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一炮就在眼前（12）
「砰！轟！」
進入遊戲後，楊婕剛開始只是看到了一片漆黑。但很快，她就聽到四面八方傳來了轟轟隆隆的聲音，腳下的「地面」也開始變得搖晃不定，最後一下還晃動得相當劇烈，差點沒讓她摔倒下來。
不會是地震了吧？
就在楊婕連忙張開雙臂，驚疑不定地平衡身體的時候。
又是一聲機械式的巨響，眼前的黑暗好像分作了兩扇大鐵門，隨著鉸鏈咯吱咯吱的響聲，光亮從縫隙里擠了進來，而且越來越亮！
適應了刺眼的光芒後，楊婕才發現，那真的是兩扇大鐵門，而且，它們還是一架軍事運輸機的腹艙大門。
她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這架運輸機上？
周圍艙壁上冰冷破舊的金屬質感，以及多種重武器軍車的陳列，讓一切看起來格外的真實！
還有越來越清晰的槍炮聲，以及運輸機外面可以看見的建築廢墟、被炮彈擊毀後的黑煙
好像她又進入了一個嶄新的記憶里，而這次直接出現在了戰場一樣！
「戰士們，給我打起精神！養軍千日，用軍一時，現在是我們加入戰鬥的時候！沖、沖、沖，給我沖！」
一個鬍子拉碴、臉上有刀疤的中年人咆哮著沖了上來，挨個兒按著腹艙內的戰士們的肩膀，讓他們站起來，往運輸機外面衝去。
腹艙里還有其他人，楊婕來不及辨認他們是NPC，還是跟自己一樣的新手玩家，鬍子男的大手就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肩膀上，唾沫星子橫飛地沖她一陣嘶吼。
「新來的，給老子聽好了！要還敢在戰場夢遊，誰也救不了你，機甲一炮轟你渣都不剩！」
雖然他的唾沫星子並沒有真的噴到自己的臉上，這個效果沒發完全模擬出來，但楊婕很清晰地感覺到肩膀被一雙力氣奇大的手按住，還一陣猛烈的搖晃。
可憐的女孩兒，不足一百斤的身材，快被他搖得跟破麻袋一樣甩來甩去了！
「這是什麼原理？我肩膀上的這個組件，有重力效果嗎？剛才感覺沒什麼份量，難道是通電後就有了磁性，然後磁力模仿了人手的力量？」
楊婕雖然面對這樣不同尋常的場面還是有些害怕，但她的腦袋並沒有徹底陷入慌亂，甚至還有心思去琢磨這個擬真效果背後的科學原理。
「還愣著幹什麼？你是殘廢嗎？給老子殺出去！奪回我們的城市！」
鬍子男凶神惡煞的臉近在咫尺，看起來十分嚇人，楊婕被他催促著，稀里糊塗地跟著那些跟打了雞血一樣嗷嗷叫的戰士們一起沖了出去。
等跑出了十來米，楊婕才想到回頭看一看自己剛才搭乘的運輸工具。
那是一艘傷痕累累的運輸機，但不同於常見的民航客機，它有著四台發動機，分布於前後兩側。升降的時候發動機是對著地面的，等升到高空才會調整為飛行姿態。
「新人，你回頭做什麼？想要當逃兵嗎？最好不要打這樣的主意，因為勞資會一槍崩了你狗頭！」
楊婕看完都沒來得及回頭，鬍子男就氣洶洶地衝上來，噴著口水對她就是一頓臭罵。
這都什麼人啊！
脾氣又臭，說話還很難聽！
楊婕雖然也明白，戰場很殘酷，隊長的嚴格要求是為她好，但.但不用動不動就好像別人欠了他幾百萬，黑頭黑臉地衝上來要打人一樣吧？
同樣是軍人，有的隊長就很好，像她們之前剛入學軍訓時候的教官。和藹可親的，大家都喜歡，哪有這樣凶兇巴巴的，還說話噴口水，不臭也膈應人呀！
「啾！」
楊婕轉回頭來，剛想不跟這個臭鬍子男一般見識，就悶頭往前跑的時候，一個破空的呼嘯聲傳到了她的耳朵里。
那是什麼？
楊婕下意識地抬起頭，只看到一道火光划過天空。
「襲擊！小心！」
經驗豐富的鬍子男衝著都齊刷刷地看向天空的戰士們吼叫著，沒等喊完，他就在地上翻滾著躲到了一個掩體後面，手上還順便拉了楊婕一把。
「哎」
楊婕被他拉得摔倒在地，驚慌的叫聲還沒發出，就被更大的爆炸聲掩蓋住了。
與此同時，爆炸產生的巨大衝擊波還將她推出了老遠，楊婕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得七葷八素、灰頭土臉的。
什麼情況？
楊婕耳朵被炸得嗡嗡的，她暈頭轉向地抬起腦袋，只能看到一片火光出現在剛才他們運輸機所在的位置。
飛機被炸了？
楊婕茫然地看著火光，想要站起來，但旁邊再次伸來一隻手，把她重新拉倒在地面。
「.敵襲，戒備，快找掩體！」
鬍子男的嘴巴一張一合的，楊婕還是過了兩秒，耳鳴稍微恢復一些，才聽清楚他在向戰士們喊什麼。
但已經晚了！
不知道從哪裡襲擊而來的機槍吐著長長的火舌，就好像割麥子一樣把還沒回過神來的戰士們一排排地穿透、打飛！
楊婕不在隊伍中央，躲過了一劫，但她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隊友們齊刷刷地倒下，一點反應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救人了。
「這也太真實了吧？」
楊婕知道這是遊戲，但看到剛才還活蹦亂跳的隊友們一個個被打成篩子，血肉橫飛，她的心靈也受到了莫大的震撼。
這就是殘酷的戰爭嗎？
歷史書上說某某戰役像絞肉機一樣，進去的人都出不來。楊婕現在才意識到，相比起「真實」的戰場，書里描述得還是太過簡單了。
沒有這樣身臨其境，她都很難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新兵，是不是被嚇得屁滾尿流了？現在逃跑還來得及！」
鬍子男的醜臉在她愣神的功夫，再次出現在她的眼前。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楊婕當然也想過不玩了，接受不了這麼恐怖的遊戲畫面。
但她骨子裡也有著一股拗勁！
你不是說我是膽小鬼嗎？
外面的男生們也說我這樣的女生玩不了這個遊戲！
那我反而要證明給你看，我能行！
「我不跑！」
楊婕輕咬貝齒，堅定地搖了搖頭。
「很好！哪裡都別去，在這裡等我！」
鬍子男欣賞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弓著身子就沖入了炮火揚起來的煙塵之中。
過了一會兒，鬍子男帶著三個倖存的戰士回來。
「現在就只剩下我們五個人，補給也炸毀，支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趕到。但任務還是要進行，我們一定要奪回這座城市！」
鬍子男似乎不為戰友們的犧牲感到悲傷，反而是化悲憤為動力，用飽含激情的語氣，激勵著楊婕和另外三個戰士。
楊婕不像其他人一樣雞血滿滿地拍著胸膛喊是，她有些疑惑地凝望著鬍子男。
五個人，能奪回一座城市？
是不是有點太想當然了？
不過，想到這是一款遊戲，楊婕又釋然了。
遊戲嘛，肯定不能太真實，不然根本沒法玩下去。
「檢查你們的槍械，我們馬上出發！」
鬍子男的命令，讓楊婕忽然注意到一個問題。
槍？
她的槍呢？
楊婕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雖然在現實里她還握著遊戲手柄，但在遊戲裡，兩隻手都是空空蕩蕩的。
「該死，菜鳥，你居然把你的槍弄丟了！怎麼會有你這樣馬虎大意的人？如果是對手，我絕不會允許你在戰場上活過三十秒！」
鬍子男居然也看到了，他劈頭蓋臉地又罵了楊婕一頓。
這回楊婕不好意思生氣了，她不清楚自己是真的忘記拿槍了，還是遊戲壓根就沒給自己配，但一個戰士赤手空拳地跑上戰場，這的確不對，要讓人笑掉大牙的。
「拿著，你先用這把副武器，後續在戰場上可以撿起敵人或者隊友掉落的槍枝。」
黑著臉的鬍子男心地還是很好的，他從腰間掏出了剛才比劃著名說要崩掉楊婕「狗頭」的那把手槍，遞給楊婕。
沙漠之鷹！
楊婕不懂槍，但這把手槍看起來太眼熟了，不就是楊傑他們三十多年前玩的遊戲裡的那款沙鷹手槍嗎？
「謝謝隊長。」
楊婕一邊好奇著，一邊接過了隊長手裡的槍。
就如同她猜想的那樣，雖然接過槍枝的動作只是畫面上的一種變化，現實中她依舊握著手柄不動，但在畫面里她接過槍的一瞬間，楊婕能夠明顯地感覺到手柄份量的變化！
好像她真的拿起了一把手槍一樣！
手柄也會模擬出重量變化，這些材料很神奇！
當然，不會百分之百還原手槍真實的重量，不然楊婕一個女孩子抓起來也會覺得費勁，更別說還有其他分量更重的槍械了。
但這細微的變化，給玩家帶來的體驗是成倍的提升的！
除了手感上的不同，楊婕的視界也出現了新的變化。
就好像以前的FPS遊戲一樣，她的眼前出現了槍械的圖標、槍械的彈量（7/0）以及十字準星。
槍械的圖標和彈量用半透明的圖案和字體顯示在視界的右下角，7/0的意思應該是她手上這把沙漠之鷹彈匣里有七發子彈，然後沒有備換彈匣的意思。
十字準星就比較有意思了，它並不是固定在視界的正中間的，槍口的轉動會即時地反饋過來，或左或右地懸浮在楊婕眼前。當然，它不會直接附著在物體上面，楊婕只能感受到一個大概的方向。
楊婕好奇地舉起沙漠之鷹，左瞄瞄右瞄瞄，甚至還想試著扣動扳機，嘗試一下在遊戲裡開槍的感覺。
忽然，一隻長著黑毛的大手忽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鬍子男抓住沙鷹的槍管，大拇指還直接插進了扳機下方，牢牢地卡住，楊婕扣也扣不動。
「蠢蛋！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們？」
不用說，暴怒的鬍子男又是逮著楊婕一頓教訓。
可憐的女孩兒跟小貓咪一樣被他懟在破碎的牆壁上，那張大嘴就跟吹風筒狂噴著不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