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露霞餘光瞄過眾人的臉。
她微微鬆了口氣。
有用就行。
她又抬起手狠狠給自己打了一巴掌。
鮮紅的巴掌印令人觸目驚心。
「我真的知道錯了，看在我沒得逞的份上饒了我吧。」
她繼續求著大家。
石露霞哭得楚楚可憐。
圍觀的一些男人看了都不忍心。
人們往往都是同情弱者的。
這不，有幾個瞎眼的男人立刻就跳出來為她說話了。
「你也是心疼孩子，就是方法不對，索幸孩子也沒大事，大家得饒人處且饒人，要不算了吧？」
「是啊~是啊~這女知青也太慘了，一片大好前途就讓個二流子毀了，可惜可悲。」
「孩子那么小，沒娘更可憐，算了吧，算了吧。」
「她是個好母親，一時走錯路罷了，讓她賠一點錢就算了吧。」
「......」
其他人聽著這些話有些動搖。
但也有些看不慣她用裝可憐來逃避罪行的人。
心眼如明鏡一般，不過撇撇嘴不吭聲罷了。
坐在石落霞旁邊傷痕累累的王小麗看著這反轉的一幕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她也有樣學樣。
急切地起來跪在大家面前。
張嘴開口卻痛得嘶了一聲。
王小麗渾身脹痛。
卻堅強地把黑的說成白的。
「大家說的太對了，我就是看石露霞知青太可憐了，一時心軟才會答應幫她的忙。」
她微胖的手緊緊抓著褲子的口袋。
口袋裡還放著到手的手錶票和十張大團結。
眼下只能先保住命，反正工作也丟定了。
她腦海里快速閃過這個念頭，然後語氣真摯衝著眾人道。
「我現在意識到錯誤了，打算辭去護士這份工作，為我的錯誤付出代價，大家看在我是如此真誠的份上給我一個機會吧。👹☝ ６❾丂ℍù𝔵.ᶜỖ𝓜 🐧🍮」
王小麗又趕緊磕幾個頭。
這額頭磕在水泥地面上重重的力道把眾人的心都磕軟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
沈紅沅看了都不得不感慨一句。
人性太複雜了。
沈紅沅看著她們拙劣的表演，嘴角上掛著冷笑，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果然......
事不關己，人們總是下意識慷他人之慨。
就算她們這些人不報公安。
受害產婦和家屬又怎麼會放過這兩人。
簡直是痴人說夢。
沈紅沅被膈應的心情憋悶。
不想再聽她們的任何辯解。
她走到王小麗和石露霞面前。
乾脆利落地在兩人的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你們一巴掌的。」
她看著兩人笑嘻嘻地說。
「你們的嘴巴太臭了我想給你們治治，你們能原諒我嗎？」
沈紅沅認真地給兩人鞠了一躬，表現得十分真摯。
石露霞的臉被打得又紅又腫，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哆嗦著。
伸出手指著沈紅沅。
氣得發瘋。
「你......」
「你......神經病吧？」
王小麗也捂著脹痛的臉，滿臉不可置信。
「啊......你就是個瘋子，變態，我要去報公安抓你。」
沈紅沅冷冷哼了一聲。
「看吧，我打你一巴掌你都不能原諒我，憑什麼覺得受害產婦和家屬能原諒你們。」
「大白天呢，夢該醒了！」
眾人看著這接連不斷的好戲，眼神異彩連連，表情變化不定。
有痛快，有瞭然，有驚訝......
接著，沈紅沅在王小麗憤恨的目光下。
飛速地從她口袋掏出那張令人垂涎的手錶票和十張大團結，也就是一百塊錢。🍪😝 ➅➈ⓈĤ𝕌ⓧ.¢𝐨𝔪 ☮♜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看過來。
眼珠子都恨不得粘在錢票上。
然後紛紛露出恍然大悟又憤怒的表情。
他們之前果然被騙了？
這明明就是錢財交易。
顯而易見。
這場換女事件是經過精心謀劃的。
果然，沈紅沅咄咄逼人地開始質問。
「發生這麼大的事情，產婦和家屬怎麼一直沒出現，這完全不合理，你們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這話一針見血。
石露霞：「我沒有。」
王小麗：「不是我。」
沈紅沅：「......」
眾人：「......」
這回答的速度，一看就有貓膩。
沈紅沅見兩人恨恨地看著她。
先對石露霞突突突開炮。
「你一個女知青被二流子欺負了，完全可以選擇報公安，公安會替你做主為你討回公道，二流子也會判流氓罪。」
「但你選了妥協，不反抗，甚至還將魔抓伸向無辜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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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憑什麼替你養孩子，又不是自己沒孩子。」
「要是成功了，你的孩子在別人家過好日子，別人的孩子在你家受難，說破了天都沒有這樣的道理。」
「再說了，你說的話也不一定是真的，都說了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件事交給公安是最公平公正的。」
然後她又看向王小麗。
小嘴叭叭叭。
「王小麗同志，你所謂的心軟都是藉口罷了，錢票你都收了把誰當傻子呢。」
「真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臉皮比牆還要厚。」
眾人一愣，有種拔開雲霧的感覺。
這時候，突然跑來一個年輕的女患者。
她手上纏著紗布，對著大家喊道。
「產婦江明慧同志和她親戚被迷昏了，李大夫正在看著呢。」
眾人譁然，大驚失色！
沈紅沅：「這臉打得太快就像龍捲風。」
石露霞：「......」
王小麗：「......」
眾人：「......」
場面一度有些靜默，眾人一時無言。
「哇！」
「哇哇哇！」
突然，薛瓊花懷裡的小女娃嚎啕大哭起來，任憑她怎麼哄都無濟於事。
眾人聽著孩子可憐的哭泣聲，都有些心酸。
誰家沒有孩子呢~
石露霞一看到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立刻站起來跑到薛瓊花身邊將孩子搶走，聲音哽咽地四處詢問。
「孩子哭得那麼難受，一定是尿了不舒服，誰有尿布借給我?」
「求求你們了。」
「我有。」
其中一個來陪兒媳婦生產的婆婆看著無辜的孩子應道。
沈紅沅看著這一幕。
各種滋味湧上心頭。
石露霞現在看著是後悔了，但要是成功了呢？
人總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砰砰砰！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醫院院長李叢林熟練地穿上白大褂，腳步匆忙地走到門邊開門。
「小楊，什麼事這麼急？」
小楊大夫的臉色十分難看。
「院長，護士王小麗和女知青石露霞勾結調換產婦江明慧同志的孩子，綠水大隊的患者沈紅沅見義勇為將這兩人當場抓獲，一網打盡，正嚷著要去報公安呢。」
「什麼？」
「調換孩子，她們瘋了還是我瘋了。」
李叢林頭次聽到這麼離譜的事。
他第一反應是，這事必須得捂住。
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他繼續問：「孩子有沒有事情？」
小楊大夫：「孩子沒大礙，有陸大夫看著可以放心。」
「那就好。」
兩人邊聊邊往醫院趕。
此時天已經亮了。
早上涼颼颼的風呼呼地吹在身上。
李叢林的心也哇涼哇涼的。
他腳步匆匆走進醫院。
等看到烏泱泱一群人在竊竊私語。
他的臉色變得更黑了。
「沈紅沅同志是哪位？」他的聲音有些急切。
李叢林個兒不高，五十來歲，方臉大眼，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說起話來聲音有些低沉。
沈紅沅往前走一步：「你好，我是沈紅沅。」
兩人對視後點點頭，又默契地走到不遠處的拐角，才開始進入談話。
李叢林：「沈同志，我是院長李叢林，關於你這次見義勇為的行為，醫院是高度讚揚的，並且決定將你這次的醫藥費全免了。」
沈紅沅嘴角上揚。
大方地接受道：「多謝李院長，那我就不客氣了。」
李叢林愣了下。
他還從沒見過這麼大膽的鄉村女孩。
他沒再多想，嚴肅著臉。
「這次的事情將由我院處理，沈同志應該好好養身子。」
沈紅沅一路過來，也看出了李叢林的言外之意。
他不想公安介入。
沈紅沅瞭然，用溫和的聲音試圖說服道。
「李院長，我認為這件事應該報公安。」
「這件事估計今天就能傳遍全縣，捂不住的。」
李叢林想反駁，又無奈地沉默下來。
沈紅沅繼續說：「這事太惡劣了，很容易讓人民群眾以為醫院是慣犯，所以交給公安同志處理最光明正大，何況這僅僅是護士王小麗和知青石露霞的個人思想錯誤，醫院雖然監管不力，但大義滅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醫院一直兢兢業業地為人民服務，是可信的好組織，李院長也是負責任的好院長。」
「而且，我聽說江明慧同志背景不簡單，咱們主動報公安早點解決，也怪不到你頭上去是不？」
李叢林思索片刻後就悟了。
這種事不能像平時那樣內部處理，捂著搞不好四處得罪人。
還不如全部交給公安處理，公平公正。
於是，沈紅沅和李叢林，還有幾個熱心的群眾帶著石露霞和王小麗浩浩蕩蕩地前往建立在另一條街上的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