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約會，老五擺攤，凱子和小天網吧通宵去了，你今晚要是不回來，我就成宿舍留守兒童了。」
劉棟樑面無表情地回應，說完又問陳江河：「你今天幹嘛去了？」
「老同學聚會，順便找了個兼職，賺點生活費。」
陳江河隨口回應，走到劉棟樑床邊，笑著打趣道：「你還留守兒童，咋不說自己是個寶寶？」 ✰
「我也想說自己是個寶寶，這不是歲數超太多了嘛。」劉棟樑笑笑，從床上翻身而起，嘟囔道：「炒股來錢這麼快，你還做什麼兼職啊。」
「股票的浮盈，沒落袋前都是虛的，搞兼職賺點現鈔心裡更踏實。」陳江河說道。
「那倒也是」劉棟樑點點頭，饒有興趣地說：「改天帶上我一起，跟你見見世面。」
「少來，你還是安心讀書，畢業後回家繼承千萬家產比較好。」陳江河笑道。
「哈哈，瞧不起誰呢。」劉棟樑哈哈一笑，握著拳頭信誓旦旦地說：「繼承家產是沒出息的表現，我要在股市里殺出一條血路，成為傳奇。」
聽到這話，陳江河笑而不語，走到電腦前，無聊點開傳奇遊戲，登錄帳號自顧自的砍了起來……
劉棟樑聽到動靜，哭笑不得地罵道：「陳江河你大爺的，還是不是兄弟了，我剛說要成為傳奇，你就開砍？」
「哈哈，是兄弟才砍你，免得你在股市沉淪，越陷越深。」陳江河意味深長地笑笑道。
「行吧，算你有良心。」劉棟樑湊近看他砍傳奇，又隨口問了句：「你和徐老師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欲擒故縱，若即若離的程度吧。」陳江河說道。
「這不是我的箴言嗎，這麼快就被你學去了？」劉棟樑瞪了瞪眼：「以後你跟徐老師要是成了，得多給我十斤喜糖當學費。」
「沒問題，真要成了，送你一車喜糖都行。」
陳江河笑道。
聞言，劉棟樑伸手拍了拍陳江河肩膀：「加油，追求徐老師的人至少有一個加強連，要有心理準備，最好再弄個備胎計劃。」
「你在教我當渣男？」陳江河扭頭瞅了劉棟樑一眼。
「談戀愛嘛，舔狗經常不得善終，渣男往往笑到最後，很多人都唾棄渣男，很多人都想當渣男。」劉棟樑說道。
「老劉，你以前是不是被女人傷過？」陳江河忽然意識到什麼。
之前劉哥在小天面前牛皮吹得賊他媽響亮，貌似也只不過是嘴強王者，真正對起線來，八成是被人越塔強殺的「託兒索」。
「往事不堪回首。」劉棟樑掏出煙點上，深吸幾口後說道：「高中的時候談過一段，卑微的像條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你這押韻，很自然啊。」陳江河反手拍拍劉棟樑的肩：「早點睡吧，夢裡干翻那個小娘皮。」
「咳。」
劉棟樑嗆了一口煙，眼淚都下來了，強忍著躺回床上，內心卻久久不能平靜，滿腦子都是暑期陪女神去醫院打胎的畫面。
第二天是周日，又是不用上課的一天。
不過陳江河依舊起了個早，坐車前往大學城。
九五二七這種創業公司的業務部門都有開晨會的習慣，流程一般是匯報昨天的簽單情況，然後由簽單最多的人分享心得，最後主管或經理制定今天的目標。
陳江河本以為自己來得挺早，沒想到進公司後發現比他早的大有人在。
稍頃，一位個頭不高，身材發福的中年男人走出來，板著臉喊了句：「會議室開會！」
話音落下，大約有十幾號人一窩蜂的走向西側的會議室，其中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蠻斯文的年輕人不小心撞到陳江河，卻是連句抱歉都沒有，還翻個白眼，似乎嫌他擋路礙事。
這時，昨天面試過陳江河的那位中年婦女帶著一位年輕的短髮女子走過來，對他說的哦啊：「小陳，你跟著葉主管進會議室，感受下業務部門的氛圍。」
「好。」
陳江河點點頭，這位葉主管看起來有點眼熟，瞄一眼她的胸牌，葉小蓉。
看到這個名字，陳江河頓時想起來了。
前世他在這家公司與葉小蓉有過交集，只不過當時她並非葉主管，而是葉總，粵東分公司的副總經理。
至於剛才冷著臉喊大家開早會的那位中年胖子，陳江河也有印象，業務經理，黃世賢。
黃經理是個老陰陽人，有業績的時候嬉皮笑臉，帶著大家桑拿洗浴，一起嘿嘿嘿，沒業績的時候翻臉無情，扯起嗓子火力全開，罵得所有人抬不起頭。
打一巴掌給顆糖，職場PUA的慣用手段，這種類型的管理者，通常做到經理級別也就到頭了。
「跟我走吧。」
葉小蓉打量陳江河幾眼，帶著他往會議室走去。
剛到會議室門口，就聽到一個渾厚的男中音傳來，正在飈髒話罵人。
「我都不知道你們這群撲街一天天到底在幹什麼？」
「都是靠提成吃飯的人，業績差成這個吊樣，你們每天出去究竟有沒有在認真拜訪客戶，有沒有用心做業務？」
「我再強調一遍，公司不養閒人，不留草包，不要飯桶！要是沒心思做事，想離開公司另謀出路，立刻提離職，我當場批！」
話到最後，黃世賢幾乎在扯著嗓子雷霆咆哮。
「你別怕，黃經理其實人挺好的，就是脾氣有點暴躁。」
葉小蓉轉頭對陳江河說道。
「嗯。」陳江河點點頭，用眼神表達：我信。
等裡面的罵聲平息下來，葉小蓉便帶著陳江河進入會議室。
黃世賢注意到有新人進來，擰開保溫杯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目光落在左側一位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小伙身上。
「你們要向李天海多多學習，作為中大高材生，完全可以靠才華吃飯，卻能放下身段跟我們這些泥腿子一樣跑業務，而且腳踏實地，勤勤懇懇！」
「今天是他進公司實習的第八天，已經簽下四單了，大家掌聲鼓勵！」
說完黃經理帶頭鼓掌，其他人也立刻跟上節奏。
李天海推了推眼鏡，一臉傲然，看起來很享受這樣的氛圍。
大家都在鼓掌，黃世賢注意到會議室里有個生面孔，居然翹著二郎腿無動於衷很不合群，忍不住皺著眉問了句：「後面那位新人，你叫什麼名字？」
「陳江河。」
陳江河報上姓名。
「你為什麼不鼓掌？」
黃世賢淡聲問他，神色不悅：「站起來回答我。」
陳江河蹭的一下站起身，從背包里取出三份合同，一臉平靜的說道：「我昨天簽了三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