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河跟易採薇第一次見面,就在廣州火車站。
那是一段有點味道的回憶,以至於陳江河之前好幾次在凌晨的睡夢中,意外夢見易學妹時,總是開車帶她到火車站附近開房,然後關鍵時刻被尿憋醒。
簡直離嗮大譜。
「大佬,火車站到了,需要我跟你一起進去嗎?」
車子開到廣州站,陳江河的專職司機周勁夫轉頭問道。
「不用,在外面等我。」
陳江河淡聲回應。
周勁夫沒有多話,下車給大佬開門,陳江河下車時,才發現這小子上身西裝,下身牛仔褲,腳下卻是一雙破了洞的運動鞋,滿滿的混搭風,染得很fashion的滿頭白髮在風中略顯凌亂,看著挺帥,抬手拍拍肩膀,夸一句「鞋子不錯。」
周勁夫咧嘴一笑,雙腿併攏,腳掌在地面踩得邦邦響「我女朋友買的。」
「不是分了嗎?」陳江河問道。
周勁夫甩甩頭髮,笑道「又重新找了一個,大學生,學法律的。」
陳江河挑了挑眉,說「有前途,好好處。」
「好嘞。」
周勁夫點頭,大佬說有前途,那就要好好把握,不容有失。
陳江河大步走向車站外圍的檢票入口,雖說現在並非寒暑假,也不是什麼特殊節日,廣州站的人流量,仍然十分恐怖,到處都是拎著大包小包,來來往往的旅客。
「陳學長!」
嘈雜中傳來熟悉的聲音。
陳江河循聲看去,眼神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見到肩上背著吉他,身旁豎著行李箱的易採薇時,目光不自覺的呆了呆。
倒不是易採薇長得有多漂亮,而是她今天的衣著打扮,陳江河看著特別眼熟。
她穿這一身有點像民國時期的學生裝,藍色的中式小褂配繡花白裙,腳下一雙小白鞋,頭髮紮成兩個小辮,一個垂在胸前,一個落於後肩,白皙的臉頰沒有化妝,純淨的素顏就像是江南水鄉里靜謐的
一泓清泉。
這樣的女孩子,拋開死去的記憶不談,無論什麼時候見到,都給陳江河一種時光清淺,韶華如夢的驚艷感。
易採薇見到陳江河,臉上滿是欣喜,俯身提起行李箱,準備朝他走去。
「你站著就好,我過去。」
陳江河邊說邊跑,很快來到易採薇跟前,低頭瞅瞅她手裡的東西,問了句「坐票還是臥鋪?」
「無座…」
易採薇輕聲回應。
陳江河愣了下,南方姑娘果然勇氣可嘉,從廣州去北京,居然搞了張站票。
「在這等我一會。」
陳江河交代一句,轉頭走向不遠處的商店。
進店五分鐘左右,出來時,手裡提了一大袋零食、水果和礦泉水,捎帶一隻可摺疊的小馬扎。
「火車上人多擁擠,空氣比較乾燥,記得多喝水,餓的時候吃點零食和水果。」
陳江河把手上的東西系在易學妹的行李箱拉杆上,順手試了試重量,果然沉得像裝進了二百斤的肥豬似的。
「學長。」
易採薇從頭到尾都沒說話,只是默默看著忙前忙後的陳江河,眼眶微微泛紅。
「昂?」陳江河抬頭看她。
「我想抱抱你。」易採薇忽然說道。
「不好吧?」陳江河看一眼四周,人這麼多,他那麼帥,抱塊木頭都容易引人注目,何況是星海音樂學院的校花?
易採薇咬咬嘴唇,驀然往前兩步,伸手環抱陳江河的腰身。
「抱就抱嘛,幹嘛哭啊。」
陳江河本來都準備把她的手拿走了,扭頭卻發現易採薇眼淚汪汪,梨花帶雨,心想咱這又不是《藍色生死戀》,真沒必要哭的。
陳江河心裡正錯愕,又見易採薇踮起腳尖,攬住他腰身的雙手突然往上,捧著臉頰,嘴唇湊近過來,兇巴巴的啃他一口。
「哎哎,親就親,別伸舌頭……」
陳江河伸手在她心口處推了幾下,沒推開,索性硬著頭皮傻站在原地接受強吻,結果她居然得寸進尺伸舌頭。
說來有趣,口水這酒吧玩意,暴露在空氣中是臭的,含在嘴裡又有點甜味,交纏拉絲的時候,還挺踏馬的香~
「好了,我進站了。」
易採薇似乎也從陳江河身上學到了「撩完就跑」的精髓,親完就抹抹嘴唇,推著行李箱悶頭走。
「等一下。」
陳江河喊住她。
易採薇回過頭來,嘴唇泛著紅潤,嬌俏的臉蛋上露出一抹「做賊心虛」似的些微忐忑。
卻見陳江河從兜里掏出一串鑰匙,快步來到她跟前「我在首都有套閒置的房產,你去了那邊,可以幫我打理下,添點人氣。」
「房子的具體位置我發你手機上了,在那邊遇到什麼麻煩或者有什麼難處,記得跟我說,或者直接去追光者首都區事業部尋求幫助。」
陳江河口中的閒置房產,是他此前在首都購置四合院時,順手在國貿附近買的一套商品房,扔在那空著也沒放租,索性做個順水人情,給易學妹一個臨時落腳點。
易採薇吸了吸鼻子,想哭,又忍住。
陳江河抬手摸摸易採薇的頭髮「祝你,前程似錦。」
「嗯!」
易採薇點頭。
「走吧。」陳江河揮揮手告別,沒說再見,瀟灑地轉身走了。
易採薇望著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低聲說了句「再見,學長」,然後默默地檢票進站。
「勁夫,去白雲機場。」
「好嘞。」
<b
r> 周勁夫答應一聲,掉頭趕往下一站。
白雲國際機場,貴賓休息區。
陳江河見到楊晚晴和楊婉瑩的時候,姐妹倆剛在休息區享用完下午茶。
楊婉瑩還是一如往常的休閒打扮,寬大的米白色松織衫配藍色牛仔褲,留著乾淨利索的短髮,五官不算精緻卻也耐看,雙眼亮晶晶的,好像閃著光,不笑的時候,氣質略顯冷酷,笑起來又眉眼彎彎,挺有親和力。
至於楊晚晴,她的長相、身材和氣質都比妹妹出眾得多,尤其穿著一身淺灰色制式套裝,搭配高跟鞋、黑色絲襪,戴上金邊近視眼鏡時,散發出來的成熟風韻,就像醬香好酒,不僅越品越有味道,還留有很強的後勁,讓人上頭。
「陳總,要不要給你點杯咖啡。」
楊婉瑩主動給陳江河讓座。
「不用,我吃不了苦。」陳江河笑著婉拒。
楊婉瑩聞言抿了抿嘴唇,下意識地就把一旁笑容溫婉的老姐拉下水「姐,陳總說吃不了苦,你給他點甜頭嘗嘗。」
「嗯哼。」躺著中槍的楊晚晴咳嗽一聲,撩了撩耳邊的秀髮,問「幾點了,是不是要去檢票了?」
「差不多了,我得趕緊走。」
楊婉瑩看了眼手錶,轉頭就走,看著挺急的。
楊晚晴和陳江河對視一眼,默契地起身相送。
「陳江河,這次出國,可能要挺久才回來,我不在的時候,幫忙照顧下我姐。
到了檢票口,臨別之際,楊婉瑩拉著姐姐的手,強行搭在陳江河的肩上,一本正經的「託孤」「她是個工作狂,做起事來沒日沒夜,有時候忙暈了,就傻愣愣的盯著辦公室里的幾根乾枯的桃枝看半天,都不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什麼……」
楊婉瑩話沒說完,楊晚晴忽然急了,拉著妹妹的手催促道「行了行了,你少說幾句,快走快走,免得耽誤行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