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方毅屏氣凝神,渾身氣血劇震,剎那間四肢百骸中盡皆轟鳴,肌體瞬間化作淡金色。
僅一下,他就感覺渾身氣血仿佛被抽乾了一般,頓覺頭暈目眩。
但這種感覺維持得並不久。
隨著氣血回流,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玄奧莫名的奇異之感。
道道氣血奔流不止,於四肢百骸中形成一個完整的循環。
「不朽仙經,初成!」方毅緩緩握拳,他體內充盈的氣血此刻儼然已經將筋骨血肉強化到了當前所能達到的極限。
這也得益於他的死脈和破極。
每一境界都遠勝常人。
他輕輕揮拳。
拳風瞬間破空而去,擊碎了數里外的一塊巨石。
巨石轟然炸碎,化作齏粉。
恐怖的拳勁仍未消散,在崖壁上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孔洞。
方毅滿意的鬆開手,起身朝營帳外走去。
初成並非極致,想要更強,還需要長時間的打磨與錘鍊,鍛體之道永遠比法修更加艱難,甚至會折損壽元。
但這並不能限制方毅,他氣血基數大,這樣的錘鍊只會延長他的巔峰,讓其造血功能和恢復能力變得更加強大。
還能為下一境界打下堅實的基礎。
歸元境比之登神境,差的就是立足神境的神胎。
不過方毅倒是覺得,既然元神能蛻變成神胎,那肉身應該也可以。
只要他不斷磨練不朽仙經,打磨出萬劫不滅體,或許肉身成神也不在話下。
「轟」的一聲輕響,他震散一身汗水。
等他看向天色時,已至傍晚。
先前石塔里積攢的奇異能量已經被他吸收完了,也差不多到了割韭菜的時候。
「應該要準備開打了吧?不知道大家都到位沒有。」
方毅已經得到青州軍撤退的消息,這並不算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畢竟想要趁火打劫,青州軍還有些不夠格。
唯獨有一點他有點迷茫,青州軍來的動機是什麼,撤走的動機又是什麼?
談好的條件有變動嗎?
那鼓動青州軍背後的勢力,會是叛軍麼?
不好說。
但如今青州軍撤退,滄州叛軍動亂已顯。
兵貴神速,大家都不能等。
他朝前走著,恰好撞見了尚未離開的楚山河。
「末將見過楚大人。」方毅彎腰行禮。
「你也算刻苦,自身天賦如此之高,還願意苦修一些極為難練的功法戰技。」楚山河讚許道。
他能看出方毅在練某種獨特的鍛體法門,應當是將氣血湧入皮膜之中,化作千絲萬縷,熬煉血肉筋骨。
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他早年也曾修煉過類似的鍛體功法,最後也頗具成果。
其實絕大多數強者只分為兩大類。
一類是擁有不可復刻的成名絕技,比如那位風魔,天涯咫尺身一出,速度舉世無雙,號稱萬年來極速第一。
另一類就是他們這種人,什麼都會,而且大多精通。
想要成就強者之路,光有天賦是遠遠不夠的。
到了這一關,天賦只是決定下限有多高,而非上限有多遠。
「你走到今日這個地步,在整個河州,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了。」楚山河淡笑道。
遙想當年,他也是從平凡中崛起,一步一個腳印,踏足朝堂,而後治理一州之地。
「大人,不知我和真正的登神境修士,差距幾何?」方毅隱隱有種期待,想和登神境三轉以上的修士,不,甚至是六轉以上的修士,碰上一碰。
「這就要靠你自己發現了。」
楚山河並未言明。
實際上,他心裡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小子,之前攻擊力本就極強,速度也快,防禦上有先天罡氣,現在又補足了鍛體功法。
若是能尋到一種能將所有實力全部整合的功法,將之擰成一股繩,那就算是真正成了。
「走吧,陪老夫巡營吧。」
面對楚山河的邀約,方毅並未拒絕。
同時也在心裡暗暗想著。
這次的連環計只要成了,滄州叛軍滅亡是遲早的事,但對他而言,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夜千行手裡的那件東西,他必須拿到。
兩人在百川大營中走著,一排排營帳擺放整齊,篝火長燃,不少巡邏的士卒紛紛向兩人敬禮。
百川大營不僅是士卒居住之地,還屯放著許多糧草輜重,甚至還有一家大型醫館,足以一次性容納上萬人。
巡視到西城牆上時,城外有一隊斥候正在迴轉。
看到二人前來,一名斥候朝這邊快速奔來。
「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血戰。」方毅並不覺得驚訝。
最近這種事常有,雙方斥候都在偵查,碰撞在所難免。
「報,楚大人、方將軍,末將於赤陵東南發現敵軍一營兵馬炸營,但被強行鎮壓了下來,不過,這種事最近兩天越來越常見,今日已經是第三起。」斥候隊長道。
雙方大軍對峙一個多月,叛軍之中的糧草急速消耗,現在已經到了武者以下每人只能分半碗雜糧粥的地步。
「辛苦了,」楚山河點頭,又道,「除此之外,敵軍可還有其他異常?」
「這...,末將倒是不曾發現。」斥候隊長撓了撓頭,他們實力相對較弱,想要深入敵營探查,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人,發現還是有的。」
天空上落下一道風塵僕僕的人影。
「你堂堂一個主帥,居然去夜探敵情?」楚山河看著面前之人。
上官流就是有這個臭毛病,身為一軍統帥,卻總喜歡沖在最前面,怎麼改都改不了。
他境界雖高,但戰爭本質上不是一兩個高階修士能改變的,總不能大肆屠城吧?
如此屠戮,只會導致其他勢力盯上此人。
因為壞了規矩。
倘若所有高階修士都選擇一夫當關,那仗也別打了,直接把所有境界低的生靈全部殺乾淨,那該多好?
可這樣也限制了修士自己的路。
「大人,不如你先聽聽末將發現了什麼?」上官流沉聲道。
「講。」
「近半月來,叛軍主營附近的巡邏與守衛加強了起碼數倍,而且,我還看到了一些黑衣僧人出沒其中。」
上官流的神色變得肅然。
「我估計,不,我可以肯定,普陀寺的核心人物,到了叛軍主營。」
「普陀寺?」楚山河閉上眼,思索著。
「那麼青州軍前來的真相就徹底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