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席城反而拽得更緊了,將她拉到懷裡,死死禁錮,「怎麼,跟他逃了幾天,就變得這樣情深似海了?他對你來說,真的就這麼重要?」
「比你好,你這個冷血無情的人,你永遠不會知道什麼是感情!因為你是沒有心的人,你只會算計,算計得來的東西,永遠都不屬於你。」
「只是小偷,是強盜!」
姜沅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一口氣將堵在嗓子眼的氣發泄了出來。
她不過只是想讓他放陸南一馬,可他卻要趕盡殺絕。
這段時間以來,她不敢摻和他們的事,不敢問陸南的情況,夾在他們之間左右為難。
可她心裡,仍是相信,陸席城不管對陸家有何恩怨,至少不會傷及無辜,至少看在和陸南之間的情分上,不會對陸南做的太絕。
現在她才發現,自己想錯了,也看錯了。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大度的人,連林娜都是他提前那麼多年放在陸南的身邊,多年後陸南才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是陸席城給他編織的一場夢境。
連帶著她的生活,也變得亂七八糟。
姜沅說完以後,仿佛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文景更是嚇得扭頭就跑,還是去抓陸南更安全一點。
陸席城忽然笑了,「冷血無情?我在你眼裡,是這樣一個人。」
他聲音攜裹著風雨欲來的平靜,「好,姜沅,你好得很!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冷血無情。」
說罷,他丟開姜沅,轉身下了山,「把她帶回去。」
姜沅身形晃了晃,緊接著,來了兩個男人,將她拉著朝山下走去。
來到車前,將她塞到車裡。
姜沅剛爬起來,車門便已經落鎖,拉了一下,沒拉開。
前方司機發動車子,車子緩緩駛出小鎮,姜沅回過頭,看著身後的大山。
不知道陸南怎麼樣了,有沒有被文景抓到。
她看不懂陸南為什麼要逃,就像她看不懂陸席城為什麼要對他趕盡殺絕。
她現在誰也看不透。
望著那座大山,那條光禿禿的道路隨著車子遠去,越來越細,越來越小,直到最後消失不見。
她無力地坐在車裡,不知道回去後,面對的又是什麼。
姜沅不願去想。
她靠在車窗上,望著外面倒退的風景。
回去的路很遠,至少要整整一天的時間。
時間過的也快,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很遠,一行車輛在服務區停下。
有人過來送給她一份飯,姜沅沒去接。
那人猶豫了下,將飯盒放在她身邊,轉身走了。
姜沅抬頭尋去,沒見到陸席城的蹤影。
車門依舊鎖著打不開,她忽然看向前面的司機,「我要上廁所,你把鎖打開。」
司機倒也聽話,將鎖打開,姜沅推開車門下去。
一眼看去,這裡除了高速路,就只有這個服務區,沒有機會逃跑。
她也沒打算跑,就算跑掉了也沒有任何用處,家人的性命還在陸席城手裡捏著。
姜沅去了洗手間,來到鏡子前,看著鏡子裡狼狽的模樣,這幾天的奔波,風餐露宿,讓她看起來很憔悴。
可惜她自己看不清,只能看到凌亂的頭髮,和衣服上大片的髒污。
倒真像個逃犯了。
擰開水龍頭,她洗了把臉,整理了一下頭髮。
她並不想上廁所,卻也不想出去。
在洗手間裡待了很長時間,想一直在裡面待下去。
外頭,陸席城等了將近四十分鐘,她盯著洗手間出口,「去看看。」
司機愣了下,雖然不理解,但不敢不從。
司機下車,鬼鬼祟祟的往女廁門口走,在門口卻不敢進去,朝裡面喊道,「姜小姐,還沒好嗎?」
姜沅回頭看了眼,沒有應聲。
司機又說,「姜小姐,您要是不出聲,我可就進來了。」
兩分鐘後,姜沅出現在門口。
司機鬆了口氣,抬手做出個邀請的手勢,「請吧姜小姐,已經等您很久了。」
姜沅默了默,還是跟司機走了。
回到車裡,又開始漫長的行駛。
文景還在山裡跟陸南追逐,沒有了姜沅,在這個複雜的山裡,文景愣是沒抓到陸南。
這麼幾個人,還追不上他一個人。
文景也不知清楚,陸席城是真要把人抓回去,還是說的氣話。
文景不敢賭,他只能按照吩咐,無論如何,也要把人帶回去。
也不知道在山裡跑了多久,大家都失去了方向,太陽也漸漸落了下去,林子裡變得昏暗起來。
終於,在眾人都精疲力盡的時候,陸南跑到頭了。
下面是湍急的河流,從他的角度看去,五米多寬的河水波濤洶湧,猶如浪潮,一浪接著一浪翻滾。
就算水性好的人跳下去,也未必能安全爬上岸,肯定會被沖走。
文景隔了很遠,都能聽到河水翻湧的聲音。
所以他沒敢靠太近,喘著氣,朝陸南喊道,「大少爺,你跟我回去吧,夫人還在家等著你呢。」
陸南冷笑一聲,「別叫的這麼噁心,我什麼時候是你的大少爺了?我告訴你,既然我跑到這裡來,我就沒打算回去,陸席城他休想讓我屈服!」
「哎呀大少爺,您這是何必呢?回去了說不定還有希望,可你要是跑了,可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我本來就什麼都沒有了,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嗎?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讓里斯特幫我,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你以為我會感激嗎?」
文景張了張嘴,忽然有些語塞。
陸南看向遠處的山,「我和他,再也沒有任何瓜葛,更不會和他有任何的牽扯,以前是我識人不清,把陸家害得現在這樣,我怎麼可能還接受他的幫助?」
「大少爺……」
「文景,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造成的這一切,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贖罪,用不著你們來貓哭耗子。」
「不是,你要幹什麼?」
陸南往後退了一步,「如果我死了,說明是天意,如果我活下來了,我一定會回來找他。」
文景瞳孔一縮,還沒來得及反應,陸南乾脆利落的縱身一躍。
就這麼跳了下去。
文景猛地衝上去,卻連一片衣角都沒撈到,那樣湍急的河流,陸南跳下去連個水花都沒有,入水的瞬間便被浪花捲走。