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周只有山風呼嘯。
並無人應他。
「難道聽錯了？」
大鬍子又看了一圈，這才不甘離去。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方毅這才動了動早已僵硬的身子，從草叢裡爬出來。
他長出一口氣，心裡也捏了一把冷汗。
幸虧他一直慎之又慎，否則剛剛那一下他就栽了。
想罷，他動作迅速，在每個屍體身上都摸了一下。
不過可能是頭被砍了，屍體身上的死氣有所缺失。
勝在量大。
這支錢家商隊裡有足足六名氣血武者，還有兩位鍛骨武者。
單單是這八人，就讓石塔的顏色近乎圓滿。
隨著一股股奇特能量湧入他體內，他感覺體內的氣血宛如沸騰了一般，通體都泛著血光。
雙拳的淬鍊很快得以圓滿，方毅便開始引導氣血淬鍊皮膜。
此前他只是雙拳如熟銅，隨著股股氣血化作拳勁捶打在皮膜之上，他的皮膜也在逐漸變色。
約摸一炷香的功夫，他的皮膜也泛上了一層淡淡的熟銅光澤。
他舉拳揮出，聲如雷鳴。
「雖然還需要進一步淬鍊，才能達到如雙手一般的強度，但也夠了！」感受著體內滾滾如奔雷的氣血，方毅心潮澎湃。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氣血比之尋常氣血武者，起碼要濃郁三倍以上。
而且，這似乎還沒到極限。
沒想到石塔的另一益處，就是讓他在同一境界上，獲得比別人更高的極限？
並且不影響他破境。
現在只要他想，他隨時能讓洪武拳更進一步，突破到鐵骨層次，他也會隨之進階鍛骨武者。
但他並沒有這麼做。
萬丈高樓平地起。
根基越牢，上限越高。
他想試試，自己的極限究竟在哪。
返回村口時已經臨近中午，他等了一會兒，採藥隊也回來了。
眾人背上藥材，拉著兩輛牛車，開始返程。
回去路上一路無話，因為大家都迫切的想離開這裡，速度快了許多。
來的時候花了一天，回去卻只用了半天。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
快到青陽城時，大家走到了官道上，路上也多了些人影，大家的心情也輕鬆了許多。
很快，隊伍進城，回到趙家藥鋪。
藥鋪的掌柜核算了一下藥材數量和大家的出力程度之後，將工錢給了大家。
不少人都將銀錢換成了米麵糧油肉布等硬通貨。
現在城內的銀錢實在太不值錢了，有四大家族大肆開採銀礦，還有城主府的縱容，銀子遠不如糧食值錢。
方毅也換了不少糧食和肉類布匹回家。
上午的情況歷歷在目，現在四大家族多半也不是一條心，明爭暗鬥下，這日子，怕是會越來越不太平了。
多囤積些糧食布匹，比金銀管用。
回到家裡，他洗了個熱水澡，將路上所見記在地圖上，包括打劫的地方和『鬍子』出沒的地方，這才沉沉睡下。
......
次日大早，趙一川就帶著方顏過來了。
「聽說你回來了，她是片刻也坐不住，非要回來看看你，你說你有啥好看的？」趙一川依舊是滿腹牢騷。
方顏擔憂的一路小跑來到方毅面前，拽著方毅上下仔細打量，確認沒受傷之後才鬆了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姐，你放心，我可惜命了。」方毅莞爾一笑。
「知道了，不過以後可不許胡來了，聽見沒？」見方毅不應，方顏氣惱的點了下他的額頭。
這一幕倒是看得趙一川心裡酸酸的。
他倏地走到二人面前，高聲說道：「我有一件大事要跟你們商量。」
「？」
方毅蹙了蹙眉，不動聲色的將方顏擋在了身後。
「你說。」
「老弟，我看你姐溫柔善良，對你又是關懷備至，所以......」
「你別想打我姐主意！」方毅臉一黑。
「你想啥呢？」趙一川一臉無辜，「我的意思是我以後也叫她叫姐，今兒個認個乾姐姐，這樣咱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我也有姐姐了。」
方毅：「......」
方顏：「......」
還有這樣的？
姐弟倆也是頭一回遇見這種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可架不住趙一川軟磨硬泡，又有著救命之恩在，方顏無奈應下。
少頃，三人來到院中，每人手裡都拿著一炷香。
「我，大姐方顏。」方顏臉頰微紅。
「我，二弟趙一川。」趙一川興高采烈。
「我，三弟方毅。」方毅盯著趙一川的身影，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今日，結為異姓姐弟，自此同心同德，永不背棄！」
三人異口同聲定下誓言。
「耶嘿！」
趙一川一蹦三尺高。
蹦了一圈之後，他忽然想起點什麼，趕忙說道：
「對了，今天是考核的日子，咱們該去了。」
「好。」
方毅點點頭，轉頭看向方顏。
她臉上蒙著一層白布，擋住了半張臉，只露出的那雙眼睛之間依稀還能看到一道猙獰的傷疤。
毫無疑問，那一剪刀下力極重，一張臉回了個徹底。
傷疤自鼻樑劃下，疤痕橫貫半張臉。
方毅倍感心疼，問道：「姐姐，你今天在家休息還是跟我一塊去拳館？」
「我去給你加油。」方顏揮了揮拳。
見方毅有些難過，她安慰道：「沒事呀，這樣也挺好，起碼再沒人用那種色眯眯的眼神看我了。」
「嗯。」
方毅攥了攥拳頭，對葉辰和血雨幫的恨又多了幾分。
這次的魁首，他絕不會讓！
三人隨即出發。
拳館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人，站列成排，等著洪老發話。
洪老坐在太師椅上，俯視眾人。
見方毅走來，洪老沒有多言，只是指了個位置。
方毅走去站定，等待考核。
又過了一會兒，所有弟子都來齊了。
洪老這才淡淡開口：「既然到齊了，那我就說說考核規矩。外院只算學徒，不算我洪武拳館門下，只有進了內院，才算是我洪山傲的徒弟。」
「可內院也不是那麼好進的。」
「其一，你們要突破洪武拳法第一層銅皮，藉此步入氣血武者，方能進內院。」
「其二，那就是你們心心念念的外院魁首，想拿魁首，要拿實力來換。」
「簡而言之，誰覺得自己配得上外院魁首，就站出來接受大家的挑戰，沒人打得過，或者沒人敢挑戰，那此人就是此屆外院魁首，入內院後也會得到我更多的指點，資源也會更多。」
「所以今天，你們只要展現出拳法練到了銅皮層次，就能入內院，也可以開始爭奪外院魁首了。」
這屆外院突破的人並不多，也沒有卡點突破的『奇人』存在。
倒也沒什麼懸念和驚喜。
幾十名外院弟子，突破到氣血武者的，也就五人而已。
大家各自展露實力後，有人沮喪退開，也有人不甘心，再續了三個月的學費。
就在通過考核的五人站成一排時，葉辰率先走了出來。
他掃視幾人，目光在方毅身上短暫停留後，傲然道：
「我當這屆的外院魁首，誰贊成，誰反對？」
囂張的語氣令大家都暗自蹙眉，可卻沒人說話。
另外三人對視一眼，都識趣的後退一步。
唯有方毅站立不動，哪怕趙一川一個勁對他使眼色也沒用。
「你有意見？」葉辰眯起雙眼，眼神中充滿了冷意。
「倒也沒什麼意見，」方毅撇撇嘴，道：
「就是單純想打你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