夠擊殺善良之神烈焰,並且從暴露的三位至高神手下逃生,可見其實力之強。
可強如龍神,在說到創世神的時候,都情不自禁地帶上敬語,言辭之間多有忌憚畏懼之意,可想而知,創世神的實力到底有多麼強大。
更加令人想不到的是,這樣一個偉力無雙的創世神,居然甘心充當一個聖魂村的村長,過著普普通通的生活!
實際上,現在楊明回想起來,也感覺到諸多說不上來的違和感。
就比如,神界四位至高神在和龍神交戰的時候,都是有意無意地遠離斗羅星系所在的位置,不然的話,憑藉著他們之間的戰鬥餘波,就足以將斗羅星系毀滅不知道多少遍,光看如今天馬星系化作一片行星廢墟,便可管中窺豹一二。
另外,當初千仞雪陰謀策劃之下,派人前來毀滅聖魂村,村民們都死絕了,就連老傑克的幾個兒子孫子都死在那些亡命之徒的刀下,可唯獨年老體衰的老傑克沒有死,而是撐到了楊明到來,那個時候,楊明還年輕,見識比較淺薄,只以為是一個巧合,可現在回過頭來看,這裡面滿滿的都是套路啊!
堂堂創世神,會被一群連封號斗羅都不是的匪徒擊傷,親生兒子孫子會被殺光?
說出來,都不會有人信啊!
楊明凝視著老傑克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龐,道: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