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慢悠悠的走在荒蕪的街道上,一望無際的房屋搖搖欲墜仿佛是即將凋落的花朵。
他本來生活在一個無憂無慮的世界中,誰知一覺醒來自己竟穿越到了一個古怪的平行世界中,還擁有了這個世界張啟的所有記憶。
在這裡每一口呼吸都充滿鮮血的腥臭味,每一寸土地都充斥著人類的白骨,死亡在這裡似乎就像眨眼一樣容易。
張啟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幾個月,他的言行舉止在這幾個月的洗禮中似乎沒有多大改變,可他的眼神卻越發變得陰冷。
「哥!哥!」一個瘦弱的少年慌張的從遠處跑來,邊跑邊喊道,「等等我。」
片刻,少年氣喘吁吁的跑到張啟跟前,坑坑巴巴的說道:「哥!爹…爹…快不行啦!在找不到吃的話,恐怕……」
少年把快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張啟裝作一臉悲傷到樣子說道:「張軒,我會想辦法的。」雖然他擁有了這個世界張啟的記憶,但並沒有主動回憶過往,他實在是找不到悲傷的感覺。
聽了張啟的話,張軒眼裡瞬間多了些許光芒,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想辦法」在這裡聽起來似乎就是個笑話。
但張軒還是使勁的點了點頭,畢竟這已經是自己全部的希望了,他不想把最後這點微光給丟棄。
「你回家吧。」張啟說道,「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嗯!那你小心。」張軒不知用什麼表情看了一眼張啟,愣了一下又說道,「哥,我走啦。」
說罷,兩兄弟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走去。
不幸的是張啟還沒有走多遠就遇到了極寒,他只能隨便找一個門窗還算完好的屋子,以防自己被凍死。
在屋子裡有三具白骨畏畏縮縮的蜷縮在一張床上,像是一家三口在生命最後的時光相互擁抱以減少彼此的痛苦。
張啟面無表情的把白骨從床上移了下去,然後一股腦的鑽進了床上的被子裡,被子裡陰濕的粘稠感讓張啟渾身發麻,但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極寒持續了兩天兩夜,本來就餓的不行的張啟又連續兩天不吃飯已經餓得奄奄一息了。
靠著僅有的求生意志,張啟依靠模糊的意識,艱難的從屋子裡爬了出去。
他躺在破爛不堪的街道上,看著猩紅的太陽,腥臭到陽光灑在自己的臉上,他感覺不到任何溫度。他知道自己快死啦,淒涼地死在這片自己毫無感情的土地上。
彌留之際,他隱隱約約的看到幾個尋找食物的人朝著自己的方向來。他面無表情的笑了一下,現在自己不就是食物嗎?還是新鮮的食物。
我就這樣死了?
死的時那麼平淡,
一點波瀾都沒有。
「不可以。」張啟努力的睜開眼看向太陽,不甘的又說了一句,「不可以。」
就在這時太陽微顫了一下,緊接著那些熙熙攘攘等待張啟死亡然後當做食物的人瞬間變成了血霧,成為了空氣的一部分,四周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張啟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緩緩的睜開了雙眼,那眼睛變得像鮮血一樣猩紅,從他身上散發出惡臭的腐爛氣味。
他眼神空洞的凝視著前方,
「我死了嗎?好奇怪的感覺。」
這時一個模糊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張啟跟前,他周身光芒與暗影交織,似神的輝芒又似魔的混沌。
他緩緩張口對張啟說道:「你死啦,但你還沒死透。」
張啟釋然的一笑:「死就死吧,在這個世界活著和死亡有什麼區別?」雖然嘴上這麼說,可張啟仍不甘心,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就讓自己欺騙一下自己吧。
「你真這麼想的嗎?」
張啟的瞳孔驟縮了一下。
他直直的看著張啟那逐漸恢復正常的雙眼,說道:「你覺醒了幻寂,擁有了很強的天賦。」
張啟愣了一下,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他又說道:「很高興在死之前能見證你的覺醒。」說著他把脖子上的一個項鍊扔給了張啟。
「這就算我送給你最後的禮物吧。」
張啟看到他逐漸渙散的身影,問道:「你為什麼死?」
「因為我的存在就是見證你的覺醒,你覺醒可我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又看了一眼天空,然後忍不住哽咽起來,說道:「這個世界終究還是會有希望的。」
說罷,他就逐漸化為虛無徹底消失在這片悽慘的土地中。
他死了,死的是那麼獨特,甚至連屍體都不能留下,只能涅滅。
張啟看著這個項鍊,上面鑲了一個普普通通的石頭,這石頭似乎隱隱約約的散發出光芒。
他就這樣看了許久,感覺它像是自己記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護身符,就把它戴在了脖子上,戴上它的那一刻,能明顯的感覺到身體的某些力量被壓了下去。
看著猩紅的太陽,似乎沒有剛才自己要死時那樣紅的恐怖啦,可依然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張啟在腦子裡不斷回想剛才那個古怪的人涅滅前說的話,然後輕輕的說到:「幻寂?踏馬的都是瘋子。」
話音剛落張啟的眼睛瞬間紅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覺醒幻寂之後,張啟的身體素質大幅增強,雖然還是很餓但能感覺到短時間不吃東西不會對自己產生任何影響。
張啟心想:還有找食物的必要嗎?算啦!還要找,不管怎樣自己還有一個名義上的老爹和弟弟。
很快張啟來到了這個世界裡所謂的統治者居住的M9區邊緣地帶,在這裡可以交換食物。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穿著嶄新的西裝,裡面大概有十幾棟嶄新的別墅。
張啟剛來到這裡,便看到了一個餓得皮包骨頭的女人正和一個吃得油光滿面且旁邊放滿大米的人爭吵。
女人虛弱的大吼道:「我把我的全部都給了你們,你們就給我這麼點糧食。」
那人坐在一間屋子裡擺了擺手,隨後來了兩位人高馬大的男人,硬生生的把女人給扔了出去。
只聽見「砰」的一聲,女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由於女人太瘦了,沒有脂肪保護身體組織和骨頭,可以清晰的聽到女人內臟破裂和骨頭碎的聲音。
瞬間一群餓的像鬼一樣的人圍過去把女人啃食殆盡。這個世界的規矩就是這樣的,活人不可以當作食物,如果吃了活人就會瞬間暴斃,吃死人就無所謂啦。
那個發放食物的人淡淡地看了看剛才還與自己爭吵的女人的屍骨,然後麻木地說了句:「下一位。」
張啟此時起身走向這個發放食物之人的桌子旁,而後拿起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劃破自己的手腕,瞬間,鮮血強有力地噴涌而出。
張啟直直的看著那個人的眼睛,說道:「我用鮮血換。」
那人詫異了一下然後從桌子下拿了一個碗示意張啟把血放碗裡,然後微笑著對張啟說道:「你怎麼能這樣,用你那廉價的血和我換食物?」
說罷,他端起張啟流的一碗血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喝完之後他抿抿嘴癲狂的說道:「好腥呀,就給你一粒米吧!」
張啟詫異了一下,瞬間明白為什麼那些人寧願流落在街頭吃別人的屍體也不願意在這裡領取食物啦。
「你們為什麼這樣?」張啟憤怒的說道,「你們到底想要得到什麼?」
那人表情微顫了一下,大笑道:「你居然問我們想要得到什麼?你們呢?你們不是也想要我的食物嗎?」
「可人命呢?」
那人摳了摳鼻屎,說道:「人命。它有食物貴嗎?」
由於失血過多,張啟的臉色此時無比蒼白。
他緩緩起身冷漠的看著這些穿著西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