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河走出總經理辦公室，發現李天海站在門外，似乎正等著他。
「來支煙？」
陳江河兜里掏出煙來，隨手遞給他一支。
「我不抽。」
李天海擺手拒絕：「出去聊幾句。」
陳江河沒吱聲，自顧自的低頭叼起煙，掏出打火機，斜斜將煙點燃了，悠然吐出口白霧。
「你點菸的樣子有點像張國榮。」
李天海笑著說了句，然後往走廊方向走去。
陳江河嘴裡呼出口白霧，漫不經心地跟上，其實他心裡已經猜到李天海想說什麼，不過還是決定耐著性子聽他嗶嗶幾句。
到了走廊盡頭，李天海抬手扇走煙氣，眼睛注視著陳江河。
「有什麼話，不妨直說。」陳江河彈了彈菸灰道。
「明人不說暗話。」李天海笑了一下，直接開門見山：「你做業務能壓我一頭，做管理可能連我的車尾燈都看不到。」
「不如換個思路，以後到我手底下做事，怎麼樣？」
聽到這話，陳江河有點意外地瞅了李天海一眼，笑笑沒說話。
「你不用覺得詫異，我是為你好。」
「走出這家公司，你可能什麼也不是，我跟你不一樣，到任何一家公司，都會受到重視。」
李天海表現得很自信，言辭間有點居高臨下的優越感：「你如果願意跟著我，不管是在這家公司，還是以後跟我一起跳槽，我都能罩著你。」
「另外，你搶我六個客戶的事情，我也不會追究。」李天海最後補充道。
「哈哈。」
陳江河忍不住笑出聲來。
李天海這小子明明心眼小得像雞兒一樣，卻非要裝出大方模樣。
不過，陳江河也懶得拆穿，反而抬手搭在李天海肩上：「希望你能一直保持這份自信，加油。」
「你什麼意思？」
李天海微微皺眉，耐著性子繼續勸他：「我剛才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沒必要裝糊塗，早點認清現實，人與人的差距只會越拉越大。」
聽到這話，陳江河臉上笑容愈發燦爛：「人與人的差距確實會越拉越大，就像做業務，我稍微發點力，你就連我車尾燈都看不見了。」
「至於做管理，你先別急著膨脹，時間會給你答案。」
陳江河說完，拍拍李天海的肩，一臉平靜地轉身要走。
「別急著走。」
李天海叫住他。
「孫總前幾天跟我透露過，打算讓我接管番禺，你去天河。」
「你這麼自信，敢不敢跟我賭一把？」
李天海問陳江河。
「賭什麼？」陳江河反問。
「一個月的業績。」
李天海豎起食指，自信說道：「你要是能贏我，我把番禺讓給你，主動辭職。要是輸了，老老實實跟我混，怎麼樣？」
「不怎麼樣。」
陳江河聳聳肩，不以為然地說：「我對這種毫無挑戰性的賭局沒有興趣。」
「你……」李天海噎了一下。
「你的目標是公司管理層，而我跟你不一樣，道不同不相為謀。」陳江河淡聲說道。
其實陳江河這話只說了一半，剩下一半是：等我賺夠了錢，收購9527的時候，希望你還能保持眼下這份自信和天真。
陳江河沒有多說，叼著煙離開了。
李天海盯著他的背影，捏了捏手指，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
「瑪德，給臉不要臉，你以為有業績就了不起，也不看看這家公司的創始人團隊都是哪個大學畢業的！」
陳江河離開公司，來到中大後門，習慣性的去武亦姝兼職的大口九奶茶店點一杯燒仙草。
「你國慶假期回家嗎？」
武亦姝把剛做好的奶茶遞到陳江河手裡的時候，輕聲問了句。
「回啊。」
陳江河點頭，隨口問道：「你也回吧？」
「嗯。」
武亦姝含笑點頭。
「要不要跟我一起回？」陳江河又問。
「可以呀。」武亦姝答應下來，卻又有點不好意思：「我東西挺多……」
「東西多沒關係，回頭把秦紹海、張明傑也叫上就行。」陳江河咧嘴笑笑。
跟武亦姝一起結伴回家也挺不錯，但是充當免費勞動力這事還是留給別人做好了。
「哦。」武亦姝哦了一聲，欲言又止。
「還有別的事嗎？」陳江河看出她的猶豫。
「我今天發工資了。」武亦姝說道。
「發工資也要告訴我？」陳江河心裡一樂，厚著臉皮順嘴問了句：「是不是想請我吃飯？」
「嗯。」武亦姝看他一眼，說：「有點想。」
「想就是想，不想就不想，什麼叫有點想？」
陳江河佯裝生氣瞪她一眼，好像對這種程度的回答有點不滿意。
「我……」武亦姝咬了咬唇，加了肯定語氣：「我想請你吃飯。」
「這還差不多。」
陳江河想著假期過後很可能就要劃分事業部，以後沒什麼機會來中大，臨別前跟她一起吃頓飯也挺不錯的。
於是他主動問道：「你們中大食堂有麻辣燙嗎？六塊錢一份，吃完可以爆炸輸出那種。」
「有的。」武亦姝眨了下眼睛，食堂里確實有六元一份的麻辣燙，可吃完能爆炸輸出是什麼意思？
「那我得去嘗嘗。」陳江河笑著說道：「時間還早，我先去前面溜達，十一點半左右來找你。」
「喔，我等你。」
武亦姝微笑答應。
陳江河見她這麼乖巧，忍不住又想調戲：「叫聲哥哥。」
「哥哥。」
武亦姝紅著臉滿足他。
「哎。」
陳江河笑容燦爛，這聲哥哥叫得他心都酥了，志得意滿的轉身走了。
十一點半，陳江河如約而至，武亦姝在等他。
「肚子餓了，前面帶路。」
陳江河來到她跟前，一句廢話都沒有。
武亦姝提前掏出飯卡，捏在手裡，帶著他走進中大校門，往食堂走去。
中大不僅校園有底蘊，食堂也很大氣，規模很大，人很多，卻井然有序，比粵東金融學院的南苑食堂強得不是一星半點。
武亦姝去排隊買了兩份麻辣燙，怕陳江河吃不飽，體貼地給他加了面和午餐肉，還捎帶一瓶維他奶。
兩人靠窗坐下，陳江河環顧一圈，發現很多雙眼睛朝自己這邊看來。
「沒想到吧，你們的校花，居然主動請我吃麻辣燙？」
陳江河沒有任何壓力，反而有點想笑，夾起一小根酸蘿蔔，放進嘴裡嚼了嚼，酸溜溜的味道不錯，挺開胃。
正吃著，後方突然呼啦啦來了一群男生，陳江河扭頭瞅了眼，領頭的那人看著眼熟，好像是之前孝敬過兩包華子的某某系學生會副主席，李弘文。
「這個位置有人坐嗎？」
李弘文端著餐盤，來到陳江河與武亦姝所在的靠窗位置，指了指旁邊的座位，溫文爾雅地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