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河邊的柳葉都蔫吧了。
杜蘅帶著桃笙,按照趙管家上午調查的信息,跑了幾家生意並不景氣的酒樓,想要跟他們合作,但對方都不點頭。
原因很簡單,他們都想舉薦自家的廚子,搏一把,萬一在廚藝大賽上拿到名次,名氣打了出去,酒樓的生意也會變好。
杜蘅頂多算是個野廚子,且不說人家沒見識過他的廚藝,就算廚藝再好,杜蘅不在對方的酒樓工作,那也白搭。
「少爺,熱不熱?」
經過一方荷塘,桃笙摘了一片荷葉下來,準備戴在杜蘅頭上,給他遮陰。
「我不喜歡綠色的,你戴吧。」杜蘅笑了笑,將荷葉戴在了桃笙的頭頂。
桃笙扶著荷葉的邊緣,跟在杜蘅身邊,說道:「少爺,剛才那個李掌柜,問你是不是想要到他酒樓,你應該答應他才是,否則人家憑什麼跟咱們合作?」
「一家酒樓只能推薦一個名額,多麼寶貴,就算我答應在他酒樓做菜,人家也不一定把名額讓給我,後廚還有別人,都跟李掌柜沾親帶故。」
「如果李掌柜真的把名額給了我,人家如此大義,而我卻騙了他,利用他的酒樓達成自己的目的,那就更不地道了。所以還是說清楚的好。」
桃笙點了點頭,但一張清秀的小臉蛋滿是愁云:「可是……沒有酒樓舉薦,你就不能參賽了。」
「去找那些並不打算參賽的酒樓,他們的名額空著也是空著。」
廣陵城裡做餐飲的有一百多家,不包括擺攤的,都得是有門面的坐商,坐商需要交稅,因此衙門只許他們參加。
由於給的獎勵太過豐厚,誰都想試一試,萬一走狗屎運了呢?
何況每一家店都有一兩樣招牌菜,或是別人家沒有的特色,或是手藝比別人家要強,誰也不會輕易認輸。
只有一少部分的酒家食鋪,他們認清了自身的實力,不去湊這個熱鬧。
這些店鋪的生意,大概也不會太好。
打定主意之後,杜蘅帶著桃笙,又去拜訪了幾家酒樓,正好有一家酒樓並不打算參賽。
開在白水河畔的近水樓。
掌柜看著不到二十,還很年輕,自稱姓馮,馮家的二公子。
杜蘅開門見山,說明了來意。
馮俅倒也乾脆,伸出一個巴掌:「不要多,五千錢。」
「還要錢?」桃笙吃驚的道。
「這不廢話嗎?無親無故,難道白給你參賽的名額?」
「能不能便宜一點?」杜蘅問道,五千錢就是五貫,雖說昨晚掙了一點錢,但現在全部家當也湊不出來。
馮俅冷笑道:「呵呵,兄台,這可是最低價了,明天就是報名截止的最後一天,這個名額你要不買,有的是人買。」
「很多大的酒樓,他們想要多推薦一個廚子去參賽,正在滿世界找名額呢。對面的玉春樓,剛剛買的名額,八貫錢買的。我這都是良心價了!」
「既然想要參賽,該花的錢還是要花的,你是哪家酒樓的,連這點錢都捨不得給?」馮俅乜斜著看向杜蘅。
「我不是哪家酒樓的,就是夜市擺攤的。」
馮俅誇張的笑了起來:「哈哈,擺攤的?那你湊什麼熱鬧?走走走!」
「掌柜,你我兩家合作,我要拿到名次,不也替你們酒樓掙了名聲嗎?這是雙贏。」
「呵呵,你當那些大酒樓都是吃乾飯的?讓你一個擺攤的拿名次?來啊,轟他們走!」馮俅自然不信杜蘅的話,把手一招,叫來兩個夥計。
「少爺,走吧。」桃笙扯了一下杜蘅的衣袖,二人退出近水樓。
杜蘅沒有氣餒,繼續一家一家的跑。
但沒有人願意白白的將名額讓給別人,畢竟有不少大酒樓想要推舉更多的廚子參賽,大肆的收買別的酒家的名額。
來到一家簡陋的酒肆。
酒樓一般都要兩層以上,而酒肆只有一層,但由於是坐商,也有一個參賽的名額。
問了之下,酒肆尚未報名,而且也沒打算參加。
當然,這個名額他也不能白給,杜蘅便跟掌柜討價還價:「吳掌柜,你看兩貫錢行不行?」
「看你也不容易,行吧,兩貫就兩貫!」吳掌柜故作為難的說。
「身上沒帶那麼多錢,你什麼時候得空,到杜宅去一趟,我把錢給你。」
「哪個杜宅?」
「碧水巷拐角那家。」
吳掌柜肅然起敬:「哎喲,可是杜老將軍的府上?」
「正是。」
但是吳掌柜忽然眉頭皺了起來:「公子,真對不住啊,我雖對杜老將軍很敬仰,但這參賽名額卻不能賣給你。」
「為何?」
「就在剛剛,花家公子傳下話來,誰要敢將參賽名額賣給你,他就要對付誰。」
眼見就要談成了,結果又出了波折,桃笙急道:「是花子期嗎?他的話是聖旨嗎?你就聽他的?」
「唉,姑娘有所不知,花家老爺是咱們酒食行的行頭,他的話對我們這些做酒食生意的,可不就是聖旨嗎?」
杜蘅劍眉緊鎖,昨晚擺攤遇到花子期,趙二娘不過提了一嘴廚藝大賽的事,想不到花子期就上心了,直接傳話給酒食行,堵死了他參賽的路。
「少爺,現在怎麼辦?」桃笙快要哭了,眼中淚光隱隱。
這麼熱的天,她陪著少爺東奔西跑,汗流浹背,結果就因為花子期一句話,打破了他們所有的希望。
桃笙心態都快崩了。
如果沒被抄家,老太爺是從二品的上將軍,誰敢這麼欺負他們?
吳掌柜看著也覺得可憐,說道:「要不你們去馮家的近水樓看看,酒食行里就馮家敢不賣花家的面子。」
「多謝掌柜,剛剛去找過馮二公子,他要五貫錢才肯將名額賣給我,可惜我沒那麼多錢。」杜蘅苦笑了一聲。
吳掌柜想了想,說:「或許可以去找馮家小姐馮青梔,她今天書館剛剛開張,大喜的日子,找她說幾句吉利話,說不準她心情一好,就把參賽名額給你了呢?」
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杜蘅也不願放棄,問道:「馮小姐的書館在哪兒?」
「後面那條街就是了。」吳掌柜好心的指引方向,讓他們從酒肆的後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